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豨很是明白,有纪律的军队,才是真正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黄巾军向来纪律散漫,虽说近年来四处转战,单兵战斗力有了显著提升,可整体配合却仍旧是个软肋。
这也是黄巾军为何往往与官兵交锋,若人数不占绝对优势,绝不可能战胜对方的原因。
城外驻扎的刘辩军只有不足两万人,而城内却有着十余万黄巾军,虽说可参加战斗的,不过五六万人,可在占据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城内黄巾军向刘辩军发起突然袭击,胜面还是相当大的。
卢县城内,一队队黄巾军在紧张的调拨着。许多黄巾军排着并不算齐整的长队,踏着乱七八糟的步子,沿着街道小跑。
每跑一段路程,便会有几个黄巾军钻进街道两侧已然没了主人的民房,随着钻进民宅的黄巾军越来越多,在街道上小跑的人反倒是渐渐少了起来。
县府后院中,刘辩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的站立在回廊上。在他附近的亲兵一个个都是屏气凝神,专注的环视着后院,并没一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回廊离后院靠北面的墙壁很近,木质的回廊传音效果很好,站在回廊上,刘辩能清楚的感觉到地面好像都在微微发颤。
这是有人在院外奔跑的迹象,而且从震动的频率,刘辩能感觉的到,正在奔跑的人并不在少数。
“殿下!”正站在回廊上,仔细的感觉着院外奔跑的人群,先前得了命令去找绳索的亲兵跑到刘辩身前,抱拳对他说道:“启禀殿下,五根绳索已然备办妥当。殿下要找的琴弦,着实是费了些周章,不过却也找得两根……”
“好!”得知绳索与琴弦都已找到,刘辩点了下头,对那亲兵说道:“先将琴弦给本王拿来。”
“诺!”亲兵应了一声,将手伸进怀里掏摸了两下,掏出两根雪白的琴弦,双手捧着递到刘辩面前。
从亲兵手中接过琴弦,刘辩轻轻捋了捋那两根由蚕丝拧成、很是坚韧的琴弦,将它们揣进了怀里。
自从进了县府,刘辩一整天都没有出后院半步。
随着太阳落山,夜幕悄悄降临,卢县被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
一名亲兵拉开后院书房的房门,将屋内的白烛尽数点燃。待到亲兵点燃了所有白烛,刘辩走到一架烛台旁,用琴弦将烛台上的两支白烛勒住,吊挂于烛台上方,随后命令随他进入书房的亲兵将屋内的竹简与书籍都搬到烛台下方。
做好这一切,他又朝悬空吊挂于烛台上部的白烛看了看,大致的估摸了一下白烛与下方书籍的距离,确定一旦白烛掉落,将会使书籍和竹简尽数点燃,这才领着亲兵离开了书房。
燃烧的白烛火苗轻轻跳动着,随着白烛的燃烧,火苗离绑在其上的琴弦也是越来越近。
“殿下!”刘辩刚回到住处门前,白天本想好生睡上一觉、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管青就迎着他走了上来,小声向他问道:“我等何时离开?”
“外院守备森严,我等不可能从正门离开!”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管青,刘辩把视线投向了北面的墙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白日里,黄巾军调拨频繁,本王听到墙外来来回回有许多人奔跑,想来昌豨发现了本王的意图。县府之内,黄巾军虽是守备严密,人数却并不是很多,我等可下手清理了县府,尔后再离开。管姑娘那里可还有黄巾军衣衫?”
“小女屋内倒是有两张黄巾!”管青点了点头,望着刘辩向他问道:“只是不知殿下的意思?”
“我等也有百余人,待到解决了县府内的黄巾军,所有人都换上他们的衣衫,先离开县府再说!”扭头朝吊挂着火烛的书房看了一眼,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对管青说道:“穿着黄巾军衣衫,即便被埋伏于街道两侧民宅内的黄巾岗哨发现,一时之间他们定然也想不起竟会是我等要出城。待我等到了城墙下,县府内大火应已燃起,正可趁乱登上城墙,借机离去!”
“原来殿下早有谋划!”听完刘辩的话,管青朝他抱拳拱了拱手,满脸钦佩的说道:“请殿下少待,小女这便去屋内取来黄巾!”
朝管青点了下头,刘辩目送着她返回屋内。
折回房间,没过多会,管青就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还捏着几张明黄色的巾子。
“管姑娘随本王把内院附近的岗哨先行摸掉!”从管青手中抽过一张黄巾,刘辩将巾子往头上很随意的一裹,对管青说道:“我二人摸掉一处,便让亲兵将尸体拖进后院,与尸体调换衣衫,不消多会,应能将外院黄巾尽数剿杀!”
“殿下!”手中捏着一只黄巾,管青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刘辩,强忍着笑伸手把刘辩裹在头上的黄巾扯下,走到他身后,帮他把黄巾包在头上,扎了个结对他小声说道:“要如此裹才对!”
