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的快些该是我庆幸之事,或者我说这种话你会以为我是在刻意针对他,但苏苏,逆天而行总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你们百药的祖师爷东方齐如是,如果灵之真的是用了什么禁忌的秘术……必定也亦如是。”
“灵之的针和药都很平常,我恢复的这样快,是体内有一股莫名气息在周天运作的缘故,只不过这股气息与灵之的气息十分相似,应该也是他之前所为……灵之的医术的确很高明,之前在截神渊之时,族中的几位巫医圣手都断言即使我能活下来,功力也不可能恢复如昨,如若不量力而行,就会付出折寿的代价,但经过灵之的一番诊治,如今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朱雀单纯的头脑仍然是不曾多想什么,并且每一句话,都恰好说在了关键点上。“只是……这个他从前的医术手法有所不同,是不是在这段时间之内,他又有了什么突破?”
即使是再高超的医术,在没有灵丹妙药的帮助之下,也总要遵循客观规律才正常,而将相霭和朱雀两人的话结合起来看,灵之必定是在他们昏迷之时做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他们在短短几日之内就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之上。但,相霭说的不错,这也的确如朱雀所言是他达到的一种突破,百药谷的医术秘诀之中,能够有次通神之能的,唯有药王神篇。温苏苏对医理只能说是略知皮毛,所以她虽然有幸见过药王神篇的原本,但仍然不能理解上面所记载的几篇神之又神的医术,所以对如今灵之所用的究竟是什么,她也只能是猜测,或者说,她是希望灵之只是用到了通脉和鬼府两技,而不是……连当年的东方齐都无法真正驾驭的回生之术。
温苏苏看着灵之静静坐在那里的侧影,最终仍只是欲言又止,他们分开了这样一段时间,而直到如今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什么时候,灵之的表情竟然是变得如此陌生,甚至到了她都不愿承认的地步。温苏苏在远处默默看着他,而他的沉默却是因为另外一个人而打破了,温苏苏看着白茗走过来,而后两人相视一瞬,便一起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商议起了什么。她脑海中因为这一画面而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根据相霭和朱雀所言,灵之诊治的不同就是在他们昏迷之中出现的,而如果灵之发生什么事情的时间段不是在他独自在北渊的时候,而是他们与他会合之后的话……温苏苏的目光落在了白茗身上,那么,可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就只剩下白茗了。
他们这一路一直是在往东北方走,未曾变换过方向,而地图上现实的未知区域也已经快被他们探索到了边缘,就算空青不说,温苏苏也知道他们离最终的目的地不远了,所以这一晚应该是最后的机会,温苏苏终于在南蘅的帮忙之下找到了个空当,同白茗两个人单独的说上了话。
“白茗,在我和南蘅走了之后,灵之可有过什么不同?”没有任何的铺垫,她开门见山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不同?没有。”白茗似乎认真的想了一下,但答案却并非温苏苏想要的结果。
“那么,你有没有同他说过什么?”虽然只是凭空猜想,但剩下可选择的路只剩下这么一条,温苏苏也只好这般问了出来。
“说过什么……”白茗的目光停留在了温苏苏的眉间,然后忽然一笑,“只是问了问他有关苏苏你之前同我说过的,化魔为人这般奇术的事情,然后,还交给了他一样东西。”
“东西?”温苏苏立刻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她语气略有些急切了起来,“是什么?”
“是在我之前藏身的那地洞之中找到的,一个铁盒子,不过与普通盒子不同的是,那锈死的铁盒子的内壁之上,密密麻麻刻了许多蝇头小楷,虽然我不能断定,但应该是同医理药道有关的一篇文字,啊,其中还不止一次的提到了‘回生’二字。”
白茗还是笑着,但温苏苏脑子里已经是“嗡”的一声,她沉默了许久,最终默然的将目光缓缓的转向了在远处的灵之身上,而后在背对着白茗的情况下,轻轻说了句话。
“你是因为那日在百药谷看到了娴琴交给鬼臼师伯的那个毫不起眼的木盒,才会对与它的外形纹路一模一样的铁盒多了一分心思从而收在身上的,是不是?”
