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意的,并非胜负!”转过身,走回窗边,望着窗外飘飞的鹅毛大雪和满眼的银装素裹,刘辩对管青说道:“本王在意的,乃是将士们的性命。陷阵营并非世间最强悍的军队,比之更为强悍者,大有所在。若是虎贲卫做不到以三百人完胜陷阵营,将来在战场之上,他们付出的,便是血的代价!”
听着刘辩这番话,管青沉默了。她与管亥在青州黄巾之时,黄巾军的战法,便是以人多克制人少。从来不会计较死去了多少人,只在乎有没有攻下城池。
而跟着刘辩,到如今为止,刘辩从未向任何城池发起强攻。所采取的策略,不是先祸乱敌心从中渔利,便是趁虚而入,一举夺下城池。
也正是因此,洛阳军的将士,虽说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却从未承受过太严重的伤亡。
整个冀州都在飘着大雪,而与冀州相离不远的兖州,天空却只是一片阴霾,连一片雪花都没有落过。
骑在马背上,曹操领着一群将军在濮阳城外的一片原野上奔驰。
前方满是枯草的旷野上,一只饿极了出来觅食的小鹿被马蹄声惊着,从草丛里蹿腾了起来。
看到小鹿蹿起,曹操赶忙取出弓箭,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朝着那只小鹿射出了羽箭。
羽箭“嗖”的一声,朝着小鹿飞了过去,可由于旷野上风急,飞翔的羽箭被风儿吹偏了一些,恰好从小鹿的尾巴稍儿上擦了过去。
险些被曹操一箭射中,小鹿受惊之下,撒开四蹄,朝远处蹿去。
就在小鹿刚刚跳起,要逃往远处的那一刹,策马跟在曹操身后的一员兖州将军,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朝着那只蹿跳着逃走的小鹿射出了一支羽箭。
随着一声弓弦轻响,羽箭犹如一道闪电般刺向跳蹿着想要逃走的小鹿。包括曹操在内,众人几乎都还没看清羽箭飞出的轨迹,那头小鹿就四蹄一撂,一头摔倒在了地上。
“端得好骑射!”见小鹿被射翻在地,曹操大喊着赞了一声,策马飞快冲向了小鹿摔倒的地方。
到了小鹿被射中的地方,一名跟在曹操和将军们身后的兖州军兵士,翻身跳下战马,跑到小鹿的尸体旁,将那只已经断了气息的小鹿提了起来,向曹操喊道:“一箭射穿咽喉!”
“元让果真使得好弓!”在那兵士喊过之后,曹操扭头向那员射出箭矢的将军赞了一声。
一箭射穿小鹿咽喉的,是员身量魁梧,一双眼睛精芒四射,给人一种不仅有勇且有谋略感觉的武将。
此人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惇字。在曹操刺杀董卓失败,逃回陈留招兵反董之时,便已追随曹操。
听得曹操赞他,夏侯惇赶忙在马背上抱拳躬身,对曹操说道:“末将之所以一箭射中此鹿,乃是因明公先前将它惊了,它乱了分寸,才要末将得以射中。此鹿算来,应是明公射中才是!”
“哈哈!”夏侯惇的话音刚落,曹操就仰脸大笑了两声,对他说道:“元让想来是将某当成了爱听奉承之人,如此推功,岂非藐视于某?”
被曹操盖了个藐视他的大帽子,夏侯惇如何吃罪的起?他赶忙翻身跳下马背,快步走到曹操马旁,跪在地上,抱拳对曹操说道:“末将口无遮拦,着实罪该万死!”
“起来吧!”骑在马背上,朝夏侯惇虚抬了一下手,曹操扭头向跟在身后的将军与谋士们说道:“你等与某一同冬猎,但凡遇见猎物,只管去取!某绝不抢你等功劳!”
“诺!”跟着曹操的众人,听得他如此一说,赶忙纷纷抱拳应了一声。
武将们自是迫不及待想要在曹操面前表现一番,纷纷策马四散奔走,寻找猎物去了,只有几位文臣还留在曹操身旁。
待到将军们散去,曹操仰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云层如此之厚,想来是要落雪了!”
