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做了动员,当刘辩领着众人从白波军俘虏近前走开时,周仓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殿下,我军将士不过两万余人,俘虏人数已多过我军,末将怕……”
“善待他们!”刘辩扭头看着周仓,小声对他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他们的主将,要如同爱护自家孩子一般爱护他们!你也当过黄巾,也晓得黄巾军都是一群怎样的人,他们不过是为了能活下去才拿起兵刃对抗朝廷,只要对他们比以前他们在黄巾军中好,这些人定不会发难!”
“诺!”周仓应了一声,不过脸上的神色还带着几分迟疑。
“殿下,我想去趟虞城!”刘辩吩咐过周仓善待降卒,正往中军帅旗走着,徐庶跟在他身后,小声对他说道:“我与镇守虞城的胡才见过两面,此人曾主张投效朝廷,向当今陛下投诚,因郭太阻挠才未成事。如今郭太、杨奉为我军追杀,正是劝降此人的绝佳时机。”
“不可!”徐庶的话才落音,刘辩就断然否决道:“虞城在黄巾军手中,我军于此处大败郭太、杨奉,虞城守军怜惜同泽,定然痛恨我军,军师只身前去……”
“殿下!”刘辩的话还没说完,徐庶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那胡才与郭太甚为不同,俩人意见相左,白波军是人人皆知!如此兵不血刃即能得城的机会,殿下如何能够放过?”
说话时,徐庶脸上带着几分焦躁,刘辩一手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才对他说道:“如此军师便带些好手前去,若那胡才敢动军师半根寒毛,本王定然踏平虞城,鸡犬不留!”
第153章 打到他们投降为止
颠軨坂小道上,一支如同长蛇般的队伍正缓缓的向北推进着。
这支队伍最前面,是手提朴刀、骑着战马的骑兵;紧跟在骑兵身后的,是通红一片身穿大红衣甲,左手持盾右手提着朴刀的朴刀兵。
走在朴刀兵阵列后面的,是兵器杂乱,穿着百姓深衣,刚刚投效刘辩的降卒。
经过战后短暂的休整,许多降卒已感觉到刘辩军对他们的态度与过往他们遇见的官兵大有不同,行进时也是学着前后夹住他们的官兵一样,挺直着胸膛,一副昂然的模样。
跟在最后压阵的,是红红的一片手持长枪的长枪兵。长枪兵的枪杆都斜斜的指向侧前方,整齐的列成排,就好似一排排侧向生长的树木一般。
夕阳的光辉照射在长枪的枪尖上,锋锐的枪尖闪烁着血色的寒光,像是它们刚刚饱饮了鲜血,尚未擦尽枪锋上的血迹。
同徐庶并肩策马走在长枪兵与降卒队列之间,刘辩抬头朝落山的斜阳看了一眼,向身旁的徐庶问道:“军师,这颠軨坂尚有多少路程,方可到达虞城?”
“天黑之前应能下山。”抬头朝即将落山的那抹斜阳看了一眼,徐庶对刘辩说道:“今日晚间我便前往虞城,殿下可率军向东推进,逼迫郭太、杨奉继续东撤。”
“若不围城,恐那胡才不从!”刘辩拧着眉头,对徐庶说道:“军师也是多有不测!本王打算先围住虞城,待军师劝服胡才,再图杨奉、郭太!”
“殿下莫要忧心!”徐庶微微一笑,很是坦然的说道:“若殿下围城,胡才心内惧怕,定然死守!殿下不围城,反倒去追击杨奉、郭太,我才好劝服胡才投诚!”
骑在马背上,刘辩紧紧的锁着眉头,沉吟了许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对徐庶说道:“军师一切小心!前往虞城之前,从本王亲兵中挑选一队武艺精湛的好手,也好保得军师周全!”
虽说徐庶让他放心,可刘辩心内还是有些忐忑。徐庶要进虞城,城内尽是白波军,刘辩很清楚,即便他派出一支数百人的卫队,恐怕在城内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半轮太阳渐渐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大地沉浸在一片浓重的血色之中。
前面的队伍开始下坡,走在降卒队列后面,伸头朝前方看去,出现在刘辩视野中的,是一片苍茫的草地。经过半天的跋涉,他们终于过了颠軨坂,即将踏上盐道以北的旷野。
队伍刚刚下了山岗,天色就蒙蒙的暗了下来。
“命令点燃篝火,越多越好!”背对山坡驻马而立,刘辩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吩咐道:“全军就地扎营,安排好巡夜岗哨!”
“诺!”亲兵应了一声,快速朝着队伍前方跑去。
领着朴刀营和骑兵走在最前面的典韦得了命令,抬手止住了队伍,向身后的官兵们喊道:“点燃篝火,原地宿营!”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许多官兵的眼前都已是模糊一片。当典韦喊出“点燃篝火原地宿营”的话时,视力正常的官兵很快行动了起来,而那些眼前模糊一片的官兵则席地而坐,连动也不动。
跟在骑兵和朴刀营身后的降卒,也有许多人是夜间视力正常的。前面的队伍动手点起了篝火,所有晚上能够看见周边景物的降卒都把视线投向了带领他们的周仓。
“眼睛能够视物的兄弟,搭把手,帮兄弟们搭建营帐!”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见不少降卒正望着他,周仓一摆手,朝降卒们喊了一嗓子:“看不见的兄弟,原地坐下,待到篝火点燃,再行走动!”
