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回身扫一眼曹仁和沮授,后者则点了点头,对田丰说的话表示赞同。
“那好什么是游击战?”曹操问。
“什么?”
“我问什么是游击战?”
“把大军分成很多小队,藏在城外的山林里,借地势骚扰孙策,让他前后不得兼顾,退不得,进又不舒服。教主怎么说的来着?”田丰挠了挠头,“想起来了,叫‘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要牢牢的把孙策困在南阳。”
听起来有点道理。曹操心中腹诽,“好吧!这两天有劳田军师想个具体作战策略,到时候拿出来咱们商量一下,再予以实施。”
田丰点了点头。
“现在怎么办?”于禁问。
“等吧!”田丰回答道:“再炸一会儿孙策差不多该引兵来攻了,到时候烦劳各位将军费心把他们打下去。”
“职责所在!”曹仁、于禁、李典各将一副磨刀霍霍模样。
江东军的狂轰乱炸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一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波手瓜在城墙上爆裂开来,“轰隆”一声,一节三丈多长的城墙崩塌了下来。
与此同时,城头的望子们传回了一好一坏两则消息。
好消息是,由于江东军首次使用霹雳车,对霹雳车性能不够了解,以至于过度频繁投石,致使绝大多数霹雳车超负载运作,主承重杆多数出现龟裂,除非更换主承重杆否则无法继续投入使用。
但是由于霹雳车主承重结构乃是教会军械所采用特殊手法组合和成,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教会工程兵才会更换和安装,此外更换主承重杆需要使用包括十字花螺丝刀、六边形扳手等许多教会独有的工具,没有它们江东军别说更换承重杆,连卸都卸不下来。
这也就意味着,自此刻开始江东军中的霹雳车将变为一堆堆废物。
与好消息相生相伴的则是一条坏消息。南城墙轰然倒下一节,江东大军正在集结,马上就要发动进攻了。
曹操听过好消息后,刚刚松弛下来的心又紧绷起来,“登城,登城。于文则,随我领兵守城。李曼城,则你即刻想方设法把缺失的城墙给我堵上。”
李典看一眼城墙上巨大的空缺,望一眼城外远方阵容肃杀的江东军阵,露出满脸的苦涩,“这怎么堵啊!”
曹操爬上一片狼藉的城墙,冲城下的李典大喊:“用运粮的车马也罢,用滚木礌石也好,或者干脆用命堵,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城墙给我守住……守住!”
“喏!”李典领命在人群里飞速奔跑,“张嗷,去,把运送辎重的车都牵过来,节车阵。你们几个,多搬滚木礌石,把城墙给我堵住,前往不能让孙策的骑兵冲进来。”
襄阳城中的教会卫士们霎时间忙碌起来。
城头上,曹操手持望远镜观察着江东大军的一举一动。在隆隆鼓声伴奏下,数万江东兵山呼海啸般向襄阳城方向杀来,为首一名悍将手持点金丈二长刀,身披虎啸奔狼甲,身后竖一面朝天将旗,上书一个大字“周”。
曹操认得此人,他姓周名泰字幼平,乃是孙策手下一名悍将。以作战勇猛,悍不畏死而闻名。
据说,孙策当年在攻打士燮统御下的交州龙编城时,久攻不克,乃至兵粮告罄,军心涣散。无奈之下,孙策准备暂且退兵,待来年粮草齐备再来攻伐。
周泰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告诉孙策说:主公此我军无粮,士燮又何曾有粮?我军士气低落,士燮军中士卒士气只会更低。此时,与其前功尽弃,不若奋起一搏。末将愿请兵五千,破釜沉舟与士燮决一死战。
孙策遂从周泰之言,拨给周泰五千精兵,让其主攻龙编城。
战斗中,周泰身先士卒,与士卒齐心合力对龙编城发动猛烈攻击,战场之上周泰悍不畏死,前胸后背插了七八支利箭,身上多处负伤却没有后退一步,大刀舞的密不透风,即便面对再多敌军也绝不退缩。
见主将如此勇猛,士卒士气大振,拼了命的杀敌,发了狂的冲锋。紧紧跟着周泰沿着云梯一路攀上城墙。
与之相对的士燮军中士卒看到浑身是血的周泰,心底浮出无限凉意。这还是个人吗,一刀砍过去杀不死他,反倒被他一刀撂倒……
士燮害怕了,浓浓的恐惧情绪在龙编城内发酵。士燮军开始节节败退,周泰趁机率先登上城墙,又是一阵大杀特杀,杀的士燮军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是役,江东军大胜,占下了龙编城,为进而夺去整个交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周泰也借此战一举成名,悍不畏死的精神在江东四处流唱。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江东人还给他起了个得了拼命三郎的称号。
襄阳城头,曹操看到“拼命三郎”亲自领兵来攻,不由皱了皱眉,“这可是个硬骨头。”
“咬碎牙齿也得把他啃成渣。”于禁咬牙切齿,似乎现在已经啃起了骨头。“测距箭,放!”
