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河边的防线已被攻破,诸葛瑾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灰暗。
丢失了郁河,汉军一旦将他们这支大军歼灭,便可长驱直入,直逼建邺。
两路汉军进逼江东,任何一路突破防线,内部空虚的江东,都不可能再有任何兵力,向汉军发起反攻。
“传令下去,大军后撤!”一脸羞怒,诸葛瑾向那军官喊道:“就近寻处城池,固守城池,与敌军周旋!”
汉军已经渡河,双方在岸边展开厮杀,人数并不占优势的江东军,被歼灭只不过是时日的问题而已。
军官不敢耽搁,赶忙应了一声,传达诸葛均命令去了。
第1663章 击破郁河
郁河西岸,汉军将士们,从刚搭建起的浮桥通过,涌向东岸。
东岸的战斗已经结束,地上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死尸,鲜血从高处流淌向低洼处,汇聚成渠,流进河中。
汉军象兵四处走动着,搜寻着附近可有江东军存在,而渡河的汉军步兵,则是抬起地上的死尸,将他们丢进才挖出的坑中。
收拾战死的江东军,汉军并没有像早先江东军那样,把尸体往河流中一丢了事。
虽说尸体丢进河中,大部分会被肉食性的鱼儿吃掉,却也有少部分,会沉入河底,腐烂、变质,从而影响河流水质。
早年刘辩领军征伐,就曾给汉军下过一条命令,无论战死者是敌是我,在清扫战场时,都必须挖坑掩埋,以免使得附近水源不可饮用,或者造成瘟疫蔓延,导致军民无端受苦。
“真他娘的想把这些江东狗丢进河里喂鱼!”抬着一具江东军的尸体,一个汉军对先前江东军把同伴尸体丢进河中之事还耿耿于怀,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
与他一同抬着尸体的汉军,则是撇了撇嘴,对他说道:“陛下早有旨意,但凡战死者,均须掩埋。顶多将他们丢进坑中,摔的重些!”
随着大军过了河,诸葛均正眺望着远方,无意中听到从他身前不远处经过的这两个汉军说话,微微一笑,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什么。
得了诸葛均的命令,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正情理战场的汉军将士们跑去。
“将军有令,江东军尸体无须立即掩埋,丢进坑中,可先行焚烧!”站在情理战场的汉军将士中,那亲兵扯着嗓门高喊了一声。
听到亲兵的喊声,汉军将士们都是愣了一下,不过旋即就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立于诸葛均身旁的祝融夫人,也是听到了这条命令。
一脸愕然的看着诸葛均,祝融夫人虽是没有开口询问,脸上的表情却是说明了她对这条命令很是不解。
扭头看了一眼祝融夫人,诸葛均又向另一侧的孟获看了一眼,淡淡一笑说道:“将士们对早先江东军将我军尸身丢进河中耿耿于怀,陛下曾有旨意,但凡厮杀,双方将士尸身均须掩埋,倘若某下令要他们将尸体丢进河中,便是抗旨。某只是下令,焚烧江东军尸身,将士们也是解了胸中恶气,也是未有违抗陛下旨意!”
诸葛均的解释,让祝融夫人和孟获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场厮杀,江东军抵抗的异常顽强,战场上留下的尸体也是数不胜数。
汉军将士们还在情理着战场,诸葛均派出去探查江东军动向的斥候,却是有一个折了回来。
策马飞驰到离诸葛均只有数步的地方,斥候勒住了战马,翻身跳下马背,飞快的跑到他近前,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将军,诸葛瑾率领江东军残部,一路向东撤走,江东军虽是后撤,却并未现出乱象!”
第1664章 只身登敌船
诸葛瑾率领江东军一路朝东撤去,汉军并未随后追击,反倒是在江边驻扎了两日。
交州一代城池不多,一路朝东,渡过温水,江东军才进入忻城。
大汉立朝以来,对中原极为看重,无论北方还是南方,大多地界都未开化,交州更是汉人与蛮人交互生活。
忻城虽是一座城池,却并不繁华,除了一些从外地来收购山珍的商贾,再没有更多人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由于地理位置不是十分紧要,城墙修造的也不是很高。
进入城内,诸葛瑾立刻下令,麾下江东军扼守四处城墙,对城内百姓也加强了管制,谨防有人与汉军相互勾连。
在郁河东岸驻扎了两日,汉军进行了简单的休整,也朝着东面推进过来。
一路上他们行进的很是顺利,由于诸葛瑾并未沿途设下埋伏,汉军径直推进到温水。
忻城坐落于温水东岸,城池的一面,恰好正对着温水。
抵达温水西岸的汉军,扎下营寨之后,也没有做出要渡河的举动。
双方在温水一代对峙着,汉军好似在等待着最佳的攻城时机,而江东军,却是严阵以待,提防汉军突然攻城。
诸葛均率领大军抵达温水,在樊城聚集的汉军也已朝着长江北岸推进。
汉军主力距离长江还是很远,长江北岸,已是连续数日查探江东水军动向的庞统,却是半点没有懈怠。
站在江边,望着江面上的江东水军,庞统对一旁的吕布说道:“吕将军,倘若某要将军前往周瑜水军,将军有几分把握?”
