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望一眼无限真诚的栾奕,笑了笑,“既如此……子奇来日便给俺多弄些神仙酿来,让俺老张过过瘾。”
栾奕闻言大笑,“那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自今往后,神仙酿对翼德兄无限供应,想吃多少便有多少!”
“哈哈哈,正合我意。”张飞抹一把钢针似的胡子,追忆似得说:子奇怕是不知,俺老张上次吃神仙酿还是大年出六在陈员外家。那张员外小气的紧,没人只准吃一盏,当真不过瘾的紧。为此,俺老张还跟他大闹了一场。”他吧嗒吧嗒嘴角溢出来的口水,话锋忽转,又讨论起武艺来,“子奇贤弟。俺老张看你这锤打得有问题!”
栾奕问道:“哦?可是套路问题?想必学了大哥的锤法便会好上许多。”
“非也!依俺老张看来,不仅是套路问题,还有方法上的问题。”
“哦?”栾奕大为好奇,“愿闻其详。”
“子奇用锤太过刚猛。当然,俺老张不是说刚猛不好,而是想告诉你,武艺一途要懂得张弛有度。若是太过刚猛,当然……子奇也确实有刚猛的资格,但是力气越大,就意味着体力消耗越快,这一点人跟牲口跟战马没什么区别。子奇不见跑得快的马匹往往跑不远吗?便是这个道理。可是,在高手对决,亦或是千军万马厮杀之中,体力往往对决定胜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谁撑得更久,谁就把握多一分获胜的可能。子奇说是也不是?”
张飞不等栾奕回答,继续长篇大论,“是以,依俺老张所见,子奇若想在武艺上再进一步,首先得学会如何正确使用力量,如何节约体能。”
“哦?”栾奕恍然大悟。所谓“过满则溢,过刚则折”,便是张飞所说的这番道理。若是把一场战斗或者战争比喻成一场足球比赛,将他栾奕比作一名球员的话。那么他栾奕,便是赛场上始终保持百米冲刺式奔跑的球员。众所周知,即便后世科学饮食滋养出来的体能最好,最伟大的足球运动员也不可能用这种高速运转的状态坚持90分钟的比赛,更何况他栾奕了。至于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栾奕也知道,唯有如同足球运动员那般合理调度体能。
可是说易行难,如何既能保住性命,并借机击溃对手,又能节约体能,却又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难题。
他恭敬询问张飞,道:“如何张弛有度才能保证战力持久?栾奕厚颜,请翼德兄教我!”
张飞抚了抚胡须,微笑道:“此事说易也易,说难也难,主要在于懂得如何运用巧劲。千万别小看这‘巧劲’二字,这东西师傅教不来,学生无处学,只讲究一个悟。有的人练一辈子武悟不出,有的人则一点就透。子奇可明白了?”
栾奕茫然地点了点头,“巧劲?”
“没错,就是巧劲。子奇且来攻俺,让俺老张给你掩饰一把。”张飞双脚开立,拉开架势。
“那奕就得罪了。”栾奕锤棒并举,迈大步冲向张飞,双锤高举过顶,还是那招举火烧天。
“子奇,看好了!”张飞大喝一声,一如既往的平举长矛格挡,锤棒交击如刚才一般发出震耳巨响。只不过这一次栾奕没有像刚才那样被震退,而是觉察到一股怪力作用在自己左肩,重心顿时偏转,踉跄着向左前方扑去,若非张飞用矛杆拦住自己,险些摔倒在地。
“咦?”栾奕惊叹一声,似有所得,但回忆一阵,脑海中朦朦胧胧,寻不到要领。
“子奇可看清了?”
见张飞问自己,栾奕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便再来。”张飞也不主攻,同样摆出惯用的姿态。
栾奕后退几步,又一次举起大锤……这一次,为一探原因,他着重将注意力集中在张飞双手之上。只见,当莲花锤砸在蛇矛铁杆上时,张飞双手青筋直冒,显然在用巨大力量支撑矛身抵挡。撞击过后,只见张飞的右手先发生变化,青筋爆发,猛推矛杆,矛杆脱手后青筋兼收渐收,松弛开来。而左手则如杠杆支点一般,扭腕荡起矛身。如此,平举的矛杆便尾端倾斜,且越来越斜,呈左高右低姿态。矛杆一斜,栾奕的莲花锤不由自主向较矮一侧滑行。张飞让矛身指地树立,暂用右手握矛,左手瞬间脱离矛体,在莲花锤划过握矛位置的时候,又快速抓住矛杆。
由此,栾奕手中的棒和锤便被巧妙的带向张飞右侧,即省力又有效!而那股几乎将栾奕狂倒的巨力却并非来自张飞,而是栾奕自己……
“竟是借力打力!”栾奕膛目结舌。
“借力打力?”张飞低头思量,连连点头,“子奇如此形容也很妥帖,不过武人们都管它叫用巧劲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用巧劲儿,借力打力……我怎么没想到呢!哈哈哈……瞧我笨的……哈哈……”惊叫一阵,栾奕睁着打野,陷入沉思,双手交叉捧于腹前,拇指来回缠绕个不停见栾奕一会儿兴奋大笑,一会儿又锤头顿足,这会儿又一言不发。张飞典韦面面相觑,不明白栾奕这是怎么了。“子奇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瞎说啥咧!”典韦不满道:“子奇是神才,是圣母派下来的使者好不好,怎么可能入魔!”
