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扭八,马术却是高人一等,再加上超出常人的力量,使得他成为了战场上首屈一指的杀将。
而文宁呢……实际上不过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白面书生,这样的人上了战场可想而知。当然,这是后话,此间暂且不提。
话说,大朝上蔡邕、王允深知栾奕大难临头,心里七上八下,嗓子眼里如同噎了个黄连,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挨到大朝结束,二人心急火燎,鞋都没来得及穿,大步追上袁隗。
“司徒,司徒大人请留步!”
二人喘着粗气跑到袁隗、袁逢面前,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及地一揖,“王允/蔡邕,见过司徒大人、司空大人!还望二位大人救救家婿。”
袁逢一脸无奈,“子师,伯喈。犬子本初与子奇相交甚厚,平日里常提及子奇之才,吾儿人闻之,亦对子奇颇为喜爱。三年前有幸得以相见。我二人为官一生,阅人无数,见子奇气宇轩昂,目光清明,便知此子虽出身商贾之家,却生了一副士人风骨,便对其愈发钟爱,以叔侄之礼相待。如今侄儿患难,叔辈自是不能不管,今日大殿上就曾想出言相助。然则……”说到这儿,袁逢顿了一下。
袁隗跟上说:“然则,今日陛下已是龙颜大怒,多说也是无用。此外,此事事发突然,袁某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蹊跷?”王允、蔡邕面面相觑。
“蹊跷!”袁逢点了点头,“二位久理朝政,朝会的规矩自是一清二楚。那袁某便问二位,敢问区区符节令有资格登殿议政吗?”
“嗯?”王允、蔡邕登时恍然大悟。卫宁担任的符节令不过就是个秩俸六百石的小官,按照道理是没资格参加大朝的。“那……”
袁隗斩钉截铁道:“他之所以能登朝,肯定是有人假借旨意把他放进来的。大汉朝谁有这个能耐就不用袁某说了吧?”
“而且,袁某依稀记得,卫宁出列诬告子奇之前,张让给他使过眼色!”袁逢道。
“当真?”袁隗问道。
袁逢细细追忆了一番,“千真万确!”
袁氏兄弟二人探讨起来,“那兄长方才怎地没跟隗提起?”
“刚才模模糊糊记得有那么回事。再加上没联想到张让是在给卫宁打眼色,这才未说。”
“如此看来。定是张让搞的鬼了!”袁隗眉关紧锁,面露怒意。
王允、蔡邕大急,要单单是卫宁一人想对栾奕不利倒还好说,找袁隗袁逢这样德高望重的士人,联合起来一起求告便可豁免。可如今,竟扯上了十常侍,而且还是张让主使的……“那可如何是好?”
“不好说!”袁逢摇了摇头。
“还需从长计议。”袁隗道。
蔡邕焦急万分,“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子奇被收监?”
袁隗言辞恳切的说:“现在唯有如此。事到如今,我等万不能轻举妄动,稍有差池非但救不了子奇,反会害了他。”
“司徒大人说的是实情!”王允安慰起蔡邕。
蔡邕仍不死心,“可是……总得想想办法吧?”
“先等等!”情急过后的王允变得冷静了许多。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蔡邕紧握双拳,浑身直抖。
“最起码也要等到陛下消了怒气,稍稍淡忘此事后再说。亦或者……等子奇来了,看看他又有什么见解!”王允目视皇宫大门。暗道:子奇啊子奇,汝本该骑着高头大马享受凯旋的荣耀,却不曾想……哎,功臣坐囚车,这就是大汉朝!
相比洛阳的愁云满布,南阳的天空却是晴空万里。久经杀阵之后,栾奕迎来了难得的休整时间。兵马在南阳城外安札,栾奕则一有时间便去游山玩水。有一段时间,他还尝试四处寻找卧龙岗,拜会一下被后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诸葛孔明,却久寻无果,各处山民甚至连卧龙岗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诸葛孔明了。
栾奕对此颇为纳闷,后来才想到,卧龙岗大概因卧龙先生而得名,此时诸葛亮名声不显,还不是后来的卧龙先生,既然没有卧龙先生,自然也就没有卧龙岗了。可卧龙岗暂未得名,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找卧龙先生?
一席绕口令似的思维,把栾奕自己都缠的云里雾里。总之,现在要想找到诸葛亮不是一般的难,只得悻悻作罢!
休整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栾奕接连数日在睡眠中总做噩梦,噩梦的内容还都一样。他骑着战马向远方奔腾,走着走着来到一处熟悉的所在。高大的宅院,出墙的绿荫都是他曾经不止一次注目过的地方,那便是栾家在阳翟的老宅。离着老宅外墙很远,依稀可以听到嘈杂的声音,至于是什么声音?听不到,总之很嘈杂,像极了大年初一族人齐聚时的饭局。
第二日,他又梦到了这番场景,只是在抵达墙下时,终于听清了院落中的动静,是惨叫声,呼叫声,救命声……栾奕大急,策马奔向宅门。可宅门据他明明只有半里多远,却怎么也跑不过去!
