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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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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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聂星痕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明氏襄助;也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立她为后!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离间计连环局的幌而已!
    她就这么傻傻地帮了他一把,甚至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大哥、自己的母亲!
    “啊!”明丹姝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伏在地上痛哭失声:“不会的,你骗我!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明相见女儿如此伤心,也是老泪纵横:“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怪我贪心,巴上不满足,还妄想当国丈。聂星痕就是看中咱们的野心,才反将一局。”
    他缓缓望向灵堂四周,悲凉地笑着:“想不到我明某人一生风光,老了竟然晚节不保。官位丢了,夫人死了,嫡获罪,庶离心……这个家,真的是散了啊!我怎么就落到如此地步了啊!”
    明相哭着笑着嘲弄自己,也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父女二人在灵堂里相对痛哭流涕,皆是悔恨不已。
    贪婪,是一切**的根源,也是一切祸事的根源。有些人因为贪婪,想要得到更多,到头来却把所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明丹姝抬眸望着父亲,忽然有了这种深切的体会。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第76章 黄雀在后(四)
    燕王宫。
    聂星痕遇刺之事虽已水落石出,但他的伤势却并未有任何好转。按祖制,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便该上朝了,可燕王爱心切,竟致罢朝日。
    也许,这里头还有对、对明氏的寒心。
    眼看距离月末越来越近,聂星痕的生命也在慢慢流逝,整个燕王宫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夹裹着严寒冬霾。
    直至正月二十,姜国终于有了回应,派了使者和蛊医前来探望聂星痕的伤势。
    当夜,燕王在圣书房召见和微浓。
    其实这几日里,微浓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每日去向王后请安,几乎从未出过含紫殿。而聂星逸近日都在暗中注意明重远的案,也并未与她打过照面。
    东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细算来,这竟是他们夫妻两人数日里头一次碰面。
    去圣书房的上,宫婢们在前头打着宫灯,聂星逸在后头低声问微浓:“你近来可是身有恙?都没见你出过含紫殿。”
    微浓望着前方的连珠羊角宫灯,语气淡得近乎冷漠:“天气冷,不想动。”
    聂星逸感到她的情绪不善,只好回道:“冷了就烧地龙,开春便好了。”
    微浓“嗯”了一声,未再多言。
    夜风中似有暗香浮动,原来是过了御花园,微浓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聂星痕。去年九月,她还曾在此与他偶遇,当时他从容不迫的姿态犹在眼前,转眼他却已踏入了鬼门关。
    即便她再恨他,也是希望看到他光明正大地死去,死在战场上、死在阳谋之中,而不是死于见不得光的阴谋刺杀。
    倘若没有明尘远大义灭亲地检举揭发,也许,她也会去燕王面前告发明重远——腊月二十八那日,她坐明重远的车辇回宫,那披风下摆沾的东西,是一些紫色的土壤。
    放眼九州四国,宁国的土壤是黑土与黄土,燕国和姜国境内多红土,紫色土壤唯独楚国才有。
    也就是说,明重远的那辆车辇去过楚国,而且是近日才回来。下人们打扫时有所疏漏,让鞋底的泥土残留在车内的某个角落,才会沾染在了她披风之上!
    她曾在楚国生活年,对于这种紫色土壤,绝不会看错!试想聂星痕前脚去楚地平乱,明重远后脚便去了。或者,他并非亲自出马,而是派了亲信过去。
    如此敏感的时刻,他一个驸马跑去做什么?又是为了谁而去?
    答案呼之欲出!
    这就是她近日足不出殿的原因!她不想看到赫连王后与的嘴脸,不想看到他们母仪天下、道貌岸然的背后,藏着如何丑陋的心思!她觉得恶心!
    微浓越想越是憎恶与愤怒,所幸天色暗沉,聂星逸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即便看不到,他也感受到了,想起近日里接连发生的事情,他竟觉得心虚,不敢面对她。
    去圣书房的因此显得异常煎熬,与妃互不言语,宫人们也不敢多问。及至到了圣书房,他二人才都缓了缓心神,如常地进内拜见。
    燕王见了两人,开门见山便道:“姜国派了蛊医前来,说是痕儿的伤势可以治愈。”
    听闻此言,微浓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聂星逸却显得很激动:“父王,这……这是好事啊!快让蛊医给二弟医治啊!”
    燕王与微浓同时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燕王“嗯”了一声:“但姜国有个条件。孤召你二人前来,正是打算商议此事。”
    “什么条件?”这次轮到微浓发问。
    “姜国要求以楚珩作为交换。”
    “楚珩?”聂星逸与微浓异口同声。
    楚珩,楚璃二弟、楚王次,如今的永安侯世、常寺少卿。
    是了,姜国王后虽与楚王室脱离关系,但毕竟是楚珩的长姐,也许从前与他亲近也未可知;又或许她只是担心楚宗室难逃亡族,想要保下一点血脉。
    无论是出于哪一种目的,这个要求在常理之中。而且,姜国能对灭楚的元凶施以援手,也足见王后是个以大局为重的女人。
    仅凭这一点,微浓便对姜王后赞赏不已。
    可是,楚珩若当真离开燕国,是否会借助姜国的力量复国?燕王是否会妥协放楚珩离开?
