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列云枫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印无忧将澹台梦带回去了,他们两个会不会遇到危险?
天魔龙耶藏身在法音寺,不可能不了解周围的环境,她应该知道澹台玄就在附近,而且她对澹台玄特别忌讳,不然也不会一感觉到澹台玄的气势,就马上离开,她冒着风险在法音寺,恐怕能得到的东西对她更具有吸引力。
门,虚掩着,窗子,洞开着。
逃?
列云枫想到了逃跑,他站起来,又坐下,此时要跑应该不难,只是此番他若跑了,秦谦就再也不会理他了,列云枫还是希望秦谦和父亲列龙川能父子相认,肯回到靖边王府去。
坐下,发呆,看着贴上的字,列云枫叹了口气,笔在手指间转动,门被推开,秦谦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根藤条,在手中对折了一下,骤然松开,藤条在空中发出“突突”地颤动。
列云枫被针扎到一样站了起来,看秦谦的脸色,便觉得不妙,前番在那石头屋子前边也没有这么生气过,现在尚不知道屋子里关了什么人,难道又出来什么事儿?
他以为秦谦会先问他什么问题,谁知道秦谦也不说话,径直过来,一把拽住他掀翻在书案上,藤条兜风而下,现在是盛夏,穿得单薄,虽然不是直接打在赤裸的肌肤上,那股疼痛也相去不远。
感觉身后阵阵难忍的疼痛传来,可是列云枫不敢挣扎也不敢哭叫,怕惹恼了秦谦,会拽他到人多的地方去打,只是他此时摸不到头脑,挨打未免挨得冤枉,转眼挨了十几下,冷汗从额头上渗了下来,秦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打下去的力道更重。
列云枫忍不住道:“哥哥,朝廷杀人,也不会师出无名,就算想让人枉死,起码会弄个莫须有的罪,枫儿做错了什么,要哥哥大动肝火,就是要打死我,也该让我死得明白!”
秦谦不答他的话,仍旧挥着藤条狠狠打下去,列云枫一边忍痛一边寻想,究竟什么事儿惹得秦谦如此生气,连问也不问就狠命打他,一定是确认了什么事情是他做的。
他却想不起来做了什么事情是秦谦所不容许的事情,实在忍痛不住,列云枫挪动下身子,却仍然躲不开秦谦打下来的藤条。列云枫又是委屈又是气恼,信手一推,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推到地上,噼里啪啦地摔了满地。
秦谦停了手,列云枫立时站了起来,身上针挑刀剜般地灼痛,秦谦的脸色十分沉郁,瞪着列云枫,好半天才冷笑一声:“难怪你劝我要什么兼美得之,原来是你自己要享齐人之福,你是尊贵显达的豪门公子,别说三妻四妾,就是娶上三十、五十房小老婆,还不是风流佳话一段?可惜你有个多管闲事儿的哥哥,挨打也是活该!”
他说着,有些心灰意冷,颓然坐在椅子上。
列云枫更是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谁要娶小老婆?我连眉儿姐姐和莲姐姐都不愿意委屈,眉儿姐姐和海大哥的线儿,还是我牵的,我怎么可能还去娶什么侧室?”
秦谦打断他的话:“好,那你说说,秦碧瑶是谁?”
秦碧瑶?
列云枫听到这个名字,立时愣了愣,秦谦这么知道?一定是秦思思告诉他的了,秦谦冷笑:“怎么?不敢说了?为了留住她,你连皇后娘娘的后门儿都走了,还让我娘帮着秦碧瑶装病来躲避选秀,你胆子不小啊,连皇上的女人也敢抢?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小王爷有多大魅力,让那个秦碧瑶死心塌地连名分都不计较!”
他越说越气,列云枫叹了口气,好半天才道:“算了,算了,反正就是我惹得麻烦,什么帐都算到我头上好了,哥哥你还气不过,打吧。”
听他的口气,秦谦反而疑惑起来:“不是你?她要进列家,不是嫁你,难道是……”
列家的男人,除了列云枫就是列龙川,难道秦碧瑶要嫁给列龙川?方才在灵堂上,卫离放过了达安平他们,这么做倒是不出秦谦的意料,卫离心胸开阔,绝对不是在老帮主的灵堂上诛杀旧日有功之臣。
然后秦思思来了,脸色十分难看,骂了半天人,好像先是骂澹台玄,然后骂列龙川,最后在骂列云枫,秦谦与母亲相依为命,秦思思有什么心事也很少隐瞒儿子,秦谦对母亲一向孝顺尊重,母亲抚养他成人,传授他武功,她这么选择他都没有异议。
后来听母亲骂道列云枫的时候,扯出了秦碧瑶来,秦思思对这件事也不过是几句话带过,详细怎么回事,她不知道,秦谦也是听到只言片语后心中就有了火气,想想那个年轻貌美的秦碧瑶要入列家的门,列云枫又如此帮她,自然是两个人彼此有情了。因为列云枫生活在奢靡豪华的环境,秦谦生怕列云枫误入歧途,堕落下去,因为母亲的关系,他对男子纳妾的事情特别反感,自然就不许弟弟也这么做,所以方才才会怒气冲冲地赶来。
虽然以列云枫的身份,好像一生就娶一房正妻应该不易,别说是小王爷,就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公子,谁不是娇妻美妾,钗环翠绕?
