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说来。”
“急症当用猛药。教主不妨派大军对地方圣女教徒予以镇压,同时擒拿领头作乱挥刀问斩,将其头颅悬挂城门示众。借此,让圣女教徒为之胆寒。同时,安排圣教神官到地方传播圣母教福音,呼吁圣女教徒莫要做无谓抵抗,回到正统的神的殿中来。一硬一软双管齐下,可让圣教短时间内取代圣女教,成为江东唯一的宗教。”
栾奕在堂内来回踱步,思量一阵否定了庞统的提议,“此策不可。圣女教在江东经营多年,信徒过百万。强行镇压,势必导致生灵涂炭。大汉多年征战不休,百姓们再也经受不起这么折腾了。还有一点格外重要,大家身为圣教信徒,对圣教的宗旨再熟悉不过。如果圣教的信徒遇到这样的镇压,会屈服吗?当然不会……非但不会,镇压越厉害,反抗反而会越严重。圣女教作为模仿圣教而生的产物,同样如此。所以,此路行不通。应当着重以疏导为主,而不是硬堵。”
还有一点栾奕没有明说,他还担心教会兵马血腥镇压圣女教信徒会激起孙策等江东旧臣的不满,从而引出其他难以预料的大麻烦。
“谁还有更好的办法?”
郭嘉喜滋滋抿了口茶,“嘉倒有一策。此策有个名目,当叫……嗯,嗯……权且称之为喜策吧!”
“何为喜策。”
“所谓喜策……”郭嘉想着想着,不由偷着乐了起来,“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栾奕皱了皱眉头,析疑道:“喜从何来?““嘉又想喝教主的喜酒了。”
见郭嘉有头没尾一阵念叨,一副没正经模样,栾奕心急火燎道:“哎呀!我的奉孝,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什么是喜策。”
郭嘉这才收起嬉笑,乖乖作答:“教主,细看圣母教和圣女教,无论是教义还是教规亦或是宗旨、习惯都几乎一样,可是为什么两教的信徒还要针锋相对呢?答案摆在眼前,咱们圣教只承认教主是主母在人间的代言,是最蒙圣母看中之人,而不承认什么圣女;圣女教则恰恰相反,不承认教主的存在,只相信圣女。于是,圣教的信徒便唾弃圣女教信徒,说他们误入歧途。圣女教信徒则说圣教信徒被伪善的教主——也就是奕哥儿你蒙蔽,成了恶魔的爪牙……二者谁也不服谁,越闹越僵。嘉说的可对?”
栾奕点了点头,“嘉弟的分析跟现实一致。”
“所以说,整件事的矛盾就在于教主——您,和所谓的圣女孙家长女尚香身上啊!”郭嘉随即挤眉弄眼问:“教主可明白我所说的喜策什么意思了吗?”
栾奕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郭嘉的言外之意,瞪大眼睛惊问:“你是说?”
“没错,联姻!”郭嘉噌的展开手中折扇,洋洋得意的扇着风道:“圣母教的教主娶了圣女教圣女结果会怎么样,就不用我说了吧!对于圣女教信徒而言,圣女嫁给圣母教主,圣母教主也就成了圣女的枕边人,成了至尊江东孙氏血统中的一员。”
郭嘉顿了顿,调侃道:“说起来,这身份有点像圣母的女婿。这身份虽然听起来有点尴尬,但却可以让教主迅速得到圣女教信徒的认可。对于圣教信徒而言,圣女教的圣女嫁给教主地位也就拔高起来,不再是他们口中那个妖女而是值得尊敬的,被教主圣洁光辉感化的教主夫人。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借助信徒们心中几百年沉淀下来的男尊女卑思维模式,用舆论引导圣教信徒,让他们逐渐觉得,圣女教是圣教统一思想下的一个分支。由此,既能抹除圣教信徒与圣女信徒之间势同水火的矛盾,又能将圣女教吸纳到圣教中来,将其连根吞并。如此一来,圣母教和圣女教间的矛盾可迎刃而解。待圣女教信徒逐渐接受教主和圣教过程中,教主可派遣神仆到各地传播福音。当然,传教的时候不能直接传授《圣母经》,当先以《圣女经》为主体,循序渐进,逐步让圣女教徒转化为圣母教徒。”
听了郭嘉一番长篇大论,栾奕心头一紧。他知道郭嘉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可是一想到要跟孙家联姻,脑海里霎时间闪现出三个人影。
先是貂蝉用她那双妖艳的双眸盯着自己,眼神中怨恨、不甘、愤恨的神情如同一枚枚箭矢直射栾奕心底。
再是蔡琰,带着她那惯有的端庄的笑容,嘴唇一张一合,似在说:“子奇,尽管跟孙尚香结婚吧!我不怪你。”可是他越这么说,栾奕越觉得对她有愧……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人除了萧红,就属蔡琰了。
除了蔡琰和貂蝉,栾奕又想到了孙尚香……虽然没见过这姑娘,但历史上对她的评价却一清二楚。一个彪悍的,没教养的,野蛮的……吃里扒外的……一个个可憎的词汇在栾奕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不想娶孙尚香……发自内心的不想。
想到这儿,栾奕皱着眉问郭嘉,“除了联姻,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了!”郭嘉晃了晃扇子。