    若放了,后患无穷;若不放,聂星痕又必死无疑。一面是家国大业,一面是父亲情,就看燕王如何选择了。
    思及此处,微浓竟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
    “你们怎么看?”果然,燕王将这个难题撂了出来,确切地说,是撂给了聂星逸。
    微浓眼风扫过去,见他正蹙着眉目,一副慎重思的模样。
    微浓与燕王均未再接话,等着他做出一个回答。微浓突然觉得,燕王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今日一举只是在警告聂星逸,或者是在试探他。
    圣书房内一片寂静,而聂星逸也并没有思考多久,便看似诚恳地回道:“父王,儿臣以为,当以二弟的性命为重。至于楚珩……他一个人想必也闹不出什么风浪。”
    燕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余下的事务,你与姜国交接吧!不要再耽搁了。”
    这等情形下,将聂星痕的生死交托在聂星逸手上,燕王的用意不言而喻。聂星逸自然也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连忙领命:“父王放心,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你们手足相亲,孤也就安心了。”燕王长长叹了口气,朝他二人摆了摆手:“退下吧!”
    “是。”
    聂星逸与微浓来时无话,返回时仍旧无话。夜色已深,宫中宵禁,除了东宫的仪仗和值守的侍卫,四面八方不见一个人影。
    幽幽的宫灯伴随着轻散的脚步声,显出一种难耐的寂静。
    突然,不远处跑来一个小监,打破了这诡谧的气氛。
    “奴才给、妃问安。”小监战战兢兢地道。
    聂星逸认出这是凤朝宫的监,忙问:“可是母后有事?”
    “王后娘娘传召妃。”小监言简意赅。
    微浓看了聂星逸一眼,面露疑惑。
    “母后半夜传召,必有急事。”聂星逸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我陪你一同过去。”
    于是,两人又急匆匆地转道去了凤朝宫。
    此时,赫连王后正焦急地在殿内踱步,见陪同微浓前来,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忙拉过微浓的手,道:“好孩,你得帮母后一个忙。”
    “您说。”微浓不置可否。
    “金城她……她坚持要把明家的孩生下来!”赫连王后急切地道:“如今明氏倒台,王上已赐她和离,她与明氏再无半分干系了!可她性执拗,心里头又对我有怨,说什么都不肯拿掉孩……”
    听到此处,微浓已明白了王后的用意,是要让她去劝金城公主拿掉孩,日后改嫁。
    
    出于一个母亲的立场,赫连王后的想法其实无可厚非。可金城与孩毕竟是无辜的,微浓虽厌憎明重远的手段,私心里却觉得,赫连王后自私了,不仅推出明氏做了替死鬼,如今连这唯一的嫡系血脉都要掐断……
    “臣媳明日一早便去公主府。”微浓决定先去探探情况。
    然而赫连王后却等不及了:“出宫的令牌、车辇都已安排妥当,胜嘉坊的出入牒在车上,你立刻就去!”
    “母后……”聂星逸也觉得时辰晚,正打算开口说几句,却被赫连王后一个眼刀堵了回来。
    微浓原不想替赫连王后办事,但想起金城公主上次的解围之举,到底是心存不忍,遂应了下来,当即便出宫前往公主府。
    胜嘉坊宗亲虽多,但金城公主府的华丽敞阔却是屈一指,比长公主府还要气派。这都是赫连王后宠爱女儿的结果,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份宠爱,她才为金城公主择定了驸马,免去爱女和亲远嫁之苦。
    而如今,仍是赫连王后将驸马明重远推了出去,断送了爱女的终身。细细想来,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微浓在公主府门前下车,出示了凤朝宫的令牌,谁知却遭到了门房的阻挠,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入内。
    她觉得很蹊跷,便在公主府外与门房交涉,刚说了没两句,却听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妃进来。”
    这声音是……明尘远?
    微浓恍然明白了什么,眉目微蹙,迈入府门之内。明尘远就站在门内的暗处,低声对她道:“远不方便出面,望公主见谅。”
    微浓没在意他的称呼,沉默片刻,径直问道:“金城公主腹中的孩是谁的?”
    明尘远一愣,没想到微浓问得如此直白,回道:“是我大哥的。”
    “那你在此做什么?倘若我没记错,你大哥的罪行是你揭发的。”微浓斟酌着,又补上一句:“你是聂星痕的人,金城公主是王后的女儿……”
    余下半句话她没说出口,但她认为,明尘远知道她的意思。
    后者的确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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