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劳顿,袁尚也是疲惫不堪,大军刚驻扎下来,他就早早的返回帅帐,打算睡个好觉。
刚躺下没多会,正要进入梦乡,听到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袁尚有些意识朦胧的坐了起来。
“请二公子入内说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袁尚向帐外吩咐了一句。
“诺!”向他禀报袁熙来了的亲兵应了一声,随后便向已经到了帐外的袁熙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二公子,公子有请!”
朝那亲兵点了下头,袁熙掀开帐帘,跨步进入帐内。
见袁尚坐在铺盖上,睡眼惺忪一脸的倦意,袁熙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显甫可是已然歇下?”
“二哥坐!”撇嘴笑了下,袁尚朝他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问道:“深夜前来,定有要事,还请二哥明言!”
“方才我在帐中思索曹操因何不对黎阳用兵,反倒领军赶赴邺城,心内很是疑惑,特来找寻显甫商议!”在帐内坐了袁熙对袁尚说道:“我军自官渡以来,从未胜过曹军,可此番曹军若是强攻邺城,邺城城厚池深,等闲难以攻破,我军又尾随其后,曹操如此做派,岂非自陷死地?”
同样的话,袁熙已经对袁尚说过两次。
见他说的话并无建树,袁尚撇嘴一笑,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二哥不必烦忧,那曹操失了郭嘉,想来是心内慌了,因此才乱了分寸!”
“显甫所言也是不差!”低头沉吟了一下,袁熙才对袁尚说道:“可我心内始终不安,总觉着曹军会掉头前往黎阳或是南皮,为防生变,不若由我领军前去协防二地。显甫以为如何?”
袁熙并没有强烈要求袁尚将大军驻扎下来,袁尚的心情瞬间好了一些,笑着说道:“二哥着实是多虑了,不过细细思量下来,倒也不是无有道理。既是如此,二哥便领本部两千兵马,前去协防二处便是!”
刚得了刘辩使者的指示,袁熙只巴望着能早些离开此处,带多少兵马对他来说反倒不是十分紧要。
袁尚说出要他领着本部两千兵马前去协防,他哪里还会有半点迟疑,连忙抱拳说道:“既是如此,为兄告辞!”
“二哥莫非今晚便走?”袁熙急着离开,袁尚眉头微微一蹙,向他问了一句。
“战事瞬息万变,迟则生变,不若早走!”面对袁尚的疑问,袁熙神色很是坦然的说道:“今日晚间离去,恰好也可避开曹军耳目!”
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下,袁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便有劳二哥了!”
得了袁尚的允诺,袁熙站起身,抱拳朝他一拱说道:“显甫保重,告辞!”
在铺盖上站了起来,袁尚也朝袁熙抱了抱拳说道:“二哥珍重!”
与袁尚道了别,袁熙离开他的帅帐,站在帐外,长长的松了口气。
当年袁绍在刘辩的帮助下击破公孙瓒,便封袁熙为幽州刺史。
只不过由于家族中的事务,他极少返回幽州,在中原一带,他也是没有多少基础,麾下兵将向来是兄弟仨人之中最少的。
领着几名陪同的亲兵,返回营帐前,袁熙向一名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将士们即刻整备,连夜行军!”
得了命令的亲兵赶忙抱拳应了一声,向袁熙麾下的将士们传达命令去了。
袁熙下达出征命令时,他麾下的将士们,已是有许多都歇下了。
命令传达到军中,睡下的将士们在睡梦中被人唤醒,一个个心内都是有些不爽快,可由于是袁熙下的令,却有不敢有牢骚,只得穿戴起衣甲,在军营内列起了队伍。
即将行军的将士们,把他们的帐篷一顶顶的拆除,等待着袁熙下达出发的命令。
早已骑上战马的袁熙,默默的看着将士们收拾行装。
待到所有人都归了队,他才向将士们喊道:“深夜将你等唤醒,并非本公子心中所愿。只是战事紧要,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你等也莫要心生不满,须知若是不胜曹军,便会入昔日官渡被坑杀者一般,为曹操屠戮!”
袁熙说话时,两千名袁军将士一个个都默默的望着他。
深夜得了出征命令,将士们着实是有许多人心中不满,可听了他的一番话,想起当日曹操坑杀数万袁军的事实,两千名袁军将士脸上的不满,渐渐的都退了下去。
从将士们的脸上,袁熙看出了转变,他的嘴角牵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将手一摆,对已经列起队伍的将士们喊道:“出发!”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千袁军列着并不算十分齐整的队伍,缓慢的开出了袁军军营。
袁熙领军离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袁尚的耳中。
自方才他主动提出要协防黎阳和南皮,袁尚就觉着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可细细寻思下,又找不到什么破绽,只得暂且不去想他,躺在铺盖上,闭起眼睛等待着进入梦乡。
越是想睡着,袁尚越是觉着心内好像有什么事,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如梦。
就在他刚要有些睡意的时候,帐外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启禀公子,二公子已然领军离去!”
