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只听远方马蹄声隆隆作响,喊杀声,马嘶声直刺入耳。“什么?邪教的人马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朱英大惊失色。
刚才,从朱英向栾奕刺出第一剑到现在,栾奕往来冲突斩杀三十余人,看起来耗费了不少时间,实际上战场上瞬息万变,根本没用多少时间,至多不过半柱香而已。而依朱英提出前提条件,赵云需带着二百骑士后退两里。
两里地,半柱香的时间根本不够打个来回。“怎么可能!”
朱英却是不知,赵云压根没按他说的退出两里地去。只是徐徐退却,见自己消失在朱英的视野里,便将二百骑兵一分为二,其中一百名骑兵举着另外百名骑兵的火把,一人带着两支火把退向远方,给朱英大队人马全部退却的假象。另外百名骑兵则在赵云引领下悄然躲入密林,又派探马前去探查教主情况,一旦有变立刻赶来支援。
赵云这瞒天过海之计用得不可谓不精妙,打死朱英也想不到已经置之于死地的栾奕,竟然还能起死回生。
圣殿骑士冲速极快,飞也似的扎入黄巾兵阵。这批黄巾士卒,虽然都是黄巾军中训练有素的黄巾力士,却也顶不住轻甲骑兵的一轮冲击。
一战既溃。
栾奕大喜,高声向远方赵云下令道:“别杀朱英,留活的!”
“喏……”
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朱英大急。抬起弓身,搭弦上箭,瞄向栾奕。可栾奕却先一步洞察了他的动向,全身上下守的密不透风,毫无破绽,根本没给他施射的机会。
朱英瞄了又瞄,无奈非常,而战局却对他愈发的不利,用不了多少时间,自己手下这帮士卒便会全军覆没。届时,自己唯有束手就擒。他可不指望抓住自己后,栾奕会玩什么宽大处理。
走投无路的他,顿了顿,忽有所悟,将弓身的朝向微微偏转,瞄向了距栾奕不远处的甄少爷。“就算死老子也要拉个垫背的。着……”
望着疾射而来的飞矢,栾奕自知此时提醒甄少爷已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飞身而起,将甄少爷扑倒,险之又险的避开朱英射来的飞箭。不过箭是躲过去了,两人却双双坠入大河。
东汉人所说的大河,其实就是后世我们经常提到的母亲河——黄河。此时,黄河上游绿树成荫,草原万里,还不像后世那样水土流失严重,河水也不像后世那般载满泥沙,而是清澈见底。
水质清明,河底暗流也就自然要少上许多。只不过,暗流虽少,但是由于古时雨水丰沛,河水的流量却是远超后世。
是以,落水之后,栾奕、甄少爷瞬间被河水淹没冲向远方。栾奕身披重铠,直坠河底。幸好前世栾奕科班出身,颇通水性,在水底七手八脚褪去铠甲。却因衣衫浸水增加束缚,难以浮出水面,只好三下五除二把衣衫撕裂,赤身**,死命划水。好不容易将头颅探出河面,四下寻找甄家少爷踪迹。
扫视一圈,终有所得,那甄少爷正在五六步外拼命挣扎,此时已是全身落水,仅剩两支胳膊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扑腾了。
栾奕赶忙借水势泅了过去,一把将甄少爷提出水面。
那甄少爷顿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手脚并用的缠在栾奕身上,不停咳嗽,大口喘息。
甄少爷自以为得了救,栾奕却遭了秧,他被甄少爷死死缠住,双足用不上力,无法踩水,连带着甄少爷一起便往水底沉。
他焦急大喊:“快放手。松开点……唔……这样下去都得淹死……快……唔……松……唔……开,脚,松开!”
111神仙
又连续呛了几口水后,甄少爷总算明白栾奕所说的“再不松脚两人将会一同丧命”代表什么了。
他连忙松开缠在栾奕大腿根部的双腿,双手却仍紧紧的箍着栾奕的脖子。
“唔……白痴。这样下去不被淹死,也得被你勒死。松手,呃……你他妈快松手。”栾奕猛憋一口气,潜入水底,自己没事,却呛的甄少爷不轻。他死命挣扎,好不容易从甄少爷怀里挣脱出来,改甄少爷环抱自己为自己拖着甄家少爷。双腿用力来回踩水,却又因腿部受了箭伤,用不上力,不停下沉。
他望一眼面前冻得小脸煞白,嘴唇番紫的甄少爷,再看一眼甄少爷身上浸水后沉重的衣衫,二话不说,腾出手来蹭的一下把甄少爷袍子里的长裤撕成了碎片。
甄少爷只觉下体一阵冰凉,眼睛忽的瞪圆起来。“教……咳咳咳……”话没来得及说,只见栾奕又有动作。“刺啦……”连亵裤也被扯了下来。
“你……”甄少爷紧咬贝齿,双唇颤个不停,怒声大喝。
“你什么你!都这时候了,大老爷们脱个裤子算什么!”栾奕懒得理他,揪着他的衣领又是一拽。“刺啦……”
“啊……”
这下换做栾奕心慌了。月影东倾,洁白的月色照耀在河面上,折射出河水下方一对白花花的事物。栾奕细细打量了许久,才弄明白那是什么,亦是惊叫出声“呀喝!你怎么是个……”话说到这儿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竟被眼前之人抓出一道血印。他正想发怒,训斥眼前“甄少爷”几句,却又知道是自己无礼在先,瞧一眼“甄少爷”惊恐而又羞愤的面庞,惭愧地将头侧向了一边。“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可能……刚才明明看到你盯着那里看个不停。“甄少爷”将头偏向另一侧。火气大作却又发不出来,同时在隐隐约约间竟还冒出了一丝喜悦的怅然。复杂的心情加快了她的呼吸频率,腹胸一挺一挺的顶在栾奕**的胸膛上。
栾奕莫名的升起一阵躁动怅然,下意识用眼角又瞥了一眼“甄少爷”的胸膛。
“还看……登徒子!”甄少爷轻啐一口,意欲挣扎出栾奕的怀抱。可栾奕天生神力,连七尺男儿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眼前这位娇人欲滴的姑娘了。
“别乱动!淹死你可怎么办!”