栾奕遂既将视线移向徐庶、庞统、诸葛亮、戏志才、贾诩……
众人或低头或摇头,表示无计可施。
“教主。既能解决问题,又白赚个漂亮媳妇……何乐而不为?”郭嘉规劝栾奕,道。
戏志才知道栾奕与几个妻妾夫妻情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教主!奉孝之策实乃上策,是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现在的你可不单单是几位夫人的夫君,更是千万人的领袖。为了江东和平与安定,纵然你有千般不愿,哪怕是怀着牺牲的心态也得迎娶孙尚香。”
栾奕为之一怔。真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至少在他本人看来……真得没有了。他拉着脸,灌了一口茶水。“老戏说的对!为了天下百姓,我就再娶一门亲。老戏,提亲的事就交给你了。”
作为鸿胪寺卿,戏志才自是对提亲的规矩牢记入心。
他找了个临近的勉强可以称之为良辰吉日的时候,领着一票人马吹拉弹唱,带着三牲——牛羊豚,五禽鸡鸭鹅雁鸽,七金——金、银、铜、玉、翡翠、玛瑙、琉璃,来到秣陵孙府,径直找到受封荣华夫人的吴国太和孙策,向他们进献纳亲礼,并表明了联姻的意愿。
在此之前,戏志才早就找孙策通过气。对于栾奕的为人,孙策自然十分满意。加之栾奕位高权重,未来终有一日将问顶九五,如果孙尚香能和他联姻未来就是皇妃,生下孩子就是皇子——这对孙家未来的长久兴盛是个大好事。所以,这桩婚事他自然不会反对。
479校场
作为一家之主,孙策的决定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整个家族的决议。他不反对栾奕与孙尚香的婚事,华容夫人(吴国太)自然也不会反对。
大婚就这样走上了流程,纳亲(提亲)、问名(问对方生辰八字)、纳吉(定亲)、钠征(送彩礼),按部就班。接着是请期也就是告知孙家结婚日期,并征得对方同意。
最终……婚期定在圣元十六年四月初一。
这是栾奕这辈子的第四次大婚。第一次是在十七岁那年,迎娶蔡琰和貂蝉。他到现在还记得大婚那日的每个环节,记得灵帝忽然出现在他的府上嚷嚷着要为他证婚,还记得袁隗、袁绍、皇甫嵩……一张张逝去的面庞,他甚至连细节都记得,院角那张桌子的桌布没有铺平整等等。那一日,他的整个精神处于高度集中,以至于看什么都过目不忘,肌肉在紧张和激动之中频繁战栗。
第二次大婚娶得是昌平公主。对于这桩婚事栾奕已经记不得许多了,只依稀记得婚礼当日十分豪华。具体哪里豪华又说不出,只是觉得婚礼既然是在皇宫里举行的自然少不了派头。他唯一的记忆就是大婚当日他喝了许多的酒,醉酒的原因却跟“洞房花烛”兴奋毫不沾边,而是源自于忧闷——这场婚事并非他的本意,是在利益集团有意胁迫下被强行推上婚礼的主角的。
至于第三次迎娶杨婉,记忆就更空乏其陈了。唯一留在脑海的,就是那一日娶了一个爱他,并且值得他爱的女人。
有过前三次婚姻,到了眼下的第四次,栾奕已经失去对大婚的热忱,甚至还显得有点懈怠。
他在婆姨的引导下,机械的完成着一道道复杂的程序。像个木偶一样,走进孙家大寨,从孙策手里接过了缠着新娘的绸带。又踏着悠闲的步子,将新娘带回了自己在秣陵的临时宅院。
宅院里的宴席,随着新郎、新娘到来,规模庞大酒席开始了。数百名教会和江东旧臣大吃大喝起来,栾奕也在换过衣服之后前来敬酒。
如往常每一次大宴一样,栾奕这次又喝多了,且因为新郎的身份,敬酒的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不过一个多时辰,栾奕便喝了个酩酊大醉,醉到竟然主动找酒喝。
他先跟张飞拼起了酒,你一碗我一碗,已经喝了不少酒的张飞就趴到墙根大吐特吐去了。
栾奕看到张飞吐,而且吐的那么恶心,就也跟着吐。俩人一左一右,吐的满墙都是。后边跟着一班闻讯赶来伺候的文武,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典韦和关羽后将不省人事的张飞扛回了家。
栾奕把肚子里的东西卸了个干净,难受劲儿缓解了不少,大手一挥,“爷们儿没事,接着喝。”
由于眼下这场婚宴的特殊性——即是婚宴,又是战事方休之后的庆功宴,原本身为娘家人不能参宴的孙策也被邀了来与大家一起痛饮。
栾奕从模糊的视线中找到孙策的身影,晃晃悠悠,悠悠晃晃的走到孙策身边,“噗通”一声坐到了孙策身边。单手握着酒坛坛口,与孙策的酒盏对碰一下,“干”,仰头便喝。
这口酒喝完,后边发生了什么,栾奕就全不知道了。隐隐约约有个朦胧的概念,酒醉之后他跟孙策大谈特谈经略天下的计划,趁鲜卑病先要他命,接下来就是高句丽、三韩,还有倭国。当然,还有匈奴……匈奴的左贤王去卑已经被严重汉话,不用打他就成了帝国的奴才。
接下来……西域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