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夜透过张燕及其亲信部属,知道今曰来的,是车骑将军领并州牧吕布。
很显然,这个时候,到底是站着,还是坐着,就是一种表态。
这个认识,更让在座众人心头沉重。
“张燕,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声音阴狠狠地响起,吕布顺声看去,目光在他脸上,只是稍一停留,即转到此人身旁的郭图身上,笑道:“真是巧,竟然在这里碰到兄台!”
郭图眼珠一转,起身对着吕布一揖,很是有礼貌地答道:“是,图见过使君。”
吕布对此正是微微颔首,目光如有实质,扫过仍然端坐的众人,在刘繇身后的一名大汉身上稍作停留,即凛然道:“在下吕布,黎亭侯,车骑将军,领并州牧,诸部有愿归顺朝廷的,既往不咎……”
话未说完,方才那人就腾的站起身来,手指张燕,怒道:“张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依附他人,也不问问我杨凤的意思!”
呯!
吕布一掌拍在面前的案桌上,只听得喀喇一声响,案桌不堪重负,垮塌成一堆。
“放肆!拿下!”
吕布一声断喝,声震全厅,话音未落,华雄已抢出身去,铿锵一声,拔刀在手,张燕则慢了一步,亦是拔刀在手,气势凌然地扑过去。
在张燕身后,杜长等一众亲信部属,亦是个个奋勇争先,手擎长刀,扑杀过去。
厅中立时一片混乱,杨凤既然敢跟张燕叫板,手下部属也不少,只是比起张燕来,要稍逊而已,而在其他诸部小帅中的人缘又不如张燕,所以才一直让张燕稳居龙头老大的位置。
这一次,袁绍和刘岱不约而同地派人前来,他自认时机已到,首先与郭图靠近,接着抢先依附袁绍的机会,拟一举盖过张燕去。
可是,一连两三天,张燕没有表态,附和杨凤的各部,始终没有增多,这让他非常恼火,今天一见张燕此举,立时就是火冒三丈,更是想要在郭图面前显功,所以才一再出言挑衅。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吕布竟然如此决断,一言不合,就直接号令众人杀过来。
偌大的厅堂中,立时刀光闪闪,呼喝连连,更是惨叫声不断。
只是甫一交手,杨凤立时就发现不对,杀过来的人中,不光是张燕等人,还包括原本侍立在众人身后的一众护卫,并且还彪悍异常,明显就不是张燕那些人的风格。
转念间,他就明白过来,这些人,必定就是吕布带来的。
情急之下,杨凤高声纵呼:“张燕,你竟然勾结外人,啊……”
直取他的,正是华雄,武力本就比他要高,唰唰几刀,就将他劈得连连败退,如不是身旁的部属围攻施救,早就被华雄拿下,此刻他一分心,刀势一乱,立时被华雄抓住时机,刀光暴涨,在他胸腹间开了一道大口子。
惨呼声中,张燕已尾随杀至,替华雄接过围攻两人的长刀,让华雄腾出手来,长刀一搅,即将杨凤手中的长刀磕飞,而后长刀稳稳地架在杨凤颈脖间,暴喝一声:“降者不杀!”
厅堂中,立时如响起一声晴天霹雳,杨凤的部属本就人数居于劣势,对手又是张燕的部属,以及吕布带来的亲卫,只是片刻工夫,地上就已躺了数人,看见杨凤已被人制住,个个面如死灰,手上一缓,长刀立时被人砸落在地,一惊之下,不由自主地就跪地请降。
有两人稍稍犹豫,立时刀光一闪,颈脖处鲜血喷溅,而后被人或捅或刺,惨呼声戛然而止,颓然倒地。
如此凶悍的做法,立时令得在场的其他人,心里震惊不已。
华雄和张燕一左一右,押着杨凤来到堂中,喝骂道:“跪下!”
杨凤刚犹豫,双腿膝盖弯处,立时被华雄和张燕一人一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吕布只是淡然地看了杨凤一眼,手一挥,轻声道:“斩!”
不光是在座中人,就是张燕,亦是一愣,可当他看到华雄看过来的目光,听到杨凤歇斯底里地嘶吼声,立时明白过来,吕布这是要杀人立威,而杀杨凤,则必须由他来动手。
投名状!
张燕心里闪过一丝明悟,如此类似的事,他以及手中诸人,可没有少做过,而今趟,杨凤的人头,就是他的投名状,依附吕布的投名状。
顷刻间,张燕面色一寒,在众人看来,他陡然间变得面色狰狞,朝着华雄点点头,后退一步,华雄则不失时机地松开压住杨凤肩膀的手,就在杨凤骤得**,奋力跳起时,张燕的长刀已呼啸而至。
刀光闪过,杨凤人头飞上空中,掉落在地,颈脖间,热血喷溅,形如血泉,身躯晃了几晃,才颓然倒地。
郭图这个时候,才面色惨白,心跳如擂鼓。
他是万万想不到,吕布竟然凶悍到如此地步,就连杨凤,竟然连名字都不问一下,直接开杀。
杨凤的一众部属,此时只剩下七八人,个个面色灰败,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吕布淡然瞧了他们一眼,对张燕道:“死忠者,杀了,余下的,你看着办!”