“被你看了个干净。我还怎么做人?不如淹死罢了!”说到这儿,那姑娘竟小声抽泣起来。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况且,在这之前我哪知道你是女儿身!”栾奕连忙解释。
姑娘似是认同了栾奕的解释,未做多言,终于给栾奕以机会尝试游向岸边。
然而,水流实在太急,即便力大如栾奕也是难有存进。在水面上飘浮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借河水转弯,水速减缓的时机,亡命登水,靠到了河岸上。他扶着岸边坝石,将怀中女子托到了河岸上。随即,牟足力气撑上石阶,赤条条的躺在河堤上大口喘息,侧眼再望甄姑娘,却见那姑娘正跪在地上大口咳水。身躯在一咳一收间抖个不停,一对傲然的shuangfeng在胸口来回摇摆。
那是一副没好到令人难以言喻的身躯。若非要找个词汇来形容她的美好,唯有“耀眼”一词。扎成男子发式的黑发,在湍流冲击下散了开来,变回飘飘的及腰长发,6尺多的身高,比南方女子要高大许多,衬托出北方女子独有的气韵。她身材不胖不瘦,正正好好,比貂蝉略胖,比蔡琰略瘦,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没有一丝的赘肉。肌肤顺且白,入汁如玉,仅看一眼就恨不得把它含在嘴里,细细吸允,亦或捧在怀里用全身的温度去包容,去呵护。
青丝飘扬,宛若夏日狂风卷起的柳枝,在那茂密的柳梢之下,是那张标致的面庞。
如果将蔡琰的美丽形容成一枝高贵的牡丹,貂蝉仿佛艳丽的玫瑰,那么眼前这位姑娘姿容的美好,便像是那朵盛夏里清凉湖水里绽放的荷。在伴着几分傲然的同时,又蕴含着些许谦逊的超脱,清新脱俗,让栾奕不由自主地想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句话,恍惚之间他竟觉得眼前这位姑娘不是凡人,而是流落人间的神仙。
没错,只有神仙才会这么美丽,只有神仙才会拥有这样高洁的气质。“神仙?冀州?甄家?少爷?姑娘……她?她真的是神仙?洛神?”
栾奕心头的邪念霎时间消融,却在意境平和之后,觉得身体越发沉重。在过去的一个多时辰里,他身上的创伤未加料理,始终在流血。肩头、后背,尤以小腿上的箭伤最为严重,半个箭羽还挂在腿上。
流血过多,再加上落水挣扎,体力消耗极大,如今的他真的是强弩之末了。眼帘变得如有千斤重,哪怕使出吃奶的劲儿也难以支撑,视野变得小了,又小了几分,在教堂的晨钟敲响的那一刻,他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有教堂!有钟声,也就安全了!”
不远处甄家那位姑娘见栾奕没了动静,一动不动平躺在地上,大惊失色。连爬带跑来到栾奕身边,抓着栾奕的胳膊不停摇晃,“子奇先生,教主……快醒醒!”
然而,无论她怎样摇晃,栾奕就是不醒。
“教主……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姑娘满脸热泪的盯着眼前栾奕并不魁梧,却很结实的身躯,在看到栾奕满身的创痕后,不由愣了。
这些伤口有新有旧,旧的已经成为烙印在肌肤上的伤疤,那是过去厮杀砍斗后的留影,狰狞的聚集在他的腹、背各处,足有十几道之多。新的创伤则是昨夜留下的,也在腹部、背部,腿上也有,有的伤口甚至还与伤疤交合在了一处,向外翻开,露出里边红彤彤的肌肉。
她知道,栾奕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绝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更不会为此而献上自己短暂而又辉煌的生命。
“子奇先生!”她泣不成声。她将一切的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她怨自己不该一时好奇,耍性子非逼甄岥带她到济南国来,参观什么女娲大教堂,顺便再拜访一下眼前这位经久仰慕之人。如果她不来,栾奕就不会为她而死,她也不会为此而神伤。
同时,心中的另外一个她又不停为自己辩解:我哪里知道会在这个时候闹什么黄巾匪患,我哪里想到会在河边遇到溃逃的贼兵,我又哪里会预料到子奇先生会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