第1158章 曹军的空营
袁熙从他帐中离去并没有多会。
听到亲兵的禀报,袁尚猛的坐了起来,眉头紧紧的拧着,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如此心急?”
已经觉着袁熙离去好像有些不妥,可袁尚却并没有下令让人去追。
跟着袁熙离去的袁军将士,总共只有两千人,这些人的离去,对整个战局并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虽说心内有些疑惑,袁尚却不打算同袁熙过于认真的纠葛此事。
他与袁谭之间,早已是势如水火,能够联合发兵,也只是因曹军进入河北,为保袁氏家业,才不得不暂时凑在一处。
已经与袁谭反目,若是再同袁熙反目,袁尚也是晓得,他必定会成为孤家寡人,这河北之主,即便是让他去做,怕也做不安稳。
夜晚悄悄过去,当黎明的晨曦铺洒在大地上时,宁静的袁军军营,渐渐恢复了生机。
由于袁熙离去,袁尚晚间并没有睡好。
出了帅帐,眯缝着眼睛,他仰脸望了望露出晨曦的天空,抻了个懒腰,一脸倦意的打了个哈欠。
“公子,请洗漱!”伸展的双臂刚刚放下,一个亲兵就跑到袁尚身旁,躬着身,双手捧着递了一碗清水给他。
从亲兵手中接过清水,袁尚漱了口,尔后又有另一名亲兵为他端来了水盆,伺候他洗脸。
一边洗着脸,袁尚一边向亲兵问道:“可有曹军动向?”
“启禀公子!”抱拳立于一旁,亲兵对袁尚说道:“曹军好似依然在前方扎营,并没有拔寨的意图!”
得知曹军没有拔营的意思,袁尚愣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心内犯起了嘀咕。
连续追击了两天,每天早上曹军拔营都要比他们早些,今日却是怎了?
“传令下去,即刻向曹军进攻,战饭待到战后再吃!”曹军止住了前进,袁尚略一思忖,便向亲兵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正要离去,他连忙又将亲兵唤住说道:“另外着人前去知会长公子,请他领军一同出击!”
“诺!”抱拳领了袁尚的命令,亲兵转身离去。
正要埋锅造饭的袁军将士们,得了即刻出兵的消息,一个个都是满心的不爽快。
整夜没有进食,到了早间,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袁尚却下令即刻向曹军进攻,也难免将士们情绪上会有些波动。
饥肠辘辘的袁军将士们虽说心内不爽快,可命令已经下了,他们也是不敢违拗,纷纷在各自的将军指挥下,列起了队伍。
没有吃早饭的袁军将士们,才把队形整起,袁尚就翻身上了战马,朝着曹军营地所在的方向一指,高声喊道:“击破曹军,本公子定当犒赏三军!”
肚子瘪瘪的袁军将士们,原本是半点战意也无,听了袁尚这句犒赏三军,一个个又如同死了半截突然活过来一般,潮水似得涌向了曹军驻扎的方向。
袁尚大军发起进攻的同时,袁谭的军队也迅速的朝着曹军的军营靠拢。
两支军队,就好似两条洪流,卷向了曹军的营地。
曹军驻扎的地方,离袁军不过三四里之遥,没用多久,两支大军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他们的营帐。
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奇怪的是,曹军的营帐一片宁静,他们已经冲到了很近的地方,曹军却是没有半点出营迎敌的意思。
冲锋在最前面的袁军工件时,一边奔跑,一边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朝着曹军的军营射出了一蓬蓬羽箭。
飞上半空的羽箭,划出一道道弧线,落入了曹军的军营中。
许多羽箭射中了军营内的帐篷,直接透过布幔穿了进去,可曹军的军营,依然是一片宁静,根本没有半个人出来迎敌。
领着大军最先冲进曹军军营的袁尚,很快就发现事情好似有些不对,连忙兜住战马,向四周环顾着。
跟在他身后冲入军营的袁军将士,目光也都是在四周游走,警觉的张望着,生怕曹军突然从侧旁杀了出来。
“曹军没有带走辎重!”就在袁尚满心狐疑的时候,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喊,一个袁军兵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那兵士跑了出来,向袁军将士们挥舞着手臂,兴奋的喊道:“军营内有好些粮草、军饷!”
听到那兵士的喊声,一群袁军立刻便涌了上去。
袁军将士们行军打仗,日子却过的很是清苦,尤其在官渡之战以后,河北一带的财富,被曹军掠去不少,军中的饷钱已是大不如前。
得知曹军军营内有许多粮草、军饷,这些穷疯了的军旅汉子,哪里还能耐受的住,立刻便一窝蜂的涌向了发现钱粮的地方。
曹军留下的钱粮,使得袁军阵脚大乱,参与到抢夺钱粮之中的将士们是越来越多。
骑在马背上,见大军乱了,袁尚连忙喊道:“不要乱!不要乱!且着一些人将钱粮带走,回营再分!”
若是袁军没有乱起,袁尚的喊声或许还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