张燕杀气腾腾,逐一看向几人,其中有五人,他在看过后,直接说了一声“杀”,看守者,无论是他的部属,还是吕布的亲卫,都是当场动手,还都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这么短短的一会儿,聚义厅里,已是血腥味浓郁得如有实质,一众武将山贼,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杀过人,见过血,对此没有什么不适,反倒激起身体中的悍勇。
可郭图这样的文人就不同,一肚子的墨水,一身的本事,就都在舌头和手上,只是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刀,而是笔,见到这样的血腥场面,闻着这般血腥气息,脸色苍白,没有当场晕倒,已是非常难得。
一地的尸首,吕布也不令人收拾,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看向郭图,问道:“现在,兄台可以跟我说说,袁本初遣你来此,到底是何用意了。”
郭图强忍着不适,对着吕布一揖到地,显得比方才要更为恭敬有礼得多,恭声道:“图此番前来,乃是奉车骑将军之令……”
吕布毫不客气地打断郭图,冷声道:“袁本初不会连洛阳已被烧成废墟,圣上已驾崩于长安城外的乱军之中,都不知道吧?!”(未完待续。)
198 吕布无赖典韦无奈
吕布如此问,摆明了就是不给郭图喘息的时间。
郭图苦笑,心中更是急剧盘算,吕布此举,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在故意找茬?
厅中一片死寂,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吕布此言中,可是带着大大的不善,就连张燕及一众部属,也都目光阴冷地看向郭图一行,那眼光,跟一群狼盯着一群绵羊的目光有得一拼。
“主公已获悉。”郭图无奈答道,“不过,正……”
吕布再次打断郭图的话,话语冰冷,道:“他知道就好,如今,弘农王已在晋阳登基,袁本初难道也不知道?”
郭图心中一道电光闪过,突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触了眼前这位杀人魔王的霉头,正是他自称乃是奉袁车骑之令。
自家主公袁绍的车骑将军称号,乃是在组建关东联军,共讨李傕郭汜时,自封的,那个时候,关东联军反对的,正是李傕和郭汜等人废弘农王刘辩,立刘协为帝。
如今既然弘农王刘辩已在晋阳重登帝位,还拜吕布为车骑将军,那再称呼自家主公的车骑将军称号,可不就是触到吕布这个杀人魔王的霉头了么。
想明白此节,郭图心中大定,再次躬身道:“主公已知……”
“哼!”吕布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新皇登基,他不前去参拜,反而派人来此,怎么,可是不把朝廷和圣上放在眼里吗?”
郭图心中的一根弦,再次绷紧,因为他发现,此时的吕布,竟然是在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如此一再地打断他的话,即使吕布是与主公袁绍为敌,也非常不寻常。
而对吕布这话,郭图更是心中凛然,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弘农王登基一事,关东州郡,当然都是并不放在眼里,甚至都在谋划着各自拥立新君。
虽然其他州郡如何,郭图并不如何清楚,可主公袁绍正在积极谋划拥立大司马刘虞这事,他是知道的,而兖州牧刘岱,则正积极谋求其他州郡的支持,想要自立。
可是,此时在吕布面前,有他如此雷霆手段在前,郭图如何敢说着这些话来,他毫不怀疑,一旦他如实说,下一个血溅三尺的,就必定是他,及一众随从。
天气干冷,厅内到处都放着炭火盆,本就甚为暖和,郭图心念如电,苦思脱身良策,浑然不觉已是额头冒汗,就连背上,也都是汗湿重衣。
没奈何间,郭图只得撒谎,道:“图奉主公之令来此,未知主公派何人前往晋阳参拜。”
这话他说得很有技巧,避重就轻,将他从吕布的责问中撇开,同时又点出,主公袁绍该当已经派人去了,至于最终是否有派人去,谁在乎呢?
吕布紧盯着郭图,似是想要透过他的双眼,看透郭图心中所想,半响后,才漫不经心道:“圣上未曾驾崩前,袁本初曾檄传天下,直指圣上血脉不靖,并暗指此乃太后所传出的流言,他当时存着的心思,可就是要置太后和弘农王于死地吧!”
郭图这时心里着实颇为犯难,吕布这话,要是放在其他时候说,他铁定会跳起来指责,可是这个时候,他就压根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答是,那是承认主公有此心,也就意味着,对吕布拥立的新皇不敬,如若回答否,那就无异于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主公袁绍欺瞒天下。
这个时候,他还有闲暇在心里暗骂吕布一声:“你个武夫,怎么就这么牙尖嘴利的!”
万般无奈下,郭图只得结结巴巴地答道:“这个,主公的心思,图身为属下,不可妄自猜测,嗯,当时刘兖州亦在军中,将军何不问问刘兄?”
对郭图的急智,还有应答,吕布也不得不暗道一声佩服,此前如此咄咄逼人,他都是想要逼着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