,倒是老身成天瞎操心,自讨没趣,你儿子整日被拘束在园子里,也不怕委屈的闹了病?”
“母亲。”王氏欲言又止,有心想告诉实情,但老太太屋里人多嘴杂的,总是不妥,而实则丈夫虽说疼爱儿子,但严父出孝子还是半点不假,管教严厉倒是真的,要不谁闲着没事,天天做戏给外人看?
“都是媳妇的过错,谁想他父子一见面就八字不合的,也是灏儿无法无天惯了,老爷又一辈子领兵的,他们两个天生秉性要强,唉,老爷就是看不惯灏儿不受拘束的性子。”
总算是这些年婆媳两人关系大好,老祖宗也不想使王氏面子下不来,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迁怒于人,以媳妇宠溺孙子的模样,比自己都有过之,面色不由得和缓下来。
一见老祖宗不在生气,王氏心头一松,赶紧笑着上前相扶,小心的把人送到软榻前坐好,又站起转身,端起丫鬟送上来的清茶,转而放置在一侧的桌案上。
“今日身体可还舒服?紫莺,早上伺候老祖宗吃了什么?”王氏含笑立在老祖宗身边,不敢坐下。
紫莺拾起软凳送过来,笑道:“太太坐,今早吃的是糯米粥,又喝了一小碗的野鸡崽子汤儿,去了油腻的。”
老祖宗抬手,示意媳妇坐下,叹道:“人老了,这病就多了,当年老身在北方,顿顿牛羊肉,那些姐妹们没一个受得了的,唯有我天生喜好油腻,身体也结实,现在倒好,整日里清茶淡饭的,反而动都不动就不舒服,真是怪哉!”
“灏儿不是说了嘛,您这是缺乏锻炼,每天动上一动,保管又能吃鸡鸭鱼肉的。”王氏小心翼翼的坐下,又抬出儿子来讨老人家欢心,瞧得紫莺捂嘴轻笑,心想夫人也是聪明,知道这老招式最是百试百灵。
含笑瞪了作怪的紫莺丫头一眼,王氏一样人前人后的不拿她当下人看待,这论起人缘之好,以前还是沐姑娘府上第一,但这几年却是时常作弄人,偶尔还会发发小脾气,渐渐不如紫莺了。
“罢了,他们爷俩没个让人省心的,灏儿能有个惧怕的人,也是件好事。”老祖宗果然喜笑颜开,主动为儿子找台阶下。
“母亲说的是,灏儿这些年实在是胆子太大了,闹得媳妇成天跟着提心吊胆的,把他关在家里也好,省的放出去闯下大祸。”
儿子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杀人,此等吓人行为,王氏心惊肉跳之余,又不敢说与老祖宗听,丈夫因此禁止灏儿外出,也是王氏一力赞成的。
“咦?说来听听,我孙子难道还会在外头欺负人不成?”老祖宗立时来了兴趣,身边的丫鬟纷纷聚了过来,都竖起耳朵准备偷听。
婆媳俩又说了会闲话,王氏这才敢拣了几件张灏在外面横行跋扈之事,只听得从来不出门的老太太放声大笑,笑完之后也不免有些发愁,沉吟半天,缓缓开口:“看来还是灏儿未成亲不定性,这猴子般的性格跟他故去的爷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唉!当年就是上香时偶见为娘,呵呵,还帮我出手赶走过几个鞑子兵呢。”
望着老祖宗露出缅怀神色,这当年的英雄救美,大家也不知听过多少回了,就怕老祖宗没完没了的说下去,那可就是头疼之极的苦差事了。
王氏生怕老人家伤感,笑道:“灏儿年纪也不小了,几个侄儿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母亲得为孙子们掌总做主呀!”
这话立时听的老祖宗欢喜起来,这为孙子们张罗婚事,恐怕是豪门贵妇最是热衷的事情了,也是整日里闲的太过无聊。
一想到园子里那些容貌性格都生平罕见的姑娘们,老祖宗马上眉开眼笑,没等说话,就瞧见长孙媳妇朱元香带着一大群婆子进来,其中两位奶娘还抱着那对龙凤胎,喜得老祖宗急忙站起,和王氏上前好生瞧了半天。
“快,把哥儿,姐儿抱回去。”老祖宗忽然发觉不对,赶紧吩咐道:“这屋里都是人气,今后可不能抱孩子出来,万一惊到了那可不是说笑的,你这母亲没个好样,快把孩子抱回家去,不许外人随意探望。”
朱元香一听,吓得慌了手脚,赶紧挥手让奶娘回去,还不放心的叫道:“小心看紧了,别叫那起子没皮没脸的凑到眼前,听到没?”
“唉,婢子记住了。”两位奶娘笑着答应,小心的抱着孩子出去,老祖宗兀自恋恋不舍的站着,王氏瞧得眼热,越发想为儿子定下亲事,好早日完婚。
不过一想到如今的死局,王氏眉头紧皱,轻轻叹了口气,就想着与老祖宗好生商量一下。
老祖宗被媳妇们扶着坐下,外面帘子被丫鬟打起,二太太赵氏带着几个儿子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却是张宝,一年多不见,当年那位宝少爷风采依旧,依然是面如傅粉,俊美非常。
“快,宝哥儿过来让奶奶瞧瞧。”毕竟是最喜欢的孙子之一,老祖宗大喜,挥手让神色腼腆的张宝过来相见。
“孙儿给老祖宗磕头了。”张宝眼眶通红,马上跑过来,一头扑到老祖宗怀里,闹得老人家鼻子发酸,拍着他的后背,叹息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氏带着几个儿子上前见礼,看都没看朱元香一眼,先是给老祖宗行礼问安,又亲切的和王氏说话,四位少爷则自己走到一边站规矩。
见到老祖宗无视自己几个儿子,赵氏心中不悦,面上却笑道:“老祖宗,老家来信了,说要宝哥儿进京读书,好参加来年的科举,昨晚才赶到京城,这不,一大早就急着过来给你请安呢。”
搂着张宝的老祖宗含笑点头,又笑着朝另几个孙子问道:“怎么没去上学?”
