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担忧,无非两者!”不等王允把话说完,刘辩就竖起两根手指,对他说道:“一是担忧本王安危,长安城内,如今遍布董卓眼线,稍有不慎,本王便会被董卓擒去,那董卓已是无惧当众诛杀本王,身首异处怕是本王唯一的结局。二者,司徒担忧一旦除去董卓,天下未稳,本王便要夺回皇位,重做这大汉皇帝,以致旧患方除,新祸又至!”
刘辩说出这两条,王允愣了一愣,随即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事事通明,臣下心服。”
“司徒尽管放心!”扶起王允,刘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他说道:“当今天下,群雄纷起,许多外臣以陛下乃是董卓私立为名,不尊朝廷管制,私拥重兵,着实是天下大乱的征兆。本王身为汉室血脉,如何不通晓这等情理?待到除去董卓,本王定会向天下昭示,这大汉朝堂,只有一个皇帝,而本王只做弘农王便是!”
正如刘辩所说,王允最担心的便是刘辩与刘协争夺皇位,致使董卓死后,天下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说这番话时,刘辩神色中没有半点迟疑,语气也很是坚定,王允心内这才感到宽慰了一些。
“本王进城,正是要找司徒商议诛杀董卓之策。”拉着王允,在屋内的两张草席上坐了,刘辩才小声对他说道:“本王已然联合曹孟德、袁本初二人,三路出兵进逼长安。届时董卓必定下令西凉军出兵迎战,长安城内空虚,正可行事。”
“殿下大军围城,董卓若是派吕布前去……”本打算用貂蝉挑拨吕布与董卓关系的王允,在听说刘辩三路大军进逼长安之后,脸上现出了一抹迟疑。
“不会!”刘辩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王允说道:“吕布乃是当世之勇将,勇武天下无双!当日各路人马围攻洛阳,董卓早有迁都之心,因此才命吕布前往虎牢关镇守。长安东临渭水,往西已是撤无可撤,董卓只能死守。守卫长安之将领,除吕布,恐再无旁人可想。”
“殿下所言甚是!”刘辩做了一番分析,王允点了点头说道:“自殿下离开洛阳,臣下每日便留意董卓与吕布。二人皆是好色成性,美色当前定然难以抗拒。臣下明日便去见那吕布,邀他前来家中赴宴,趁机让貂蝉与他相见。”
“貂蝉如今乃是司徒义女,更是本王义妹!”王允的话音刚落,刘辩就对他说道:“本王私下曾命人了解过那吕布,他如今已是有了妻室。二人相见,司徒可将貂蝉许配于吕布为平妻,切不可要她为妾。待到诛杀董卓,本王将会上书陛下,册封貂蝉公主!”
“臣下了然!”王允点了点头,随后抬眼看着刘辩,对他说道:“城内西凉军管制颇严,殿下可于臣下府中暂住。待到诛杀董卓,殿下大军进入长安勤王,再做计较不迟。”
“司徒所言甚是!只是本王不会要大军进城!”刘辩摇了摇头,对王允说道:“诛杀董卓一旦事成,司徒须协助殿下整饬吏治,将董卓余党尽数拔除!本王若是进城,曹孟德、袁本初二人定然也会随同入城。届时几方势力汇聚长安,本王倒是无虞,陛下却是难得自保!本王所想,不过是在城外屯驻大军,节制袁本初与曹孟德二人,城内便交于司徒了!”
刘辩说出不会让大军进城,王允心内又是一宽,赶忙抱拳应了。
目光果决的向王允点了下头,刘辩随后朝门口喊了声:“邓先生,请入内说话。”
手按剑柄立于门口的邓展,听到刘辩唤他,赶忙拉开房门进了屋内,将门重新关好,他双手抱拳向刘辩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事出紧急,先生明日一早须回馆舍一趟。”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邓展,刘辩对他说道:“命人给酿酒老者送去粮食,并将老者家中美酒尽数搬到司徒府,本王明日要用。”
“诺!”邓展应了一声,随后站在门口再没说话。
刘辩则扭过头对一旁跪坐着的王允说道:“王司徒府上想来不缺美酒,可本王今日却是遇见了一户藏有陈年杜康的人家,已答应用粮食与他换取美酒。明日招待吕布,司徒可以杜康劝酒。”
“杜康美酒,府中也是存得一些。”王允点了点头,应道:“既是殿下推崇,想来是极好的,臣下明日便去邀请吕布前来赴宴。”
第260章 嫦娥也羞了
月影朦胧,夜空中不时的会飘过一两片乌墨般的黑云,暖暖的风儿从池塘上掠过,带着阵阵潮湿的气息,吹在池塘边的貂蝉身上。
坐在池塘边上,貂蝉弯下腰撩起一捧清水,朝着塘心泼去。当她弯腰时,她的身段呈现出柔美的线条,整个人儿都散发着但凡男人都难以抗拒的诱惑。
随着貂蝉那白嫩的手掌高高抛起,掬起的水散落成一颗颗晶莹的珠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昏蒙的光晕,落在宁静的池塘中,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轻响,漾起了一片片浅浅的涟漪。
望着水塘中的圈圈涟漪,貂蝉轻轻叹了一声,清澈的眸子中,竟也现出了一丝混沌。
“妹子!”正望着涟漪发呆,貂蝉的身后传来了刘辩轻柔的声音。
听到刘辩唤她,貂蝉赶忙站起身,朝刘辩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婢子不知殿下来到,未及迎迓……”
“称呼错了!”貂蝉话还没说完,刘辩就微微一笑,朝她摆了摆手,走到水塘边,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宁静水面上那轮明月的倒影,轻声对她说道:“你我已是兄妹,自今日起,你只须称我哥哥便是。”
“哥哥……”刘辩毕竟身份尊贵,貂蝉轻启朱唇,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怯意。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朝貂蝉点了下头,刘辩再次把脸转向水塘,向貂蝉问道:“妹子可喜欢这如水般的夜色?”