两三万降卒之中,有近两万人在周仓的话音落下后,盘腿席地而坐,上万名眼睛能够正常视物的降卒,则奔向正在点燃篝火、搭建营帐的朴刀兵和骑兵。
一团团通红的篝火燃起,若从山顶望向大军驻扎的地方,就好似整片旷野都坠满了火红的星星一般。
虞城距离山脚只有五六里远近,当刘辩大军点燃篝火时,虞城的城墙上,一名身穿鳞片甲、头包黄巾的黄巾将领正紧锁着眉头,望着远处那一片片跳跃着的火光。
“将军,弘农王大军离虞城仅有数里……”一名黄巾军官站在将领身后,指着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火光,对他说道:“如此众多篝火,怕不是有十数万人。城中守军……”
“少他娘的废话!”军官的话还没说完,黄巾将领就拧着眉头,望着远处的篝火骂了他一句:“老子晓得弘农王兵强马壮!郭太和杨奉七万大军,半天光景就被他给撸了个鸟毛精光,老子又不是傻的!”
骂人的黄巾将领不是别个,正是留守虞城的胡才。
白波军虽是个整体,也都尊郭太为渠帅,可实际上,各势力之间彼此并不信服。
郭太与杨奉麾下兵精马壮,争夺权势最为激烈。
胡才与杨奉私交颇好,又和韩暹一样,早就想要寻个退路,脱离黄巾军,只是各路诸侯讨伐甚紧,根本不给他们退路,才致使他们如今依然做着黄巾,退身不得。
“听闻弘农王起先是领着一群颍川黄巾与西凉军作战……”看着一脸纠葛的胡才,站在他身后的军官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将军可否……?”
扭头看了军官一眼,胡才眉头紧紧的拧着,并未说话。
与官军打交道数年,自以为对官军脾性有所把握的胡才,还是不太相信弘农王能够轻易接受他们的投诚。
如今虞城被围,杨奉、郭太已被击溃,而韩暹所部还在下阳一带,城内守军也不过只有不足两万人,若是刘辩不接受投诚,胡才能做的,只有死守!
“你的意思是……?”拧着眉头,沉吟了好半天,胡才这才向那军官问道:“本将军应派人前往弘农王军营,宣示投诚?”
“将军自家去,岂不是低了身价?”军官躬着身子,朝左右瞟了两眼,见城头上的黄巾军没人注意他们,才压低了声音对胡才说道:“若是弘农王有心招揽,必定派人前来,若是他无心招揽,只是围城,将军便只好做出死战的打算!”
“呼!”胡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双手按着城垛,眉头紧拧,望着远处越来越多的篝火,喃喃自语了一句:“若真死守,我等唯有死战而已!”
颠軨坂山脚下,一片片篝火燃起,夜间无法视物的官兵们眼前亮了起来,也能勉强看清些周边环境,帮着视力正常的官兵搭建起了营帐。
刘辩手按长剑剑柄,眺望着虞城方向,眉头紧紧的锁着。
徐庶对说服胡才投诚很有把握,刘辩也相信他说的没错。可徐庶眼下毕竟是他帐下的唯一谋士,让刘辩领兵打仗、搞些小规模的突袭,那还可以,但是要让他筹划大兵团作战,还得仰仗徐庶。
他损失不起!也不愿让徐庶轻易犯险。可徐庶却好像是铁了心一样,非去虞城不可。
“殿下!”正望着虞城方向拧眉沉思,刘辩身后传来了徐庶的声音:“我想即刻出发,前往虞城。”
听到徐庶说话,刘辩转过身看着他,面带担忧的说道:“军师前往虞城,本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明日一早,定让虞城城头插满殿下战旗!”双手抱拳,徐庶深深躬着身子向刘辩一礼,对他说道:“元直就此告辞,得了虞城,再与殿下相见!”
“来人!”上前一步,双手托着徐庶的胳膊,将他搀了起来,刘辩向身后跟着的亲兵喊道:“即刻挑选十二名好手,保护军师!”
“诺!”一名亲兵应了一声,随后高声点出了十二个人的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十二名亲兵纷纷上前几步,在离刘辩和徐庶两三步开外,列成一排。
“军师保重!”扶着徐庶的手臂,刘辩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的说道:“军师此行,凶险无比,若觉着事情不对,即刻出城!本王原是打算多派人手护卫,只是被强敌围在城中,人手多了反倒是个羁绊……”
话说到这里,他扭头朝列队站在一旁的十二名亲兵说道:“你等皆是护卫本王的勇士,今日本王便将军师交于你等保护,切不可让军师受半点伤害!”
“殿下放心!”十二人齐齐抱拳躬身,朗声对刘辩说道:“我等誓死保护军师,定然护得军师周全!”
说话的光景,已有数名兵士牵着十多匹战马朝刘辩和徐庶走来。
牵马的兵士到了近前,徐庶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缰绳,翻身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