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还在发热,穿罢衣服,刚起身的那一刹,刘辩感到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险些栽倒下去。
站在一旁的典韦见刘辩身子一歪,像是要摔倒,赶忙上前将他扶住,低声对他说道:“殿下,要不某去知会军师,过两日再宣告军纪不迟!”
刘辩低着头,朝典韦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我这便前去!”
轻轻推开扶着他的典韦,刘辩踉跄着朝门口走了去。
站在屋内,目视着刘辩脚步虚浮的背影,陶浣娘紧紧的抿着嘴唇,心疼的泪花而直在眼眶中打转转。
跟着刘辩一同出了官府,典韦一步也不敢多落下,生怕刘辩身子骨不济,摔倒在地上。
凉凉的风儿吹在身上,浑身发热的刘辩感到好受了许多。他深深的吸了口凉丝丝的空气,挺了挺腰杆,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迈大了步子朝军营方向走去。
随同刘辩前往军营的亲兵,头天晚上已领到了徐庶命人给他们送来的军饷和衣甲,咧着整齐的队伍走在街道上,火红的一片,煞是好看。
军营离官府并不算很远,领着一队亲兵,快步走了没多久,刘辩就看到了军营的牙门。
高大的牙门上,雕刻着几颗巨大的木质兽牙,远远看去,军营就好似一只张开大嘴,等待着猎物送入口中的巨兽。
进了牙门,刘辩扭头朝校场方向看去,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通红一片,如同燃烧烈焰般的官兵。
“殿下威武!殿下威武!”远远的看到刘辩进了军营,列队等在校场上的官兵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高声欢呼了起来。
站在高台上的徐庶和赵云、周仓等将军赶忙下了台子,分成两列,站在高台下方,抱拳躬身,迎候着刘辩。
伴着官兵们的欢呼声,刘辩快步走到高台下,双手抱拳,给徐庶等人回着礼,在典韦和一队亲兵的簇拥下登上了高台。
上了高台,刘辩举起双手,朝欢呼着的官兵们虚按了两下。待到官兵们静了下来,他环视了一圈已换上了崭新衣甲的官兵们,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向官兵们喊道:“都换了新衣甲,好!焕然一新,都挺有精神!”
所有官兵全都挺直了胸膛,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刘辩。
“只有新衣甲、新装备还不够!”看着官兵们,刘辩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他们喊道:“我们的敌人,无比强大,要战胜他们,我们必须使自己锻炼成为一支铁军!”
“一支铁军需要什么?谁能告诉我?”刘辩一手叉着腰,看着高昂起头颅望着他的官兵们,另一只手在身前划拉了个半圈,抬高了嗓门,向官兵们问了一句。
“不怕死!”他的问题刚问出口,许多官兵立刻就高声喊了起来。
“是!一支铁军,是由无数不怕死的勇士组成!”刘辩赞许的点了点头,以极其厚重的嗓音接着对官兵们说道:“可我们都是人,人天生都会惧怕死亡!不怕死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何其难!”
数千名官兵止住了喊声,一个个静静的聆听着刘辩的训话,偌大的校场,除了刘辩的说话声,竟是连一个人的咳嗽都听不到。
“一个人不怕死,那是匹夫之勇!一支军队不怕死,将可颠覆乾坤、纵横天下!”双手叉着腰,刘辩向官兵们喊道:“打造一支不怕死的军队,需要我们有着清楚的战斗信念,需要我们有铁一般的纪律!”
话说到这里,刘辩看着校场上通红一片的官兵们,把声音又抬高了一些,对他们喊道:“将士们!今天我想要你们知道!我们不同于任何诸侯的兵马,也不同于大汉朝廷以往那支战必败、攻必蔫的窝囊军队!你们每个人,在我心目中,都是无所畏惧的勇士!我始终相信,你们是一群为了能活的像个真正的人,为了亲人和无数受苦难的百姓,都能挺直腰杆活下去,而战斗的英雄!”
“你们不只是为我而战斗,更不仅是为了光复大汉朝廷而战斗!”环视着在场的官兵们,刘辩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对官兵们喊道:“你们始终要记得,你们是在为全天下受苦难的人在战斗,是为了让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而战斗!”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刘辩的喊声刚落,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员偏将,举起手臂高喊了起来。
数千名官兵跟着那名偏将举起手中的兵器,高声呐喊着。
“我们是一支有信念的军队!有信念的军队,就必须有全新的军纪!”官兵们呐喊了一会,刘辩朝他们虚按了两下手,等他们静了下来,才接着向他们喊道:“本王请军师定制了我军的军纪,日后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不许违逆,可能做到?”
“能!”数千名官兵毫不犹豫的呐喊着回答了刘辩的问题,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转向了站在刘辩身后的徐庶。
“请军师宣读军纪!”官兵们已动员的差不多,刘辩向后撤了一步,对徐庶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庶拿着一卷竹简,抱起双拳,深深向刘辩躬身一礼,接着站到高台最前方,展开竹简,对官兵们喊道:“大汉铁军,军纪共有九条八十一款,众军谨记,莫要懈怠!”