张飞好奇地问:“啥是圣母?”
典韦一愣,心想:坏了,搞地还是说漏嘴了。便搪塞说:“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俺怎么可能懂?”张飞撇了撇嘴,“给俺说说!”
“嘘!子奇这是入定了,莫要打扰他才是。”典韦将栾奕常用的食指顶唇动作搬了出来。
“入定了?这么快?”张飞大惊。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对武学有所领悟的时候才会出现入定的情况。而栾奕,刚才不过跟他走了区区两招,就能领会出东西来?那也太神了吧!
83太极
典韦、张飞却是不知,其实栾奕哪里是什么入定,只不过是陷入了深深的追忆罢了!
他记得,前世之时自己跟21世纪的老爹学过两年洪传陈氏太极拳。
说起太极,众所周知,有陈式、杨式、武式、吴式、孙式、和式等派别,其中杨式偏重健身保健,有点健身操性质,而陈氏更偏重于技击格斗。由洪均生改良发展而来的洪传陈氏太极,则比传统陈氏太极还要偏重擒拿、实战。
说起这洪传陈氏太极,说起陈氏太极在济南的推广,就不得不提及一个人。他叫洪均生,河南禹县人,其祖曾于清廷为官,是以自幼随祖、父在京城生活。十七岁时因体弱多病辍学。一次在偶然间听说一位患病的戏剧武生因练习太极拳法获得痊愈,便决定拜师学拳,强身健体。
1930年,他投入陈式太极第十八代传人陈发科门下,每日练拳,身体愈见强壮。期间师徒二人相互扶持。
初入京城时陈发科居无定所,就在洪府寄住,后来满清覆灭,洪氏家族没落,洪先生便常到陈发科家中行走,寻求接济。师徒二人日日相伴,情同父子。
洪均生先后共计习拳十五载。1944年赴济南工作,解放后以在大明湖、黑虎泉、千佛山附近教拳为生。
洪均生有言:诗有品,书亦有品,拳可无品乎?拳品之高低,实以人品为准。是以,他收徒首看德行,讲究“心正则拳正!”那时他的学生来自各行各业。有病号、有专业运动员、有工人、有军人、有大学生、还有大学教授。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岁的孩童皆有。授课之时,他会结合弟子的年龄、身体条件、练功的时间、文化程度等因素进行不同指导,教学内容从基本功;到拳法套路;再到推手循序渐进,教学语言诙谐幽默、发人深省。
据传,洪均生曾给他的徒弟讲过这样一个小笑话,说:“有一次他在回家的路上途径一个漆黑的小巷。行走间,突然被一位‘太极拳高手’一下子打倒在地。
他爬起来后,对这巷子里说到,‘请问高人尊名大姓?你的功夫,只在我师父陈发科之上,不在他之下。’久久不见回音,他开始在被打倒的地方四处摸索。
摸来摸去,摸到了一块水淋淋、滑溜溜的西瓜皮。他立即对西瓜皮做个揖,说道:‘西瓜皮老师,我一定会去好好练习你今天教我的跌法,不辜负你的教诲!’”故事虽一笑而过,留下的道理却让后人回味无穷。
瓜皮湿滑,当人将重力作用在它身上时,它并非直面硬抗,而是借助平行划动卸去力道,致使踩踏之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同时,踩踏者所用的力量越大,所受的反作用力则越强。
昔有苹果砸中牛顿额头,助其领悟万有引力;今有瓜皮滑倒洪大师,品得借力打力三味,可谓一段佳话。
改革开放初,中国武术运动万象更新。洪均生声名日隆,推手绝技更是被世人冠以“太极魔手”的称号。海内外慕名到济南拜师学拳者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来自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日本的外国人。
在学习过洪均生的拳法之后,来自日本的曾吾忠弘曾这样写道:“观看了洪老师的师范表演,真正看到了我们所倾慕的东西,感到在他身上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极高雅的武术气质,而他就象一位杰出的哲人,蕴藏着人类的奥秘。”
据说,还有日本武士请求与洪均生切磋,洪均生欣然应允。切蹉时,那武士飞身跃起,欲直踢洪均生面门,却见他抖了抖肩,武士不战自退,踉跄数步返回原地。
三次主动攻击,三次无功而返。武士甚至没有触碰到洪均生的身体,便主动认输。之所以如此,并非是洪均生会什么玄奥的气功,而是武术高手过招讲究一招制敌。那武士每次出手都被洪先生洞察先机,防御之势做得滴水不漏,且隐隐间暗含着相应的反击策略。武士自知讨不得好,只得退却。
栾奕前世的父亲恰恰正是这洪传陈式太极第三代传人,练习拳法十数载颇有心得,后强拉儿子栾奕学拳,栾奕虽不乐意,却也无法,只得随父日夜演练,两路拳法倒也学了个齐全。
只可惜,自投身东汉以来,栾奕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