刘辩如此一问,貂蝉愣了下,微微躬了躬身,轻柔的应道:“月色皎洁,这人世间恐怕也只有月光才是干净的……”
“你吃过不少苦?”貂蝉说出这么一句带着些许幽怨的话,刘辩扭过头看着她,向她问道:“当日你是如何逃离皇宫,为王司徒收留的?”
“小妹生于洛阳,因生得有几分姿色,被选入皇宫。可当年奴家年岁尚幼,且不可侍奉陛下枕席,因此才暂充作宫中貂蝉官……”站在刘辩身旁,貂蝉低垂着眼帘,就犹如月宫中的仙子一般清新脱俗,她望着水塘中月儿的倒影,柔柔的说道:“先帝崩殂,十常侍趁机为乱,许多宫女因平日与宦党相交甚近而遭戕害。大将军被杀之日,小妹晓得宫中将有场血雨腥风,因此连夜逃出,却不知该前往何处,恰巧遇见了王司徒……”
“苦了你!”双手背在身后,刘辩仰起头,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对貂蝉说道:“如今为了汉室社稷,尚须你再受些寻常人难以承受的苦楚,虽说一切都会过去,可我这做哥哥的却是对不住你,大汉宗室也是对不住你!”
“哥哥乃是汉室血脉,尚不弃小妹出身贫贱,愿与小妹结为兄妹!”貂蝉那如同芙蓉满娇美的脸蛋上,漾起一片甜甜的笑容,轻声对刘辩说道:“纵使小妹过几日便死了,此生也已是无憾!”
“没有天生的富贵,也没有天生的贫贱!”刘辩扭过头,看着身旁的貂蝉,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对她说道:“本王当年逃离洛阳,经历了许多事情,晓得天下间百姓过着怎样凄凉的生计。妹妹离开皇宫,流落于官宦之家,尚属好命。若当初流落民间,恐怕这世上早已是多了一缕香魂!这一切若是追根溯源,皆是汉室无能,君主昏庸……”
“哥哥……”刘辩说出这番话,貂蝉吃了一惊,一双清澈的眸子睁的溜圆,望着刘辩,轻声说道:“先皇所为,天下人皆可论得,只是哥哥……”
“只是我不能说!”刘辩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对貂蝉说道:“因我是他们的子孙!可子孙也有评价先辈的权利,想我祖父与父皇,荒淫无度,如此祸害大汉社稷,到了九泉之下,真不晓得他们如何向高祖和光武等先祖交代!”
“高祖立汉,至今已是历经四百余年,共计二十六帝!”刘辩的话,貂蝉并不敢接,只是立于一旁低头肃立,他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继续说道:“汉初少帝,因不满吕后而被诛杀,死后入不得庙堂,除去他,王莽之乱以前,共计十二帝。而本王恐怕也是要被驱逐于庙堂之外,自光武到如今,除却本王,也恰是十二帝。大汉气数,当真要在此终结了么?本王死后,入不得庙堂,是该责怪本王无能,还是该算在留下了难以收拾局面的父皇头上?”
“大汉国祚绵长,且有殿下及司徒护持……”刘辩说的这番话,无疑是特别敏感的,貂蝉不知如何去接,只得微微躬着身子,诚惶诚恐的应道:“汉室定会再度兴盛!”
“尽人事知天命吧!”刘辩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双手扶着貂蝉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美艳绝伦的脸庞,对她说道:“为兄从未想到,竟有一日会卑贱到为了天下,而将一柔弱女子推进火坑,而且这女子还是我的妹子……”
“哥哥切莫如此说!”刘辩话还没有说完,貂蝉赶忙伸出一只手指挡在他的嘴唇上,可旋即她好似明白过来,虽说她已与刘辩结为兄妹,可如此举动仍旧是僭越了礼数,连忙收回手指,低下头轻声对刘辩说道:“小妹愿为哥哥,愿为父亲,也愿为大汉社稷,跳这一回火坑……”
“小妹!”刘辩伸手扶住貂蝉的香肩,将脸朝她凑近了一些,对她说道:“小妹看着为兄的眼睛。”
美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刘辩的眼睛,貂蝉尚不晓得要看些什么,刘辩就接着对她说道:“当着明月,为兄在此立誓,自今日起,任何人也不能伤害小妹。若是有人意图伤害小妹,为兄定灭他九族!”
对貂蝉的了解,刘辩也只是限于当年看过的演义。自吕布白门楼被曹操斩杀之后,貂蝉就再没见过记载。对貂蝉立出这样的誓言,刘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