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树丫中间,刘辩先解下绕在一旁树杈上的绳索,随后让唐姬背靠着一根直立的树杈,双手高高举起坐好。
他把绳索绕在唐姬身上,将她捆牢了,才让唐姬放下手臂,对她说道:“狼群在树下面,我担心你一不小心掉下去,这样捆起来要放心些。”
低头朝捆在身上的绳索看了一眼,唐姬抬起头看着刘辩,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辩低头朝树下看了一眼,只见二三十条狼围在古槐的四周,一个个仰着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呜呜”声,一双双闪烁着淡绿色光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坐在树丫中间的他和唐姬。
看到将树团团围起的狼群,刘辩很无奈的撇了撇嘴,心里暗暗的嘀咕着,如此冷的天,若是这些狼围上一两天不走,他和唐姬就算不饿死,恐怕也是要冻死在树上了。
“别怕。”感觉到唐姬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刘辩虽然对被狼群围着也不太乐观,可他还是朝唐姬蹭近了一些,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群狼不过是熬了一个冬季没怎么吃过东西,此时肚子饿的紧了。只要我们能耗的过它们,让它们围在下面干看着没有办法,它们总会走的。”
身子被固定在树杈上,唐姬扭头看了一眼搂着她肩膀的刘辩,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俩人坐在树上,狼群围在古槐的四周,大多数狼在围了一会之后,都趴伏在地上,闭起眼睛假寐,只有几条体型最小的狼围在树边,不时的抬起爪子人立起来去扒拉树干。
坐在树丫上,刘辩和唐姬都感觉有些困乏,他们已经奔走了一整夜,此时坐在树上,恰好也给了他们一些休息的时间。
刘辩搂着唐姬,背靠着树杈,俩人沉沉的睡了过去,就在刘辩睡的正香时,一阵嘈杂的喊叫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生恐被追兵追上的刘辩猛的睁开眼睛,朝着发出喊叫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十多个身上披着兽皮的汉子持着长刀、叉子从不远处的树林里钻了出来,怪叫着向狼群扑来。
他们的阵阵怪叫惊吓了狼群,围在古槐下面的群狼赶忙跳起,跟着体型最大的那条狼撤远了一些,才回过头远远的望着那群朝它们冲过来的汉子。
那群汉子跑到古槐下面,冲在最前面的汉子脚步顿了顿,身子向后稍稍仰了一些,随后猛的将手中那支削尖了的标枪朝着狼群扔了过去。
标枪落进狼群,稳稳的扎进了一条狼的身体,竟将那条狼给硬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这群汉子朝狼群冲过去,只余下跑在最后的那个人朝大树走了过来。面对一群剽悍的壮汉,群狼也不多做逗留,在体型硕大的野狼带领下掉头跑了。
看着狼群远去的背影,坐在树上的刘辩心知是得救了,长长的吁了口气,轻轻推了推身旁还在沉睡的唐姬,小声唤着她:“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唐姬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迷茫的朝四周看了看,愣了一愣,才想起刚才她和刘辩是被一群狼给围住。
唤醒了唐姬,刘辩站在树丫中间,双手抱拳朝站在树下的那个汉子拱了拱说道:“在下夫妇二人路经此地,被狼群围困,幸得众位好汉相助,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先前投出标枪,扎穿了一条狼的汉子冲到死狼跟前,伸手揪着那条死狼的颈子,往肩膀上一搭,与另外几个一同冲向狼群的汉子也朝大树走了过来。
一直站在树下的汉子双手叉着腰,仰头看着站在树上的刘辩,一脸疑惑的朝他喊道:“天气寒冷极少有人来到这大山之中,你们是何人,为何跑这里来了?”
“我二人是长安人氏,前来洛阳投亲,不想亲戚搬了家,本打算返回长安,却在出城后迷失了路径,绕到了这里。”回那汉子话的时候,刘辩并没有跳下树,只是态度十分恭谨的对那汉子说道:“内子路上磨了脚,正在此处歇着,可巧遇见了一群狼,我夫妻二人险些成了它们腹中的肉食。”
“我叫陶虎!”跟刘辩说话的汉子在听了他的解释后,并没有多少怀疑,只是仰头朝他喊道:“我等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庄户,此处狼虫虎豹经常出没,你二人最好还是随我等去村子里住上一晚再走。”
“我二人走的匆忙,未带川资……”陶虎说要让他和唐姬进村里住一晚,刘辩脸上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再接着说下去。
“在庄户人家留宿算不得甚么!”陶虎朝刘辩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总不能眼看着你们在这里喂了野兽?快下来,跟我们回村。”
从陶虎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善于观察的刘辩能看出,他并不是做作,而是真正的淳朴山民。
“你的脚受了伤,我们就去村子里借宿一晚。”刘辩没有推辞陶虎的好意,他蹲下身,一边为已经醒转过来还被他捆在树杈上的唐姬解着绳索,一边跟她说话。
“一切但凭夫君做主!”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唐姬抿着嘴,轻轻应了一句。
让唐姬在树干边缘坐好,刘辩双手抓着她的腋下,将她缓缓的朝树下放去。站在树下面的十多个汉子眼看着刘辩将唐姬从树上放下来,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双手抓住唐姬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把她往下放,等到唐姬的双脚离地面只有一尺多高的时候,刘辩松开了双手。
失去了借力,唐姬坠落在地上,两脚一软,“噗嗵”一声瘫坐在古槐下。
把唐姬放下了树,刘辩双臂搂着树干,也滑了下来。
双脚刚一落地,他就转身朝陶虎和其他的汉子们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各位好汉,我夫妻二人今日少不得叨扰各位了。”
谢过众人,刘辩专程走到那用标枪刺死了一条狼的汉子身前,双手抱拳身子微微躬着,对那汉子说道:“多谢壮士仗义相救!”
