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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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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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几分光彩,跃过御医们的身影,直直看向微浓与金城。
    不知怎地,微浓总觉得燕王是在看自己,而且似乎有话要说。她想起方才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又觉得这个猜测过大胆,没有丝毫根据。
    微浓一时间心乱如麻,根本没察觉自己还握着金城的手腕,更没察觉自己的手劲越来越紧。
    终于,金城觉得右腕吃痛,挣扎了一下,看向微浓:“王嫂?”
    微浓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这才缓缓松开了手。她想起长公主寿宴那日金城并未到场,便存了些侥幸之心,故作惊艳地问道:“这镯……可真美。”
    金城目光落在自己右腕之上,眸色漾起一丝温柔:“是啊,我也觉得好看。”
    微浓瞬即捕捉到她的神情,遂故意四下看了看,再次拉着她走向偏殿,低声问道:“这不是司珍房的手艺吧?可是明将军送的?”
    金城迟疑片刻,才道:“其实是明良娣送的,通过了他的手……而已。”
    明丹姝托明尘远送给金城一只镯?微浓半信半疑。众人皆知,明丹姝与她这位庶兄向来不和,如今又经过了明重远的事情,哪里还能和睦相处?遑论认可他与金城的感情。
    而且,近日明丹姝与金城同在燕王宫,前者还曾照顾过金城一段时日,若要送镯,明丹姝大可当面送,为何要拐这个弯?反而明尘远一直不能与金城见面,又如何送她镯呢?
    微浓在心底反复猜疑,斟酌着是否该直言询问,又恐这是赫连王后布下的一个圈套,专程让金城来试探自己。她心中飞快地转着念头,终究是怕打草惊蛇,便随意地道:“这镯做工精致,花样新奇,司珍房绝对没有这样的手艺。”
    金城闻言略显赧然,反倒主动说了出来:“明良娣能接受我与尘郎的感情……我很欢喜。这镯我也不知是打哪来的,的确很美。”
    微浓明白了。难怪明丹姝要借明尘远之手送出这只镯了,原来是对他二人的关系认可了!微浓便也没再往下问话,随意与金城敷衍了几句。
    两人一并望着寝殿方向,
    等待御医们的诊治与回禀。想想从前燕王逼迫自己的种种手段,再看他如今竟会失禁于龙榻之上,微浓便觉得无限感慨,从前那些恩恩怨怨,蓦然间好像尽数散去了。
    她不知金城心里头是何滋味,此刻她的心神仍在那只镯上。等候良久,御医出来禀报说“燕王无碍”,微浓想了想,也未再返回寝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龙乾宫,留下金城在此照应。
    当日晚,她特意挑了几件上等玉饰摔碎,翌日,以此为借口去了一趟司珍房。刘司珍见妃亲自驾临,受宠若惊,连忙捧着摔坏的玉饰去找工匠修补。
    微浓是头一次来此,才发现司珍房独占了一座大院,司珍、掌珍、工匠、选料、采割、库房等等分工鲜明,每个人都忙碌不已。
    微浓见这里各司其职,本以为该是井然有序的情景。可看了一会儿便发现,这里比她想象中热闹,或者说,混乱。因为时不时有人来司珍房翻找图样,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归。
    微浓冷眼看了半晌,才等到刘司珍回来,后者毕恭毕敬地对她道:“让妃您久候了,这几样玉饰皆可修补,奴婢已交由工匠赶工,后日定当送往东宫给您。”
    微浓假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本宫近日想置办几对镯,却苦无喜好的样式。劳烦刘司珍将图本拿来,好让本宫选一选。”
    “这……”刘司珍迟疑片刻,颇有些为难:“您有所不知,前日司珍房库房走水,恰好烧了几本镯的图样。奴婢已将此事禀报过王后娘娘,娘娘说如今王上抱恙,为了祈福暂不追究奴婢渎职之罪,只命奴婢快些将图样补齐。”
    刘司珍话到此处,已是垮了脸,十分惶恐的样:“奴婢这几日正借了造办处出库的记录补样,要不过两日补齐了,再送去东宫给您呈选?”
    这么巧?偏偏是司珍房走水了?微浓觉得此事大有蹊跷,面上却淡淡问道:“单凭出库记录,刘司珍便能补齐图样?不去各宫看看实物吗?”
    刘司珍万分苦恼地回道:“如今都是凭借掌珍们与工匠们的记忆在补样,若当真补不出来,奴婢只好再去打扰各位娘娘了。”
    微浓见她话语不似作伪,也情知这场大火之后,自己是无法追查到任何线了,便有些负气。演戏演到底,她只得借机斥了刘司珍几句,故作不悦地离开司珍房,临踏出门槛时,又冷冷命道:“日后得留个抄本,可别嫌麻烦偷懒了。”
    
   

第86章 人心之冷(一)
    从司珍房回来之后,微浓一连几天都不能安眠,想着那几只款式相同的追星逐月镯,越发后怕于自己的猜测。
    之后每日去龙乾宫侍奉汤药,她都想要向燕王求证此事。奈何寝殿里宫人不断,燕王又失语严重,根本无法与她交流。
    渐渐地,微浓的心思都在这只镯上,打算觑个时机夜探明丹姝的流云殿,或者再回一趟长公主府,以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
    然而她还未及有所动作,便听见东宫的宫婢们私下谈论一件事,一件令她万分悲痛、万分愤怒的事——楚王的幺女楚环自尽了!