当日,他就是“梦”情到这儿时惊醒的,没有看到院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日,同样的梦,在听到惨叫后,他的战马终于闯破桎梏抵达了宅门。血……满地的血,血流成河……腥气满园。
……
一直到昨日,梦的情景才算凝合成型。他在抵达院门后,翻身下马,提锤闯进宅中,赫然发现一队队官兵正在宅子里疯狂砍杀自己的亲人。爷爷栾涛,已然死于乱刀之下,凄惨的靠在墙边。老爹老妈至死都抱在一起,他们爱了一生,死也要死在一起。小翠……
“天呐……这是怎么了!”栾奕仰天惨叫,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他提着大锤见官兵就杀,杀杀杀……报仇,报仇……他一口气把院子里的官兵杀了个干净,转而寻找官兵首领——灭自己全家的罪魁祸首。找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自己的书房找到了那个害自己变成孤家寡人的人。他提着大锤来到那人身后,掰着对方肩膀一看,“卫仲道?”
138清者自清
栾奕从不相信这世上存在托梦、解梦之类的东西,但现实却证明人的一生中总会遇见那么几件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比如这个噩梦。在噩梦中凶手真相大白的当天,中午时分王允从京城送来的急信抵达了南阳,并亲手交到栾奕的手上。
当时,张飞还开玩笑,说:“什么信啊!还不许别人转交,莫非是弟妹送来的情书?”余众闻言皆笑。栾奕亦是面红耳赤。
只不过,在看过书信的内容后,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目瞪口呆,搀扶着椅子把手坐回座位。
徐庶发现栾奕神色不对,便上前询问,“奕哥儿,怎地了?”
“该不会跟弟妹吵架了吧!女人啊,哄哄就会好的。”张飞嬉皮笑脸。
栾奕懒得搭理张飞,也不说话,直接将信纸递给徐庶。
徐庶将信将疑接来书信只看了两列便惊叫出声,“什么!”
张飞这才知道真出事了,探着脑袋来问:“咋地了?”
徐庶暂未搭话,继续看信,逐字逐句仔仔细细的看。看完,震惊长叹。
“哎呀!单福兄弟,出什么事了,快说啊!哎……急死俺老张了。”张飞急得抓耳挠腮。
徐庶怅然道:“皇帝陛下缉拿奕哥儿进京!”
“什么?缉拿?”帐内典韦、关羽、张飞、黄忠、太史慈、许褚先是一愣,齐声大呼。
张飞怒目圆瞪,扯着嗓门大吼:“皇帝老儿疯了,为何抓四弟?”
“不得对陛下无礼!”有时候秀做的多了,就成了本能。三国历史上的刘备便是最好的例子,现在栾奕也养成了逢场作戏,装扮忠臣的习惯——至少在董卓进京,扯掉大汉最后一抹遮羞布前,他必须装忠臣,否则不但天下万民会与他为敌,连帐下关羽、赵云这样的忠汉之人也会离他而去。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栾奕怒视张飞一眼,张飞瞬时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挠了挠头。
张飞按压住心中的不满道:“四弟忠心耿耿,如今又平叛有功,皇帝老……呃,陛下为何非但不赏,反要抓他。”
“哎……”徐庶盯着信纸,恨不得纸上写的都是假的,可现实却是……他告诉众人,王允来信说正月十五大朝上,符节令卫宁卫仲道上达帝听,诬告栾奕建圣母教乃收拢民心意图不轨之举,与张角太平道异曲同工,遗患无穷。
“他放屁!血口喷人,四弟要有不臣之心,这会儿早趁乱杀到洛阳里去了。还犯得着东征西讨,到处平叛?皇帝老儿也信!”张飞唾沫星子喷的徐庶满脸都是,话说完才想起自己又对皇帝有不敬之言,立刻闭口躲到关羽身后。
徐庶抹一把脸上的粘稠事物,白张飞一眼,叹道:“可事实就是如此,陛下相信了!不但信了还派人来缉拿奕哥儿。预计缉拿者不日便至。”
“啊?”典韦、关羽、张飞、黄忠、太史慈、许褚具是一惊。
“这……”赵云掐着腰在帐内团团转,嘴里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有俺在,谁也别想把俺兄弟带走!”典韦噌的一下把背在背后的双戟抽了出来,握在手里。
“对!皇帝想抓人?没那么容易!”太史慈、许褚挺直虎躯,道。
张飞眼前一亮,建议道:“四弟,要不咱反了吧!这皇帝老儿忒昏聩,仗还没打完呢就想卸磨杀驴。将来还了得?与其白白送死,还不如杀回济南去,咱们手头还有7000多人马。济南国更有数万教民等着,到时候四弟大臂一挥……”话刚说到这儿,却听栾奕怒斥声来:
“闭嘴!栾家世受汉恩,对陛下感恩戴德,绝无非分之想。三哥若再说这话,别怪栾奕翻脸无情,不认你这个兄长。”
“四弟……”张飞又惊又怒。惊的是,栾奕竟如此忠于汉室,昏君明明要取其性命,他非但不怨,还要跟自己这个一心维护他的兄长割席。怒的是,栾奕如此忠贞,可狗皇帝却因一句诬告就要置他于死地。“哎……反也不是,不反也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