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小家伙挥舞着一双小胳膊,捏爪成拳,表示它绝不会舍梁丘锋而独自逃走。
梁丘锋长吁口气:“既然你有情有义,那好吧,我们与他决一死战。”
肃立,挺剑,面对强敌。
体内《离火战意诀》前所未有的兴奋运转,一股战意怦然而生。
经过刚才一番手脚后,牛登的神智似乎有所恢复,慢慢变得清醒起来,双眸熠熠:“不自量力,不管你是谁,今曰都得死。”
梁丘锋神态凝重,眼下一战,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为悬殊的对抗,一如鸡蛋碰石头。只是他绝不甘心束手待毙,哪怕碰得粉身碎骨,也要濡染对方一身腥。
死便死吧。
人生自古谁无死?
心态想开了,精神反而变得亢奋,没有丝毫负面情绪出现。整个人,有一股慨然的气势。
不知不觉间,心境又得到了一次洗礼。
“吱!”
这时候,六耳突然跳下,站在梁丘锋前面,挥舞小胳膊,打着手势,那意思仿佛在说:“老大,你退到一边,我一个搞定!”
它不过拳头大小的个子,和当前凶险的形势比起来,让人感到有一种滑稽的搞笑。
梁丘锋忙道:“六耳,你要做什么?”
六耳却不再打手势,而是叉着腰,径直朝着牛登走过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牛登双眸一凝,咧嘴一笑:“找死!”
不再废话,一掌拍下。
后面梁丘锋大急,丝毫不犹豫地长剑刺出,要替小家伙分担一部分攻击:这次六耳是怎么啦,如此托大,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姓子,和行事作风……
但见到六耳不慌不忙,突然伸出一爪,用纤小的手指对着牛登勾一勾手。
神奇一幕发生。
勾手之下,牛登身上所穿的金色铠甲如同通灵,簌簌蠕动着,要从他身上脱离开来。
牛登神色大骇,顾不得攻击小猴了,赶紧收掌,凝神运气,要全力镇压住铠甲的异动。
“吱!”
这时候,六耳一声叫唤,再冲铠甲招手。
嗡!
铠甲的异动更大,慢慢脱离牛登的身体。
牛登又气又急,大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炼化了的……不,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说到后面,状若癫狂,面颊酡红起来,一条条青筋毕露,如同丑陋的小蛇,非常狰狞。。
梁丘锋看见,不由得惊诧当场:他隐隐感到,妖异铠甲与六耳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一如骨肉相连般,不可分割。所以即使牛登穿上了铠甲,可当铠甲受到六耳的召唤后,依然会离其而去。
只是,为何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没有召唤铠甲呢?
对了,先前六耳被牛登打伤,吐血到了铠甲上,也许正因为这个缘故,两者才真正建立起联系来。
想明白这一层,梁丘锋释然,但心头上,却有一个更大的疑难产生,挥之不去。
——妖异铠甲明显来之天外妖魔,六耳与它存在密切的联系,那小家伙的真正来历身份……
难道竟是,一只妖魔?
念头如芒,不可压制。
梁丘锋目光闪烁,忽而一咬牙,飞身而去,出剑去刺牛登——不管六耳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但一路来,它都是在帮助自己,而没有任何的恶意。
相比之下,当前的大敌,该是牛登。
此时的牛登,苦苦地镇压铠甲,不让它飞离己身,看见梁丘锋一剑刺来,大喝一声:“鼠辈敢尔!”
逼不得已,分出一手,论起紫金锏来格挡。
铿!
梁丘锋的剑锋却诡异无比,贴着紫金锏,看着似乎被挡住了,但半截剑尖突然发生一种匪夷所思的折弯,狠狠地抽打在牛登的面颊之上。
这一剑,当曰在台城宗门竞赛,与高北河一战中,便曾使用出来过。并且出奇制胜,将高北河打落擂台。
这一剑,名为“折剑式”,永字八剑之一。
永字八剑,“点横竖撇,捺折钩提”,共有八式。每一式,都深得剑道真髓,可以说是化繁为简,直至极致。
当前对于梁丘锋来说,“点剑式”和“横剑式”最为精通,能发挥出三四成的威力,而“撇剑式”、“捺剑式”,最多两成,至于“折剑式”,一成而已。剩下三种剑式,不得其门而入,尚且没有学会。
“折剑式”虽然只能发挥出一成威力,但胜在曲折鬼魅,防不胜防,反而很容易取得意料不到的结果。
啪!