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兵,徐庶将竹简平举在眼前,高声念了起来:“慢待军务者,斩!掳人妻女者,斩!军情不明虚报者,斩……”
向官兵们训了一通话,刘辩已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徐庶念出的军纪,他是一条也没听进去,站在徐庶身后,他只觉得两腿发软,眼前一阵阵泛黑,直有种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感觉。
第129章 病的不是时候
烛火摇曳,跳动的火苗在屋内铺洒了一层黯淡的金色光芒。
刘辩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还很是朦胧。迷蒙之中,他感到额头一阵阵冰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坐在他的身旁,用蘸着水的麻布,轻轻擦拭他的前额。
“浣娘……”刘辩扭了一下颈子,轻轻唤了正帮他擦拭着额头的陶浣娘一声。
听到刘辩说话,陶浣娘娇小的身躯陡然一震,正擦拭着他额头的手往回收了收,一脸欣喜的看着醒转过来的刘辩,声音略有些发抖的轻声喊道:“你醒了!”
依托着昏蒙蒙的烛光,陶浣娘那双红红的眼圈在光亮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桃红色。
“我睡了多久?”扭头看着烛光下映着一块乌黑暗斑的房顶,刘辩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三天三夜了!”陶浣娘抿了抿嘴唇,眼圈更红了一些,话语中带着些许哽咽的说道:“奴家还以为……”
“还以为我醒不来是吧?”侧头朝陶浣娘微微一笑,刘辩显得很是疲惫的向她问道:“徐庶他们呢?”
“军师已然领着典韦、赵云二位将军率军南下了!”把替刘辩擦拭额头的麻布放在身旁的水盆里涮了涮,陶浣娘一边将麻布拧干,为刘辩擦拭已冰凉了的额头,一边对他说道:“只有元福大哥还在城内。”
听说徐庶领着队伍南下,刘辩知道,他一定是率军去劫掠董卓军的辎重、营救被董卓军驱赶前往长安的百姓去了。
仰面在铺盖上躺了片刻,刘辩强撑着想要坐起来,陶浣娘连忙伸手扶着他的后背,帮他坐了起来。
扶着刘辩坐起,陶浣娘走到一旁,拿起刘辩的衣服,帮他披在了身上。
“来人!”身上披着衣服,刘辩想站起来,可两条腿软的就好似没了骨头一般,根本无力支撑他的身体,努力了几次,他终于还是放弃了,朝门口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殿下!”守在门外的亲兵连日来也是轮番换岗,片刻也不敢懈怠,刘辩的喊声刚落,一名亲兵就连忙拉开门走进屋内,抱拳躬身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把周仓将军请来!”朝那见他醒转,连上带着掩饰不住喜色的亲兵摆了摆手,刘辩轻声吩咐了一句。
“诺!”亲兵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领命的亲兵刚出房门,才把门关上,一旁的另几名亲兵就赶忙关切的向他问道:“殿下醒了?气色可好?”
“好!好着呢!”那亲兵点头应着,对几个同伴说道:“陶姑娘三天三夜衣不解带的照料,怎能不好!哥几个,我先去忙着,回头再说!”
刘辩的铺盖离门口不远,亲兵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他却是一字一句都听了个清楚。
“我昏迷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看着陶浣娘那张眼圈通红,略显苍白的脸,刘辩微微蹙起眉头,轻声向她问了一句。
“照料你的亲兵都是粗手大脚的男人,奴家怕他们照料的不好……”陶浣娘抿着嘴唇,羞赧的低下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轻声应了一句。
“辛苦你了!”看着满面羞赧的陶浣娘,刘辩心内感到一阵阵的不是滋味,他朝陶浣娘勉强一笑,柔声对她说道:“去歇息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刘辩只是不经意的说了句关心的话,可听在陶浣娘的耳朵里,她却觉得心窝子一暖,两汪眼泪已是在眼眶中直打转转。
“嗯!”陶浣娘抬起衣袖轻轻抹了把眼泪,朝刘辩躬了躬身子,端起水盆,轻声对他说道:“记得多歇息,莫要再出去了,外面风寒大……”
“了然!”刘辩嘴角挂着笑意,缓缓的点了下头。
刘辩应允不再出去,陶浣娘才又向他福了一福,端着水盆退出了房间。
看着陶浣娘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刘辩心内感到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纵然他在感情上再麻木,一个女人能够三天三夜衣不解带的守着他,对他投入了怎样的感情,已是不言而喻。
“殿下!”正坐在铺盖上发愣,门口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周将军来了!”
“请周将军进来!”刘辩的身子还是很虚,说话也没有多少底气,一句话说完,他已是感到浑身都有些疲累。
房门被亲兵推到一旁,一身将军衣甲的周仓大步走进屋内,到了离刘辩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双手抱拳向刘辩问道:“殿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