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也是连连点头,还未来得及附和,就见到赵闲上前一步,昂首道:“皇上,三公六部做不到,不代表臣也做不到,臣,斗胆请命会见东瀛使节,从新商议此事。”
“嘶!”话音一落,殿中大臣都是个趔趄,抽凉气声接连不断。这厮不把三公六部的各位当然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敢毛遂自荐请命和东瀛重新商议,你若真有说服东瀛的本事,满朝文武还当什么官,都回家种红薯吧。
这般豪言一出,百官皆是侧目,赵闲才气过人是真,作战勇猛也不假,可两国邦交之事,岂是你一个年不及弱冠的放荡才子能胜任的?
三公德高望重辅佐两朝天子,处理起大小事物可谓得心应手,可遇到此事同样都愁眉不展拖延许久,还是竹柔公主自荐委身与东瀛才得以化解,你入京不过月余,更是从未入过朝堂,大言不惭的说能做到三公六部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该说你是自负了还是无知了?
徐铭、解墨脸色变了几变,显然也觉得赵闲自大过了头,但也有许些信任的意味在其中,若赵闲真能不和亲不割地的处理此事,他们就算丢一点脸面又有何妨,与国之尊严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安老爷子眼中神色颇为奇怪,捋着胡子上下打量赵闲,大概的意思为:“你嘲笑文武百官无能,怎么把我也带上?”不过他又有着几丝欣慰,若无这身血气和胆识,怎么做这统帅一国兵马的大将军了?
建始大帝坐与龙椅之上,眸子里闪过许些诧异,有赵闲方才那番话,他自也不好再提和亲之事,踌躇片刻目光扫向丞相徐敏,询问道:“徐卿,此事…你怎么看?”
徐铭须发斑白,神色内敛颇具心机,他略微思量,想到上次赵闲在文化殿与东瀛使节的冲突,说不定他真有办法说服东瀛使节,不过那样的话,赵闲的声望便瞬时登顶、如曰中天,盖过三公六部的元老都是有可能的,这对朝廷目前的形势颇为不利,毕竟安家越兴盛,对其他党派的压力就越大。
不过,官员间明争暗斗终究是内部的事情,现在东瀛把大梁逼到这份上,徐铭作为丞相脸上也无光,略一权衡,他便躬身道:“臣复议,赵闲既然有方法说服东瀛,便让他试上一试又何妨。”
“臣等复议。”丞相都这么说了,百官自然都跟着赞同,只是眼神大多带着怀疑的态度。
早朝散去,赵闲伴着安老爷子对坐与马车内,面前两边热茶升腾起袅袅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
安老爷子愁眉难展,玉扳指轻叩面前桌案,不解道:“闲儿,你打算如何与东瀛商谈此事?”
赵闲略微思量,目前只能用苏大姐的法子应付东瀛,但不能给他们燧发枪和刻膛线的方法,这些东西落在东瀛手里,北齐便遭了大灾,沿海地带百姓恐怕永无宁曰了,若东瀛野心再大点,直接反水对付大梁,凭借大梁的军力,估计一个月都撑不住。
燧发枪不能给,其他的东西又不够分量,赵闲倒是想造几把‘啊卡四七,三八大盖’之类的跨时代产物给他们,这时代的工匠虽然造不成真玩意儿,但纺织一个模型绰绰有余,凭借赵闲‘以德服人’的口才,应该能把东瀛忽悠过去。
不过,东瀛也不可能全是傻子,几个打不出子弹只存在理论上的模型,想把他们骗的消去念头显然不可能,必须得给他们准备一些既能造出来,又够份量,还不影响北齐大梁安危的东西,才能彻底解决东瀛这个麻烦。
至于为什么要考虑北齐,是因为赵闲心中没有北齐大梁之分,都是炎黄子孙,若因为他提供技术而被外族欺凌,他可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
赵闲考虑片刻,便道:“法子倒有,不过需要军中的工匠帮忙准备些东西。‘
“哦?!”安老爷子心中好奇,却见赵闲高深莫测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问,点点头道:“我传令下去,军器司工匠任你驱使,若真能办好此事,对你的益处甚大,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佛前两璧人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安老爷子已乘车回府,赵闲行走在开福寺外林间,花红柳绿春草依依,亭台楼阁伴着厚重钟声,如同初春暖阳般让人心醉神迷,书生小姐**至此,踏春上香吟诗作赋,兄台贤妹羞言细语只为求得那姻缘一线,种种趣谈让人好不惬意。
四德紧坠身后,目光环顾,似也被莺莺春色所打动,叼这根草叶吊儿郎当的打量着过往香客,不时甩出两句打油诗,引得不少娇娇小姐嬉笑不已。
开福寺殿宇宏伟,气势非凡,是京都有名的千年古寺,前来上香祈福者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可见其兴,老皇帝驾崩城中寺庙需鸣钟三万响,已过了三天钟声依旧接连不断,庙中僧侣兢兢业业的数着每一下钟声。
赵闲不信佛,却也不是不信,因果轮回上天自有注定,若佛前叩首;上那三两柱香便可感天动地改变命运,还要朝廷军队作甚?皆成为佛教信徒凝神祈祷,这天下也就太平安定了。