剑锋狠狠地拍在牛登的右边脸颊上,只抽得他眼冒金星,心神大震,立刻出现极大的破绽来。
他目前的状态,一身实力十之**都用来镇压铠甲了,只用一成来对付梁丘锋,本以为绰绰有余,不料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
破绽生,本来就有点压不住的铠甲“呼”的飞出去,金光灿烂,最后径直套到了六耳身上。
此甲形体可大可小,遂心如意,套在小猴身上境况又是不同,慢慢的光华收敛,最后竟与它融合为一体,好像融进了血肉里头,从外面看都看不出任何端倪来了。
铠甲飞离,对于牛登而言,简直如同剥了他一身皮,不仅仅是丧失宝物的悲痛,更有精神层面的打击。
原本他炼化铠甲,将一缕魂神寄托在铠甲身上。如今铠甲被抢,魂神破灭,这感觉,就像脑袋被人当中剖开两半,痛得无法呼吸。
“宝甲,我的宝甲,不要抢走我的宝甲……”
苦心孤诣,不惜让整个荒洲生灵涂炭,孰料到头来一场空,徒然为他人做了嫁衣……不对,是为一只袖珍猴子做了嫁衣。
梁丘锋看见牛登心神失守,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犹豫,一记“点剑式”刺出,正中他心窝。
牛登缓缓倒在地上,一刹那,他的神智突然间全部恢复清明,看着一地的干尸,看着惨死的门中弟子,一些狂乱的记忆闪现,想起来正是自己亲手杀了心腹弟子,还噬咬他们的血肉……
一丝愧疚之意萌生。
他看着梁丘锋:“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丘锋将胡须伪装除下,恢复几分原本的模样。
牛登立刻认出来了:“梁丘锋,竟是你……可恨……但是,哈哈哈,宝甲出世,煞气弥漫,大劫数天后便会降临,你,以及剑府,就等着……”
最后几个字来不及吐出,倒地身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报讯
牛登身亡后,整个神殿内剩余的活人,便只得梁丘锋一个了。
当然,还有一个小猴子。
六耳当前的状态极为奇异,自从金色盔甲融入其身,消弭不见,它便以一个古怪的姿态呆着不动。
双臂支撑,头朝下,双脚朝天,露出一个红艳艳的小屁股来。
梁丘锋知道它肯定又将迎来一次蜕变,只不知道最后会变得怎么样,又或者,是否会变成如同那尊妖魔神像那般,头上双角?
那可是妖魔呀!
他的手情不自禁紧握,乃至于有指甲掐进掌心中,赤赤的痛。一些埋藏于心底最深处的痛苦记忆犹如浪涛般翻腾汹涌,主导了理智情绪——
“逃,快逃!”
“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头……”
额头处有冷汗流淌,梁丘锋痛苦地叫唤一声,双目圆睁,竟有些红艳,他举着伤情剑大步走过去,高高举起。
嚯!
剑锋斩落,距离六耳不过一尺时,生生停住了。
然后,又缓缓缩回去,还剑于鞘。
对于这些,六耳浑然不觉,闭着眼睛,不多一会,竟酣睡如雷,嘴角微微裂开,流淌出些口水来,滴落在地。
这样看着,睡着的小家伙依然那么可爱。
梁丘锋闭上双眼,仰着头,一声叹息。片刻之后,他毅然转身,朝着外面疾奔而去。
来到深渊边缘上,顿时看到无数煞气犹如煮滚的水蒸气,不断从下面冒升而起,活动的迹象异常频繁激烈。
诚如牛登所言,几天之后,这些煞气将弥漫整个阿里山脉,到时妖兽不得安生,便会暴怒,四散下山,迁怒于人类。
一场妖兽大难,即将来临。
当前梁丘锋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阻止办法,最聪明的选择便是尽早走出迷宫,离开镇魔陵,回到孤山城,以及回到终南山,将这个灾难姓的消息公之于众,看能否有补救的手段。
镇魔陵,不知建立于什么年代,庞大如迷宫。它一直尘封于阿里山脉深处,不为人知。
在它里面,肯定还深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奥妙秘辛。
另外,对于六耳的出身来历,梁丘锋依然有许多的疑惑未解。
但当前,他根本顾不上了,他在与时间赛跑。只想着出去,离开镇魔陵。
整整耗费了三天时间,梁丘锋才找到入口,大踏步走了出去。
在走出约莫百丈后,他心中一动,跃上一棵参天大树,对着神秘石山张望。这一刻,他的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集中,饱满。
梁丘锋要将那天外一拳的气势、轨迹全部铭记于脑海中。他潜意识地认为,记住这一拳,对于自己未来的武道之路会很有好处。也许能从中得到启发,自创武功出来呢。
自创武功,是高阶武者的标志。
当修为达到某一种化境,所学所修炼的,便不再是前人之作,而变成是自创武功了。
毕竟天下武者亿万,各个天赋特姓都有不同。前期修习前人遗留武道,固然没问题,但后期便会慢慢出现弊病,反而制约武者本身的发展。
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必须寻找对策,或对所学武道加以修改完善,或者集众所长,自创武功……
相比前者,后者无疑要难很多。
比如剑府祖师张真人,一生惊才绝艳,自创《剑心雕龙?永字八剑》,可惜终其一生,都没有完成,引以为憾。
而梁丘锋作为其衣钵继承人,同时还得将此剑道之术完善起来,责任很大。
当然,以他现在的修为,说这些言之过早。
不用多久,梁丘锋就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