但是现在看列云枫的表情,好像和那个秦碧瑶没有什么关联,列云枫一边痛得吸着冷气,一边嘀咕:“又不是我招惹的她,是姑姑为她娘治病,然后我们在无奈何庐认识了,这个秦碧瑶总是找借口见我,开始我还以为她对我……后来每次见面,她都向我打听爹爹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她居然倾心爹爹了。”
听了这话,秦谦的眼睛又瞪起来:“所以你就决定要帮她嫁入列家?”
列云枫脸立时红了,小声道:“我当时是这样想……”
秦谦的火腾地一下子又被撞了上来了,跳了起来,也没把列云枫按在桌子上,就这么站着,挥动藤条,没头没脸地乱抽一气,一边打一边骂:“小畜生,你还真是孝顺,居然费尽心机替你老子纳妾啊?你爹爹的小老婆还不够多吗?家里疯了一个,外边赶出去一个,现在又哄着个年轻的良家女子来跳你们列家的火坑!你爹也真不知廉耻,一把年纪,也好意思玷污人家小姑娘!”
因为气急,秦谦口不择言,列云枫本来想要解释,听他如此说话,也带着十分气,虽然无法跟秦谦动手,却忍不住反驳:“什么我爹爹,难道不是你爹爹?爹爹什么时候会哄骗人家姑娘了?姨娘嫁给爹爹的时候,爹爹瞒过她有了妻室吗?当初是姨娘坚持要离开,爹爹什么时候不认你们母子了?”本来两个人在一起时,都避开谈到这些事儿,只是今天列云枫被秦谦的话呕到,才会冲口而去,果然听了这话,秦谦的鞭子下去的更狠了,列云枫咬着牙,负气道“对,秦碧瑶就是看中了爹爹,又怎么样?爹爹一把年纪,前时多少孩子,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姐姐入了宫,一辈子都不能回来了,你和姨娘愤而离家,连列都不肯姓!我一个人在府里头,孤孤单单,真要是哪天死了,到最后爹娘他们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第二次彭州之难后,大娘她们就再也没有生养过!有次姑姑喝多了,说她们不可能再生个一男半女了,既然秦姑娘愿意嫁,爹爹为什么不能娶!”
此时列云枫已然被秦谦按在书案上边,鞭落如雨,痛得他有些窒息:“我姓列,你姓秦,你凭什么打我?要打你回去认祖归宗,到我们列家的祠堂里去,打死我,我也认命!”
忽然,感觉秦谦的手松开了,列云枫趴在桌子上,没有动,立时觉得特别委屈,明知道秦谦不许他掉眼泪,那眼泪还是在眼眶中转了几转,终于又咽了回去。
半晌没有动静,列云枫才起身回头,秦谦的脸上也有泪珠在滚落。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好半天,秦谦才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既然命中没有多子多福的命,你到头来也是枉费心机!”
见秦谦满面怅然,心中被激起的几分火气也渐渐消了,自言自语地:“我也知道此事不通,前两年,大娘张罗过给爹爹纳妾的事儿,爹爹不许,两个人吵得厉害,差点还动手,以后谁还敢老虎嘴里拔牙去?其实那个秦碧瑶不过是羡慕爹爹是个英雄,不过在上次爹爹远征东夷时,见过一次而已,小女孩子的心事,可是她总是催我,我也没有法子,只好另外想办法。”
原本以为秦碧瑶是要嫁给列云枫,后来知道人家小姑娘一颗芳心许的是列龙川,现在又横出枝节来,秦谦又是头疼,又是懊悔,看样子和上次烙伤一样,又怪错小弟了:“你又想什么法子?”
列云枫道:“她刚多大?知道什么生死相许?不过是小丫头情窦初开,心中有个幻影,所以,我拿了那个风雅文的诗文给她看,你知道,那个风雅文少年才俊,满京城都知道他的才华,秦姐姐也喜欢舞文弄墨,他们两个年貌相当,如果两情相悦,也是天赐良缘。”
秦谦又好气又好笑:“结果这个秦小姐真的看上了风雅文了?可是就算她心里乐意,总不好意思和她父亲说吧?哪里有官宦家的小姐自己求聘的道理?”
列云枫一边揉着被打疼的伤处,一边哼了一声:“当然这个烂鱼头还不是我来拆?那个风正阳又拗又倔,前两次连面都不给我见,后来好容易找到个机会摆平了他,却因为忙别的事儿,这事儿就耽搁了。”
总是明白了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秦谦长叹一口气:“你啊,总管什么闲事?过来我看看,痛得厉害吗?”
列云枫没动,犹自带着几分伤感:“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个世间最美丽的事情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人心有灵犀、白头偕老?我的婚姻,注定是场政治结缡,我这么忍心把不相关的女孩子搅合进去?不喜欢的人我不会娶,喜欢的人更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秦谦望着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然,此事列云枫的脸色发白,应该痛得厉害,秦谦不想再责怪他:“本来是想问你另外一件事儿,没想到这件事儿冤枉了你,枫儿,我告诉过你,不要去杀人,你要杀谁,告诉我,如果他有死得必要,哥哥替你去杀好了。”
杀人?
列云枫立时想到了敖古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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