打死了一条狼的汉子,要比刘辩高一个头还多,一双眼睛即便不刻意睁着,也如铜铃般大小,满脸的胡须如同钢针似的支棱起来,再配上那如同熊罴一样健硕的身躯,他的浑身都透着一股强烈的剽悍。
一手揪着死狼的顶花皮,肩膀上搭着条死狼的汉子只是朝刘辩点了点头,半句话也没言语。
“呵呵,他就是这个样子。”在扛狼汉子那里吃了个瘪,刘辩正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另一个从他身旁经过的汉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丢下这么句话,朝一旁去了。
“走吧!”朝刘辩点了下头,陶虎又向其他汉子招了招手喊道:“兄弟们,回村了。”
扶起坐在古槐下的唐姬,刘辩扭头看了看那十多条汉子,尤其是多留意看了一下扛着死狼的汉子。汉子们个个生的都很结实,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常年在山里奔走的山民,不过扛狼的那汉子却让刘辩感觉他好像并不是寻常的山民。
其他汉子边走边相互说着话,尤其是那个叫陶虎的话最多,一路上就听他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
扛狼的汉子却像哑巴一样一言不发,可特种兵出身的刘辩,还是隐隐的从他外露的气质离嗅出了股带着些许杀伐的气息。
他绝对上过战场,而且还是不只一次在战场上厮杀过!
第13章 邙山小村
除了那条狼,这十多个汉子还打了一些山鸡和野兔,刘辩搀扶起唐姬,跟着他们一路朝着陶虎先前手指的方向走去。
这群汉子里,就数陶虎的话多,一路上刘辩就没见他嘴闲下来过。从这群汉子和陶虎的对话中,刘辩听出陶虎是这群汉子中领头的。
他很是纳闷,像陶虎这种半点城府也没有的人,如何能够服众,成为这群精壮汉子的领头人。
走了大约两柱香的光景,刘辩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沟。
与其说它是条河沟,倒不如说它是条小溪来的贴切。河沟并不宽敞,只有一个成人跨出两大步那么宽,在河沟的岸边到处都是凌乱的碎石,踩在上面有些硌脚。
河沟对面,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有座村子,远远看去,从房屋的色泽能看出村内的房屋都是草皮铺就的房顶,墙壁也都是由泥土砌成。
对面的河岸上,五六个正浣洗衣服的村妇见到这群村民,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站直了身子朝他们招着手。
其中一个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姑娘更是把衣服丢进盆里,蹚着水迎他们跑了过来。
“哥,来客人了?”那姑娘跑到陶虎面前,一边看着跟在众人身后的刘辩和唐姬,一边向陶虎问了一句。
跑到陶虎面前的小姑娘穿着一件青蓝色的深衣,衣服可能穿了许多年头,已经浆洗的有些发白,而且上面还打着许多补丁。
她身形颀长,虽说年岁不大,却与刘辩差不多高矮。头发略微的有些凌乱蓬松,在发间插着一支木制的钗子。小姑娘的皮肤微微有些黑且泛黄,而且身板很是单薄,给人一种长期吃不饱肚子营养不良的感觉,不过她的五官却生的很是标志,只要稍稍的再丰腴一些,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抬眼朝河岸对面看了看,不止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河岸对面那几个停下手上活计正朝他们这边张望的妇人也是个个面黄肌瘦,连一个稍显丰满点的都找不到。
“是啊!”陶虎点了点头,对那姑娘说道:“今日捕猎,恰好看到他二人被狼群围在树上,不忍见他们留在山中吃狼虫虎豹的害,于是便带他们来村内住上一晚。”
小姑娘点了点头,又朝刘辩和唐姬看了一眼,对陶虎说道:“哥,你先带客人回去,我这里还有两件衣服,洗了就回。”
“嗯!”陶虎应了一声,回头对刘辩和唐姬说道:“要蹚水过河,河水有些冷,你二人忍着些。”
看着走在前面的村民蹚水下了河,刘辩扭头对身旁的唐姬说道:“河水刺骨,你一个女儿家,肯定受不得这冰寒,我来背你。”
“夫君乃是贵体,妾身如何敢要夫君背负?”刘辩说要背她过河,把唐姬吓了一跳,她连忙摇了摇头,满脸恐慌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