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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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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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理、有据、有情、有屈。殿内大臣听闻这番话,皆在心中赞叹妃聪慧绝伦。她占尽了天时地利,占尽了所有人的同情与赞许,同情她无辜被辱及名声,赞许她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她不提丁有光“调戏”,只说他“无礼冲撞”;不提他“折辱妃”,只说他“耽误王上龙体”。原是一桩有辱清白的丑事,硬是被她说成了大逆不道的罪行,若是不知个中内情的人听来,必定以为是真。
    偏巧妃说得的确是真,谁也找不到半句假话,谁都没法说她诽谤朝臣。
    聂星逸更是惊讶于微浓的这番言辞,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若他言语中有一丝回护丁久彻父的意思,便不是绿云罩顶这么简单了,而是让众臣质疑他为的一片孝心,为君的赏罚分明。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她为何是“皇后命格”。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屑于在后宫之中翻云覆雨,她在影响朝堂。这一点上,明丹姝差她远,母后比她开窍晚。
    从始至终,微浓绝口不提楚宗室一句,但却用这样的连环计,逼他给楚宗室一个说法,还他们一个公道。
    聂星逸乍然感到,自己根本降不住她,也许还会被她
    反噬一口。这个念头一升起,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起来,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但理智告诉他,不行!眼下正值他能否继位的关键时刻,他不能没有妃,不能毁了名声,更不能给聂星痕留下任何把柄。
    但他辛辛苦苦争取到了丁久彻,难道要就此放弃?
    可若不放弃,要让自己威严扫地吗?原本父王久不露面,朝内已经开始流传他“胁父夺位”的说法了,他怎能再背上这个罪名?
    聂星逸正自犹疑不定,掂量轻重,忽听宝公公在他耳畔悄声说道:“殿下,既然您已将丁久彻暂时革职了,不若趁此机会治了他的罪,再找个心腹之人接替他的职位,岂不是两全其美?”
    聂星逸豁然开朗!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从前只一心争取丁久彻,出了这样的丑事,他也只是让丁久彻留家思过,暂时避避风头。其实他明明可以再顺理成章收回丁久彻的兵权!党又不止他一个能掌管京畿!
    思及此处,聂星逸长舒一口气,几乎迫不及待地命道:“妃所言是。丁久彻父罔顾父王的信任,做出种种大逆不道之事,寡人决不能姑息!”
    “传寡人口谕:丁久彻忤逆圣意,公然纳妾淫乐,造成朝堂非议,着革去一切官职,举家流放西南;其丁有光冲撞妃鸾驾,乃至耽搁王上病情,证据确凿罪无可赦,日后交由刑部问斩。”
    聂星逸一鼓作气斩钉截铁。言罢,他看了看大殿前排的某人,才缓下语速再道:“至于妃,无视宫规踏足宣政殿,逾越祖制议论朝臣,有违德行。念其初犯,近日又侍疾有功,勒令禁足东宫日。”
    “殿下圣明,臣妾甘愿领罚!”这一次,微浓真心实意地重重磕头。
    “退下吧!”聂星逸未再多言,将她屏退。
    微浓这才从大殿之中沉稳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殿外。此刻朝臣们的目光皆汇聚在她身上,她则穿过那一道道目光,挺直背脊走出宣政殿。从始至终,她没看聂星痕一眼。
    她知道,她并不是独自在战斗,楚璃一定在天上看着她,支持着她,给她无限勇气去守护他的家人。虽然,她还是迟了。
    
   

第90章 禁足东宫
    微浓平静地返回东宫,禁足的旨意也随之而来。被她打昏的晓馨还没有彻底清醒,听说是魏良媛从中斡旋,才没让晓馨受到重罚,但也随着她一并禁足含紫殿了。
    微浓对此甚感自责,可她实在没法再等下去了。她是打听了近日楚王称病拒绝上朝,才会挑了这个日。她不想让楚王知道,她改嫁给了聂星逸这个道貌岸然的刽手。
    禁足的日十分煎熬,虽然衣食不缺,但隔绝了对外的一切联系。燕王是否还活着?聂星痕近况如何?她一无所知。而最最被动的是,聂星逸一次也没来过,她连探探口风的机会都没有。
    与世隔绝。
    饶是如此,微浓还是嗅到了风雨将来的气息。东宫之内虽一切平静,但她知道,朝堂上必定暗藏汹涌,赫连王后与聂星逸一定在钳制着聂星痕,加紧登基的步伐。
    如此的日过了十多天,聂星逸终于差人送进来一个消息——她禁足期间,妃的宫印暂由良娣明丹姝保管。
    这话说得简单,但微浓心里清楚,这是要让明丹姝暂时代她主持东宫庶务了。
    晓馨听闻此事,只叹了口气:“殿下真是不近人情。”
    微浓倒是很坦然:“偌大的东宫,自然少不了主内之人。从前就是明良娣主持庶务,论位分她也最高,理所应当交给她管。”
    晓馨闻言仍是气不过,哭丧着脸道:“这下,咱们该有苦头吃了。”
    “什么意思?”微浓不解。
    晓馨也不遮掩,直白道:“奴婢从前侍奉过明良娣,很知道她的性。她是个攀高踩低之人,对我们宫人格外苛待,事事务求完美。一旦有所疏漏,克扣月俸是小,动辄还要责罚、关禁闭……哎!”