“东方齐东方先生的手笔,见之一次,便不能忘。”白茗十分配合的回答了她的每一个问题,并且丝毫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温苏苏明白,如今的白茗已经丢了“心”这种东西,他对于世间之事看待的方式已经完全改变,就算她仍然坚持他仍旧是从前的白茗,但也不得不承认,某些事情她也同样无能为力,而只能够选择习惯。
“没事了,白茗……谢谢你。”事已至此,她再说什么也没用,好在相霭和朱雀总算并没有真正丢掉性命,灵之就算是动用了回生之术的力量,也终究还算不上是做了逆天改命的事情,如果现在劝他,也还算是来得及……
温苏苏这般想着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却已是跟随空青来到了最终的目的之地,也就是如今师月尘正藏身的地方。看着眼前一片烟波浩渺的谷口,温苏苏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里……”
“是阎王殿殿主根据他的吩咐,特意命人修筑而成,同十五年前姬柳叛门之前,凝香一脉所在的地方一般无二。”不待温苏苏问出口,空青已经给了她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却让她一时间无法接下去。看着她和灵之都是一时无言,空青也只是自嘲一笑,然后当先便向谷口处走了进去,“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随我来吧。”
随着空青踏入烟波浩渺中的那一刻,温苏苏的神识便告诉她,周身一直跟着他们未曾散去的那些阴气全部被挡在了谷口之外,而她并没有感受到这附近有什么禁制,由此看来,这应该是师月尘同寂定下的约定,在他所在的范围之内,不允许有阎王殿的耳目监视,不过寂既然肯答应他的这种条件……恐怕一是因为确实对于师月尘所掌握的神技趋之若鹜,二嘛,就是他对于阎王殿在北渊如铁桶般滴水不漏的统治地位毫不担心了。不管怎么样,这里没有了那些东西的窥探,行事起来还是要方便许多的,温苏苏随后便将阎王殿的事情暂且抛之脑后,随之打量起这谷内的景色来,而这样一看,她才算真正明白方才空青所说的“一般无二”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即使百药谷中如今的凝香已经破败,但那曾经的仙境美景还是留存的十有六七,她在盈香和凝香之间往来三个月之久,这一路景色几乎已经完全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如今行之一路,眼前景色与记忆中的一一映照,温苏苏内心之中的惊叹也越发的无法言说起来。
师月尘的执念,也许比她原本所想的,还要可怕。
而这样的念头,也在她终究在道路的尽头,那座和凝香之中别无二致的小屋映入眼帘的同时,到达了顶点。
屋前的石桌之前,如今正坐着两个人,师月尘依然一如从前,却又和她记忆中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不同,白袍曳地,发丝不系,他似乎对于他们这么多人入谷造出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一心一意的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石桌上的几个装着药物的精致小碗之中,而在他对面,正规规矩矩的坐着另外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已经不知身死的魔。
三四三 势均力敌
三四三 势均力敌
十五年前姬柳就已经叛出师门,十五年后他回来报仇留下一地血腥,温苏苏都不曾赶上,她从未见过姬柳的模样,但却在一个又一个人的口中听稳了他不少的事情,所以对他既陌生,又早已有了一种熟悉。如今在石桌之前与师月尘相对而坐的人,虽然她并不相识,但此人的身份却用不着她多加猜测,他,只有可能是姬柳。
只是,心魔虽及不上天魔在魔族之中的天赋地位,但也已经是一般魔物的魔上之魔,更何况他入魔之前便已经是个中高手,否则也不可能在攻入百药谷时被那一众天魔委任为先锋官了,可温苏苏眼前这位姬柳,却让她完全无法与脑海中那个因心中恨意而入魔的形象联系起来,如今在师月尘面前的这个姬柳,虽然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但却是双目无神,空洞的眼神直视着前方,人虽然应当还是活着的,但就此观来,却也与死人没什么分别了。姬柳究竟为什么变成样子,答案恐怕只有师月尘他们师徒两个清楚,但比起这其中经过来,温苏苏想知道的,却是如今眼前这个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月尘坐在石桌之前,手中药舀笃笃的发出错落有致的声响,他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手中药碗中由他制造出来的成品,只是那其中的诡异味道,连还未曾近身的温苏苏都闻的一清二楚,看着师月尘完全是对他们的到来视若罔闻,温苏苏略有些不能反应过来的看向身旁的空青,语气十分的不确定。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的问我?”空青自嘲的语调配上她已经有些扭曲了的面容,让温苏苏眼前的这一切变得真实了起来,看来,一定是在师月尘要对姬柳施救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了如今这样的结果。师月尘他整整等了十五年,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纵是他心性坚韧,但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轰然崩塌,也难怪他会一时之间无法将心态调整过来了,也难怪空青会对他的事情变得如此情绪化,他们两个是极为相似的人,被串联在这样一条感情的单行线上,任何一个人出事,对于所有人来说,便都是灭顶之灾。
而事到如今,温苏苏也总算是明白,空青究竟为何会独自一人前来寻找灵之了,他们必然一早就已经得知了灵之落脚此处的消息,而因为同寂有着约定,所以师月尘才没有贸然的对灵之出手,而他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也难怪空青会孤注一掷的想要力挽狂澜了,看来他们一开始根本对于灵之已经掌握了完完整整的回生神技这件事情并不知晓,空青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