一轮测距箭扑下城头。有望子回报,“逆风,风向东南,最大射程九十,有效射程六十八左右。”
“他妈的!”于禁止不住报出粗口。屋漏偏逢连夜雨,局面本来就很不利,偏偏又是个逆风天。这就意味着江东兵完全可以借着顺风,在教会弓兵之前将弓矢射到城上来。“盾兵各就各位。滚木礌石,钩镰枪准备。烧油锅的,把火再点旺点。”
“将军,我这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几十名名卫士围着数堆炭火拼命扇风。直把扇子都快扇折了可是炭炉里的火焰仍然不高。
“一点常识都没有!你们难道没听说过火上浇油吗?”于禁气呼呼冲到卫士面前,摘下头盔从油锅里搂出些许温油洒在炭炉了。炭火遇油噌的一下爆燃起来,火势大涨。“都照我这个来,待到江东军杀到城下油若是不滚,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众煽风点火的卫士连连称“是”。
就在这个时候,望子来报,“敌军已跨过有效射程。”
于禁无暇继续它顾,将目光移向城外。“工宣队何在?奏军乐,唱圣歌!来吧!让这些江东狗唱唱圣教大军的厉害!”
随着激昂澎湃的鼓乐声悦动起来,城下的江东军将第一轮箭矢射上城头。
守城卫士摆开密集的盾阵,一边高唱着象征信仰的军歌,一面抵挡着铺天盖地的箭雨。
一句歌词没有唱毕,上百名卫士被穿过盾牌缝隙的流矢射中。其中有的人倒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有的人则躺在地上压抑着负伤的痛苦,随即被闻讯赶来的医护兵用担架抬下城头到后方接受救治。
“弓弩手准备!”硬挨下一轮矢射,随着于禁一声令下,立于后排蓄势待发的教会弓兵向前一步,在盾兵和盾兵的夹缝中露了出来,无需瞄准,照着人群最密集处松开满开的弯弓,将犀利的箭簇弹射了出去。
“嗡嗡嗡……”破弦声起,流矢蚂蝗一眼窜进江东军阵,瞬间取走数百条性命。
江东军随后展开反击,意图用更为密集的箭簇压制对手的火力。
可是他们忽略了教会大军忠贞不二的信念和无与伦比的纪律性。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簇,在没有主将退却指令的前提下,教会的弓弩手们眼中流露着刚毅的光芒,非但没有退缩,反倒依据将令,顶着箭雨继续放箭。
“噗噗噗……”三千多名弓手,刹那间死伤六百多人,在临死的前一刻他们将搭在弦上的箭矢抛了出去。射术虽不精致,但搁不住城外江东兵实在太多,只消利箭脱弦必能射中敌人。加之弓手组成箭阵,射出的箭矢不追求精准,只求密集。
一轮利箭从天而降,江东卒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襄阳的守军不说规避,竟顶着必死风险,硬硬反击。江东卒心理准备不足,致使防守失据,千余名士卒当场阵亡。
457襄阳之战(三)
看到城上圣母教的弓弩手竟不记伤亡的向己方军阵发动矢射,周泰大为动容。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拼命三郎”已经够不要命的了,却不曾想圣母教的人更胜一筹。
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支大军,跟以往征战的士燮完全不同,他们不会因战局不利而丧失士气,进而兵败如山倒。他隐隐约约觉出,襄阳城真正的城墙并非眼前这座泥土夯叠而成的高墙,而是城头上那些奋不顾身的血肉之躯和刚毅坚强的精神。
襄阳这座城池不好攻。
但是作为挥师北上的必经之路,不拿下襄阳就无法攻往长安。不在一个半月之内拿下长安,栾奕的大军便会支援而来,将他们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尽数收归回去。
所以,襄阳不能不攻,且必须尽快攻占。
有了这番决断,周泰发起了狠。把手中盾牌一丢,从兵卒手中抢来一张大弓照着城头抬手便射,长箭破空,正中一名教会弓手脖颈。
那教会卫士惨叫都没来及发出,捂着脖子,载落城头。
“儿郎们,都跟我杀啊!”在周泰引导下,江东军的弓兵疯狂向襄阳城头展开还射。
双方你来我往,互射石多轮,在共同交出三千多具尸体后,周泰大军终于摸到了襄阳城下。他抽出一万八千兵马携云梯攻打城墙,从而压制城头教会守卒的攻势。自己亲率两万士卒向襄阳城破口发动猛攻。
血腥的白刃战自此开始。
城墙上,于禁一声令下,一百五十口油锅一齐倾翻,将滚烫的热油浇到城下。
三千度的热油淋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沾身便着,附体便是一身的血泡。被油脂沾染过的地方,皮肤顷刻间化为焦炭,连着筋肉跟粉尘似的从身上脱落。更让人心悸的是,滚油淋在头盔铠甲上,因了金属超强的导热特性,皮肤立刻粘在铠甲内侧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稍一用力,连皮带肉贴着铠甲掉下一层,甚是骇人。
烈火焦油,襄阳城下登时熊熊燃烧起来,江东兵扛着烈火将上百架云梯搭上城头,顶着火焰的熏烤开始奋勇登城。
“滚木礌石,快点……”钉着铁钉的圆木从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