    “在王后娘娘和殿下面前,她倒是娇柔温婉,可一转脸就……”晓馨摇了摇头,愤愤不平地道:“如今您禁了足,必定是她趁机讨了殿下的欢心,才能重新主持庶务的。”
    微浓向来对明丹姝没什么好感,也没心思替她说话,便沉默起来。
    可她没想到,明丹姝比晓馨说得还要嚣张。交出妃宫印的第天,这个女人的笑声便能从流云殿传到她耳朵里来。最开始听到时,微浓还以为明丹姝恰好在含紫殿附近;后来一连日,她总能听到隐约的轻笑声或说话声,她这才恍然明白,明丹姝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微浓原本以为,自明氏倒台之后,明丹姝必定心灰意冷了。可她未曾料想,这个女如此能耐,竟能对前尘往事毫不介怀,又重新去讨好聂星逸,讨好那个害她父兄的罪魁祸。
    这种认仇为亲的事情,微浓自问做不到。因此,她佩服明丹姝;但,也更鄙夷。
    再后来,晓馨不知打哪儿听来的消息,说了明丹姝重新得宠的种种手段,无非是主动接近、适时给予宽慰等等,微浓都已无心再听。
    她的全副心思,都在东宫之外,但却苦无知道消息的途径。她开始整宿地失眠,或是半夜惊醒,偶尔入梦也总是梦见燕王与聂星痕下场惨淡。
    从前她时常会梦到楚璃,而今皆被燕王宫的风云所取代。禁足是这般煎熬,令微浓感到日如年。若不是窗外的梧桐落叶泛黄、桂树开花飘香,她根本无法想象,日才过到八月份。
    临近中秋,聂星逸始终没有出现过,反而是魏良媛有心,悄悄来了一趟含紫殿,带了些亲手做的糕点。
    “这些日殿下异常忙碌,甚少回东宫歇息,白日里处理完奏章朝政,夜里便去龙乾宫侍疾。慢说您了,妾身也久未见过殿下了。”魏良媛边说着话,边将点心从红木牡丹雕花食盒里一一取出。
    微浓立刻从中听出一些线来,至少,燕王还没死。于是她连忙让侍奉的宫人们回避,才笑回:“我也猜到殿下如今必定日理万机,无妨。有劳魏良媛来看我了,只怕殿下会怪罪你。”
    魏良媛明眸微眨,好似无心说道:“殿下如今哪里有闲工夫来怪罪妾身呢!朝中的事情妾身不知,但这几日王上病情越发重了,长公主也突发头风,敬侯府里一个宠姬偷人被捉,敬侯也气得旧疾复发,闭门不出……”
    “王上忙完了国事,还要忙家事,正是分身乏术呢!”魏良媛拨弄着食盒上的雕花,轻叹:“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听到此处,任谁都已听出了魏良媛的来意。微浓不知她为何要对自己透露这些消息,有些半信半疑:“良媛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你告诉我这些,是何意呢?”
    许是猜到微浓会有此一问,魏良媛神色如常地笑道:“妾身是看您在含紫殿闷得慌,久不通外事,便挑拣几件大事给您解解闷而已。”
    她说着又端起案上一盘糕点递给微浓,盈盈莞尔:“毕竟您身为妃,少不得要掌握宫闱动向,是吧?”
    微浓见魏良媛目光虽澄澈,却似藏着一种莫可名状的秘密,显然对方是不欲深谈,更不欲交心。她见状默然良久,才伸手接过那盘糕点,淡淡回道:“那便多谢了。”
    魏良媛顺势再笑:“娘娘不必客气,上次金城公主落胎之事,全仰仗您说情。妾身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我只是个敲边鼓的,是殿下肯信你。”微浓不愿无故居功。
    魏良媛闻言表情不变,正待张口回句话,此刻忽听外头响起了明丹姝的声音,像是被侍卫拦了下来。她便转而摇了摇头,苦笑:“还真让妾身说中了,多事之秋。”
    微浓望着窗外隐隐的风动树摇,想起这几日明丹姝刻意的示威,也是一叹:“她是冲着我来的,不能牵累你了。”
    微浓说着便欲从座上起身,却被魏良媛抬手拦下:“您说错了,明良娣是冲着妾身来的。自从金城公主落了胎,我俩的梁算是结下了。如今她主持庶务,又抓着妾身来看您,自然要作一番章。”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微浓执意起身。
    魏良媛无谓地笑了笑:“这等小事,何须麻烦您呢?妾身自能摆平。”
    闻言,微浓没再接话。她一直知道魏良媛不是寻常的东宫姬妾,能成为聂星逸第一个给名分的女人,又让他顾念多年,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明丹姝与魏良媛从前甚是亲睦,也许彼此都有秘密在对方手里捏着,所以才能够相互制衡吧!微浓看着魏良媛有恃无恐的模样,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我若露面,大约会将矛盾激化。你若为难,就差人唤我一声。”
    “多谢您关怀。”魏良媛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衣裙,又指了指方才递给微浓的小碟:“这是妾身亲手做的中秋糕点,您趁热尝尝。”
    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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