    楚王膝下有女,长女楚瑶最大,早早与其父脱离干系远嫁姜国;长楚璃是,燕楚之战中已阵亡沙场;次楚珩与楚璃相差不到两岁,如今已去了姜国;次女楚琳一直体弱多病,听闻楚国连连退败便一病不起,未等亡国已病逝于故土;而幼楚琮今年十七,刚刚继承了永安侯世之位。
    唯独楚环年岁尚幼,微浓依稀记得她今年才满十五岁,刚到议亲的年纪。而楚环自尽的起因,便是因为她的婚事——
    朝中有位武将名叫丁久彻,身兼京畿将军与御林军北衙统领两个要职。京畿将军丁久彻负责拱卫王都,辅国大将军杜仲负责戍守外围,两人向来意见不合,但又互相牵制,以保朝中不会出现恃兵造反的情形。
    而聂星痕近来与辅国大将军杜仲走得近,更有传言他欲迎娶杜仲的女儿,如此一来,丁久彻自然不待见聂星痕。尤其,在燕楚之战时,丁久彻本想举荐爱给聂星痕充当先锋,聂星痕却选了明尘远,从此他二人更是结下了梁。
    聂星逸监国之后,发现丁久彻与聂星痕、杜仲不是一人,便有心拉拢他来充实党的力量。奈何这位丁将军虽与聂星痕不对付,却是个软硬不吃的自大之人,自称除了燕王之外谁的面都不买。聂星逸派人去接近了几次,均是无功而返。
    恰好,今年春上丁久彻偶然见过楚环一面,一见之下颇为倾心,便有意纳楚环为妾。聂星逸派人打听丁久彻的喜好,意外得知此事,总算窥见了拉拢他的门道,便与楚王商量,欲将楚环许给丁久彻为妾。
    楚王自然不愿,直言拒绝,聂星逸因此大为不满,铁了心要定下这门亲事,话语中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楚环年纪虽轻,却也分得清轻重,如今楚宗室仰人鼻息,她唯恐全族因她获罪,便只得含泪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叹丁久彻今年已四十有六,而楚环豆蔻年华闭月羞花,竟要嫁给一个莽夫为妾!然而丁久彻并不顾及楚王和楚环的颜面,连个像样的过门礼都没办,一顶轿便将堂堂楚国公主接进了府中。
    翌日,丁久彻照常去上朝,朝臣们听说他不声不响娶走了楚王的小女儿,皆是讶异,又戏谑他艳福不浅。可谁知他当日下朝回府,楚环已用一条白绫结果了自己,在新房里悬梁自尽了。
    事后丁久彻欲将楚环匆匆下葬,这一举动终于激起了楚宗室的愤怒。楚王强硬地找来仵作验尸,才发现楚环死前遭受了严重的侵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下体伤痕累累。
    丁久彻承认是自己分寸失当,折磨了楚环。岂料日后,楚环的陪嫁丫鬟冒死从丁久彻府里逃了出来,哭着对楚王说出了实情——楚环嫁过去当晚,遭到了丁久彻与其的轮番玩弄,以致其大受刺激愤而寻死。
    楚王气得当场昏厥,事后闹到了聂星逸面前,要求丁久彻一命赔一命。丁久彻眼见丑事败露,为了保护自己儿,愣是反咬一口,污蔑楚环不守妇道,趁他上朝去勾引嗣,被人发现后羞愤难当自尽而亡。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虽不至于举朝皆知,可也有不少人得知了消息,乃至燕王宫中都有人在私下议论此事。微浓本就不过问朝政,近期又一直在龙乾宫侍疾,再加上金城公主落胎之事,她精力有所分耽,便疏于关心楚宗室的近况。
    当微浓听到此事时,悲剧已然发生了。她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当即冲进了聂星逸的书房,欲为楚环之死讨个说法。
    “聂星逸!”她头一次直呼其名,不顾任何宫廷礼仪,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她感到胸中燃气了一团怒火,炽热难受,比这伏天的烈日更加灼烫,烧得她满腔愤怒,满腔杀意!
    聂星逸正在批阅奏章,抬头瞧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为何而来,心底不禁一沉。他缓缓放下朱笔,先发制人:“怎么如此失态?有话好好说。”
    微浓气得浑身发抖,牙关都在打颤,双手死死紧握成拳,竭力克制怒意问道:“楚环的事情,你为何不对我说?”
    “这桩婚事是征得楚环同意的,我不认为你有必要知道。”聂星逸如是说道。
    “那如今她死了,你打算怎么办?”微浓紧紧追问。
    “出了意外,谁都不想看见。我会与永安侯商量,给他一个交代。”聂星逸面色不改。
    “给永安侯一个交代……”微浓怒反笑:“你也知道他是‘永安侯’,可你让他‘永安’了吗?让楚环嫁给丁久彻,你也下得去手?她是一国公主!”
    聂星逸叹了口气,试图安抚她:“你冷静一下,此事我自有主张。”
    “什么主张?”微浓咄咄相逼:“除非是让丁久彻父偿命!”
    终于,聂星逸凤目眯起:“你逾越了。”
    “既然逾越了,臣妾便只好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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