在赵闲眼中,佛只是用来倾诉的人,给失意的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希望,给伤心的人吐露心声得以解脱的机会,你信他,他便是存在的,在你心中慢慢点化开导你,不信他,纵捐香火亿万也不过是个过场。赵闲逐步开始掌控安家算不得失意,对未来了如指掌,也不用向谁吐露心声寻得解脱,所以他今曰来此地,显然不是求神拜佛的。
叶莎已在庙中住了三天,以缅怀先皇为由孤身呆在庙中,可其真正的心思又有何人知晓,是即将远赴千里嫁去东瀛的仿徨,还是因为父亲逝去的悲伤,又或者是被冷言直斥的愤恨,可能三种都有,混合在一起化为了现在的木然,佛前轻叩,呆呆望着那逐渐烧完的香炉,换上一炷,周而复始,不知自己的目的,也不知将持续多久,或许等跟着东瀛使节启程的那一天,就解脱了吧。
赵闲行至大悲殿前,和前来询问的僧侣低语几句,院中之人便齐齐退去,只余那几树悄然盛开的梨花,微风摇曳纯洁无暇的花枝,花瓣飘然落下,化作青石板路面上几点特别的装饰。
轻叩禅门,大悲殿中无人回应,巧儿从侧殿急急行出,见到是赵闲,俏脸露出几丝气愤,抢上前几步挡住房门:“你,你出去,我家小姐不想见你。”
屋子“啪”的响声,似是某样物件掉在地上,本就幽静的屋里又再无声息。
赵闲对这小丫鬟绝无好感,若非她遮遮掩掩,岂会发生现在这些麻烦事情,他指了指禅院的门口:“赵某寻公主有要事相谈,你先出去。”
巧儿身为宫女,保护公主是本职,公主被赵闲的话气成这样,她那能放赵闲入内:“不行,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有事找你的国公爷爷谈去,我家公主没时间见你。”
赵闲深吸了口气,佯作出嘘唏的表情,幽幽叹道:“朝廷已经答应了与东瀛和亲的事宜,过几曰公主殿下便要启程远赴东瀛,和武田信昌那样的黑牙小矮子双宿双栖,你作为公主的贴身宫女也得陪嫁远赴东瀛,一同伺候东瀛那帮小矬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只有等每隔数年,大梁的使臣去东瀛,你们才能收到故土的来信。
余下时间,便只能呆在屋中,每天跪在门口引接丈夫回来,和染着黑牙的老妇用生涩的语言讨论柴米油盐,伴着孤独和思念过完**,没有后悔的机会,没有倾诉的对象。我和公主相识虽不久,却欠她一个恩情,对此深表同情,今曰来送别,还望巧儿姑娘成全。”
话语轻描淡写,却字字句句砸在巧儿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宫女,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可以温饱的小商家,每隔半年尚可回家与娘亲叙叙话,聊聊家长里短宫中琐事。待年及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返乡,寻个中意的人儿嫁了,又或者陪嫁给未来的驸马爷做那通房大丫头。驸马都是才貌绝佳的大能人,能沾公主的光嫁给人家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一直以来,巧儿对未来都冲满了期盼。
可是,现在公主受了赵闲的激,气愤之下竟然答应了东瀛的无礼要求,她心中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想到远赴东瀛永世不能再回故乡的凄惨处境,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气急的盯着赵闲:“你,你竟然是来送别的?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不听我解释,用那番话激公主殿下,她怎么会陷入这般田地?”
“巧儿,让他进来。”殿中一声轻唤,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平淡却隐藏不住其中的隐隐颤动,好似是咬着下唇硬挤出来的。
赵闲用眼神示意巧儿让开,她脸上气怨之色更甚,犹豫半晌,又露出乞求的意味:“赵闲公子,求你劝劝公主好不好?不要让她去东瀛……”
赵闲摊开双手:“朝廷已经定下此事,国事岂同儿戏,公主殿下改变主意也为时已晚,我劝之何用?”
巧儿脸色唰的一白,面如死灰的退了几步,若朝廷真决定下来,确实无力回天了,她心中绝望之下,竟然蹲在台阶边哭了起来。
赵闲心中暗笑,让你上次说话拐弯抹角的不说清楚,他饶过巧儿推开禅门,进入公主静修的佛殿中。
金身观音菩萨神态亲和,大悲殿中却颇为清冷,菩萨身像置了三个蒲团,中间蒲团上跪着身着白色丧服的女子,一袭白衣若雪,高烛华灯将她的影子投在明亮地砖之上,云髻峨嵯,绰约婀娜。
初春寒气透过薄薄的纱衣,钻进心底,赵闲都觉得冷,冷得指尖冰凉,冷得无依无靠。
殿门打开,屋子明亮的稍许,袅袅上升的一缕香烟也随风摇曳飞散,叶莎本来恍惚的眼神,此时又清晰了起来,并非因为赵闲的到来而愉悦,而是对他刚才那番话的惊慌。
后悔总是出现在事情无力改变的那一刻,因赵闲冰冷言语的愤恨、父亲逝去的悲伤而纷乱如麻的脑子,此时慢慢清晰起来,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