“回老祖宗,昨晚伯父有吩咐,说要考察孙子们的学问,还说沐姑娘她们都是罕见的才女,要咱们过来请教下学问。”
看着为人儒雅,长相英俊,身材修长的张文,老祖宗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不是奶奶夸人家,现如今,你沐姐姐就不用说了,就是新来的几位姑娘,哪个不是才情卓绝的?真得好生请教人家一番不可。”
连连点头,张文一见老祖宗神色慈祥,心中大喜,当下带着弟弟陪着说话,而张宝则心情复杂,神色有些迷茫。
此刻朱元香神色恭敬的上前几步,细声细气的道:“媳妇给母亲请安。”
“哼!罢了,我可不敢受大奶奶的礼。”赵氏皮笑肉不笑的甩过头去,根本不看自己的儿媳妇一眼。
朱元香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却诚惶诚恐的连声赔不是,她看准了这是在老祖宗眼皮底下。
果然,赵氏即使在厌恶她,当着老太太的面前也不敢太过摆脸色,很快,敷衍的挤出一丝笑意,装作一副婆媳和睦的样子做给人看。
一边的王氏无奈摇头,也知道这对婆媳不和久已,而她生性喜欢清静,不喜欢热闹场面,要是以往就会趁机告别,但今日一心想着为儿子筹谋,又见几个侄儿神色规矩的站在一边,笑道:“文儿你们过来,让大娘瞧瞧,好多日子不见了,都长这么高了。”
张文等四位少年赶紧走过来,一个个举止老实,因张回乃是庶出,所以王氏自称大娘,也就是后世的大妈,大伯母的意思,而张文几个却得称呼王氏为太太,半点不敢逾越,实在是出身有些尴尬,反而张宝乃是嫡孙,身份先天就贵上一等,可以称呼老祖宗为奶奶,称呼王氏为大娘或是干脆喊一声母亲,大家族规矩森严无情就在于此,也是为了防止亲人内斗,上下尊卑容不得随意改变。
要不然为何二房一直被朱氏死死压制,而张回夫妇为何从不惦记国公爵位,其原因就在于此,不是不惦记,而是明知毫无希望,谁还会起那份心思,就算是这边人都死光了,那边北京城里,还住着两位嫡子呢。
屋里众人互相叙话,忙乱一番后,总算是各归各位,老祖宗刚才问过张宝有无定亲,张宝则苦着脸大摇其头,稍微盘问几句,老祖宗当即明白过来,指定是朱氏嫌弃乡下地方没有能匹配自家的豪门,这才打发儿子进京,求这边一并代为照应。
即使不待机张武夫妇,但老祖宗一向把心地善良的张宝视为亲孙子,反正好事成双,干脆为他们兄弟一并挑个合适的人家得了,何乐而不为!
心中打定主意,老祖宗笑眯眯的吩咐道:“紫莺,给他们几个上些点心茶水,宝哥儿过去和兄弟们说说话,都一年不见了,自家兄弟之间可别生分了。”
紫莺笑着答应,张宝眼见一向宠爱自己的老祖宗,再不是以往那么亲切有加,心中凄苦,默默站起来走到堂兄弟们跟前站起规矩。
吩咐姐妹们上茶上点心,紫莺心中厌恶祸害死好友的张文,又见他又是一副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恶心模样,一直盯着自己瞧,强忍着不痛快,合计稍等一会儿就躲出去避避。
“你们来的正好,为娘有事与你们相商,呵呵。”老祖宗难免此刻有些兴奋,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边赵氏和朱元香一愣,不知老祖宗要商量何事?王氏笑道:“头前你们未过来,刚和老祖宗说到孩子们的亲事呢,我记得文儿过了年已经十五岁,贵儿也有十四岁了吧?”
“难为姐姐还记得孩子们的岁数,不像有些人,连兄弟住在哪?恐怕都忘记了吧。”赵氏兀自不忘讽刺儿媳妇。
朱元香微微一笑,也不计较,心中暗笑婆婆小心眼,当着老太太面前这不是自讨没趣嘛?果然老祖宗神色不悦,责备道:“香丫头一天到晚管着这么大的家业,你这个当母亲的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好端端的说她做什么?不待见我这个老太太就直说!”
赵氏吓了一跳,心中暗恨老太太偏心,面上赶紧连声道歉,看的朱元香心中暗爽,还不忘一副委屈模样,跟着赔着不是。
老祖宗越发觉得赵氏没个长辈样子,不悦的道:“罢了,老身也不愿理会你们的混账家事,文哥儿,贵哥儿可寻到合适的姑娘家?”
“还未寻到合适人家,唉。”赵氏叹了口气,神色间立时变得无精打采,原指望两位姑娘能嫁给皇族,却最终被侄子破坏好事,她自是不敢质问张灏,而几个儿子倒也不愁婚事,但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