第215章 清除县府
刘辩领进城内以及早先跟随管青进城的亲兵聚集在一处,百余人散开在县府后院的各个角落,表面上看来,他们虽像是在守备着后院,可稍微留意一下他们每个人的视线,便会发现百余人的目光都是不断的在四周院墙上游弋着。
外院墙根下的暗影中,早已换上一套深衣、头上包裹着黄色巾子的刘辩一手捂着一名黄巾兵的嘴,另一只手提着刚从那黄巾兵颈子上划过、还滴淌着鲜血的短剑,将那黄巾兵的尸体轻轻放倒在地上,随后朝躲在不远处墙根下的管青摆了摆手。
见到刘辩摆手,管青扭头向后院里的亲兵们招了下手,一群亲兵立刻轻手轻脚的朝外院摸来。
“二十七个!”一些亲兵轻手轻脚的进入外院,拖起角落中的尸体向后院拽去,没过多会,与被拖进后院的尸体数量相等的“黄巾兵”就从后院走了出来,站在被刘辩和管青解决掉的那群黄巾兵早先站着的位置。
“屋内还有更多人!”扭头看了一眼刚换上黄巾兵衣衫、已经站好位的亲兵们,刘辩向外院的一片房屋哝了哝嘴,压低声音对猫着腰蹭到他身旁的管青说道:“县府内的黄巾须尽数诛杀,所有人全都换上黄巾衣衫,争取到最多的时间,我等才有可能成功脱离卢县。”
凝望着不远处的一排房屋,管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朝换上黄巾军衣衫,已然站好位的官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全都守好各自的位置,不要乱动,刘辩这才弓着身子,借着夜幕的掩护,飞快的朝那排小屋奔去。
刘辩纵身蹿出,管青一手持着短剑,也跟在他的身后,蹿向了县府内黄巾军睡觉的小屋。
跑到小屋墙角,刘辩背靠着墙壁,屏气凝神、静静的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他身后的房间内,传出阵阵如同雷鸣般的呼噜,其间还间杂着几声咳嗽。
房内传出咳嗽声,说明里面的黄巾军并未全部睡着,刘辩朝刚跑到身边,也背靠着墙壁的管青摆了摆手,示意她换一间房。
背靠着墙壁,轻手轻脚的蹭到另一间房门口。刘辩先是朝管青摆了摆手,让她不要焦躁,随后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房间内的声响。
这间房内,有的只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蛰伏在门口听了片刻,确定屋内众人已全部睡熟,刘辩回头看了一眼管青,朝她点了下头,一闪身,进了房里。
屋内很暗,几乎是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蹑手蹑脚的跟着刘辩进了房间,管青只觉着眼前一片黑暗,根本无法看清房间里的布局,在没办法确定黄巾军睡觉方位的情况下,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站在靠门口的位置,让眼睛慢慢的适应这片黑暗。
与管青不同,进了屋内,刘辩先是闭上眼睛适应了片刻,待到习惯了眼前的黑暗,他才扭头朝屋内环视了一圈。
虽说已是适应了一些,可人的眼睛要想看清景物,光线还是必须满足一定条件才行。他所置身的这间房内,光线极其昏暗,仅仅只能隐约分辨出那里铺着铺盖,却根本看不清铺盖上有没有躺着人。
回头向屋外看了一眼,由于房间内太暗,外面的夜色好似突然间亮堂了许多,穿着黄巾军衣衫守在远处的亲兵刘辩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而站在他身后的管青,则犹如一根木桩似得,连动也不敢多动一下。
如此黑暗的环境下,眼睛失去了大部分作用,刘辩所能做的,只有凭借着听力,辨别睡觉的黄巾军方位。
从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能够听出,睡在这间屋的黄巾军,至少也有十人以上。仔细的辨别着不同的呼噜音色,刘辩轻手轻脚的朝左侧墙根摸了过去。
站在屋内,根本无法看清屋内情况的管青,只能眼睁睁的看立于临门的地方发愣。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寻找黄巾兵动手时,随着“嗤”的一声轻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霎时在屋内弥漫开来。
剑刃划过皮肤的轻响刚过,还没等管青回过神来,紧接着她又听到了一声闷哼,血腥气越发的浓重了许多。
第二声闷哼很是低沉,发出闷哼的人一定是被捂住了嘴。
刘辩已然开始动手,随着被他暗中宰杀的黄巾军越来越多,屋内原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是越来越少,反之血腥气却是更加厚重。
没过多会,屋内最后的呼噜声戛然而止,一条黑影蹿向管青。
看着那条黑影从里面蹿出,管青并没有抬剑阻拦,她知道,正蹿向她的是刚解决了整屋子黄巾兵的刘辩。
到了房间门口,刘辩朝外面挥了几下手臂。数名亲兵随即快速向着房间移了过来,而刘辩则领着管青,又朝下一间屋摸了过去。
夜色越来越深,半个多时辰过后,刘辩与管青终于解决完了县府前院留守的黄巾军,待到浑身沾满血渍的二人从最后一间屋内走出,百余名亲兵也都换上了黄巾军的衣衫。
“管姑娘,以往黄巾军在城内驻扎,都是派出多少人的队伍巡逻?”站在县府前院,刘辩先是环顾了一圈身前的百余名亲兵,随后扭头看着管青,压低了声音向她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