朝江面上的江东军战船看了一眼,吕布眉头拧起,对庞统说道:“某也是晓得一些水性,可是若要渡河,却有些难为……江面上到处都是江东军战船,小舸怕是难以突入……”
并没有看向吕布,庞统眼睛微微眯了眯,过了片刻,才对吕布说道:“吕将军,江东水军阻拦我军渡河,北岸水军同周瑜水军虽是隔江相望,彼此却是无法呼应。某本欲要蔡瑁领水军同江东军厮杀一阵,寻思再三,我军水军新建,怕不是江东军的对手……”
“丞相若有吩咐,但说便是!”庞统话只说了半截,就没再接着说下去,吕布抱拳朝他拱了拱,又催问了一句。
扭头看着吕布,庞统脸色一片凝重,对他说道:“江东军楼船众多,将军在陆上勇武过人,只是不晓得水战……”
“末将虽是水性不精,只须不入水中便可!”从庞统的话中,吕布听出对他的能力有些怀疑,顿时心生不快说道:“丞相只管说出如何计较,末将这便前去!”
“夺下敌军楼船,前往周瑜水军!”抬手朝着江面上的江东军楼船一指,庞统对吕布说道:“到了周瑜营中,将军可将这卷画帛交于他们!”
从怀中掏出卷起的丝帛,庞统将它递向了吕布。
接过丝帛,吕布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问道:“末将一人,便可夺得一艘楼船,只是不晓得如何架船前往周瑜军营?”
“将军引领三百兵士,只须架得起楼船便可!”凝视着吕布,庞统说道:“我军可否顺利渡江,便在将军一战!”
庞统所说的话,让吕布心内顿时生起一片豪情,再次拱了拱手,他转身跨步离去。
目送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庞统也是不太确定这一次能否成功。
周瑜水军在江岸对面,同北岸的汉军遥遥相望,可彼此却是无法互通消息。
汉军之间,倒是有军旗招展传递讯息,只是距离太远,招展的军旗根本无法看清,即便传递讯息,对岸也是难以辨别。
汉军渡江,在行动之前,就必须将讯息传递给周瑜军,以便于对岸加以配合。
庞统要吕布过去,送的丝帛上,正是画着传递讯息的法子。
并没有展开丝帛,吕布当然不晓得这些,领了军令的他,到了江边,让兵士前去水寨,点选了三百名对操控战船十分熟悉的军士,便跳上了一艘小舸。
数十艘小舸离开江岸,朝着对面的周瑜水寨行去。
江面上的江东水军,见北岸有小舸下水,赶忙派出数十艘小舸和两艘楼船迎了上来。
站在小舸的船头,吕布手中持着方天画戟,凝望着正朝他们这边靠过来的江东战船。
战船上,江东军张开长弓,瞄向了吕布与他率领的三百余名汉军将士。
手持盾牌,汉军将士们一个个蹲在小舸上,以盾牌遮蔽着身形。
张开长弓,瞄着汉军将士们,江东军也是不敢有半点懈怠。
同船的汉军都躲在盾牌后,吕布却是持着画戟,如同一尊雕塑般,笔直的挺立在船头。
远远望着他,江东军将士们一个个都觉着心内阵阵发寒。
吕布勇武,早已名扬天下,江东军将士们当然也是晓得,面对这样一尊杀神,江东军若是不紧张,那才是有些古怪。
小舸朝着江东军的战船推进,双方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小。
眼看着进入了江东军箭矢的射程,带领两艘楼船可数十条小舸迎上来的江东军官,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放箭!”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早就张开长弓等待着命令的江东军将士们,纷纷松开了弓弦,一支支羽箭向着汉军飞了过来。
小舸上的汉军,持着盾牌,将小舸遮的如同一只只有着坚硬龟壳的乌龟。
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折断之后,掉落在长江中。
汉军的小舸,缓慢向前推进着,江东军的战船,行进速度却是很快。
站在船头的吕布,并没有让兵士持着盾牌为他遮蔽羽箭,而是双手握着画戟,用画戟拨弄着迎面飞来的箭矢。
对吕布有着深深的忌惮,率领江东战船推进过来的军官,一边指挥战船前进,一边向船上的将士们高声喊着:“放箭!射杀吕布!”
紧密的箭矢如同雨点般飞向吕布与他带领的汉军将士们,吕布终于觉着拨开羽箭有些吃力,将画戟一收,蹲在了同船的汉军将士之中。
他才蹲下,立刻就有汉军持着盾牌挡在他的身前。
雨点般的箭矢落在盾牌上,吕布清楚的听到箭矢敲击着盾牌发出的清脆声响。
片刻之后,在箭矢敲击盾牌的声响中,吕布隐隐的听到阵阵浪涛声。
浪涛声与长江奔流的浪涛很是不同,它并没有太多的规律,显得很是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