“明公!”曹操话音才落,跟在他身后的戏志才就策马上前,对他说道:“冀州一带,已是连日降下大雪。日前斥候回报,关羽领军攻破东平舒,公孙瓒麾下上将邹丹弃城败走,眼下公孙瓒已成众矢之的,想来开春之后,不过入夏,蓟州便会……”
“咳咳!”话还没有说完,戏志才就一手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直咳的他脸都憋成了紫胀色。
“眼下风寒正盛,志才今日委实不该随某前来!”见戏志才咳的厉害,曹操很是关切的对他说道:“今日狩猎便到此为止,我等返回濮阳,志才好生将养一些时日才是。”
“不妨!”咳了一会,戏志才用手掌抹了把嘴唇,面颊通红的对曹操说道:“李傕、郭汜近日于长安城内,因彼此不服而生争斗。双方虽是尚未兵戎相见,战事却也是一触即发。待到来年开春,二人必定互相攻伐,届时洛阳王与袁绍大军正在与公孙瓒厮杀,明公正可起兵讨伐李傕、郭汜……”
第446章 独居少年
邯郸城外,三骑健马在雪地中飞奔驰骋着。
马蹄踏进深深的雪窝,抬起时,将雪片高高扬起。被抛起的雪片,刚刚上扬,便被风吹散到一旁。
凌冽的寒风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朝着三名骑在马背上的骑士身上扑来,冰凉的雪片直朝他们的颈子里灌。
仨人都是缩着颈子,鼻头冻的通红,模样儿稍稍的显得有些狼狈。
奔走在雪地中的不是别个,正是刘辩和赵云、管青仨人。
与庞统闲谈中,刘辩得知庞统的舒服庞德公眼下应在邯郸一带。庞德公乃是一方名士,得知他就在附近,由于冬天而暂且偃兵息武、正无聊到发慌的刘辩,当即便决定前去探访庞德公。若是能请他出山相助,那是最好,即便不能请他出山,得他一两句点拨,也是裨益甚巨。
策马飞奔了一会,刘辩勒住战马,抬手朝前一指,对身后跟着的管青和赵云说道:“青儿、子龙,前方便是军师叔父隐居之处!我等加快行进,过了午间,想来便可到达!”
“军师因何不来?”跟在刘辩身后的管青和赵云,到了刘辩身旁,纷纷了勒住战马,管青对刘辩说道:“庞德公乃是军师叔父,若是军师前来,请之出山,岂非……”
“庞德公向来居于襄阳,若非刘表逼迫甚紧,又如何会来到邯郸?”扭头看着管青,刘辩嘴角挂着笑容,对她说道:“他虽是大才,毕竟是军师叔父,且又真心不欲出仕。军师无视其心,举荐长辈,若再亲身前来,以庞德公这种世外高人的脾性,定会以为军师不通礼数,有僭越之嫌。若是拂袖而去,我等将来又如何寻他?”
“殿下所言甚是!”听了刘辩的一番话,一旁的赵云接着说道:“只是末将以为,这邯郸周遭并不太平,此处离邯郸城甚远,殿下只带同管将军与末将前来,终究有些不妥……”
“呵呵!”赵云说过话之后,刘辩呵呵一笑,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前冲了出去,一边策马前冲,一边向落在身后的赵云和管青喊道:“今日本王乃是去寻大隐,又非打仗,领那许多将士前来,万一将大隐吓走,该当如何?”
在风雪之中,刘辩的喊声变的很是飘渺,赵云和管青相互看了一眼,也是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策马快速跟了上去。
三骑快马,在风雪中疾驰,不过小半柱香的光景,马背上的三人,前半身就落满了雪片,白花花的一块,不过由于仨人穿的都是甚厚,积满了雪片的地方倒也并不觉得怎样寒冷,反倒是衣领处,一股股冷飕飕的风儿直往里灌。
向前又奔行了五六里,刘辩远远看到风雪中隐约浮现出几座房舍的虚影。看到那几间房舍,刘辩抬手向前一指,对赵云和管青喊道:“前方或许便是庞德公所住之处。”
跟在刘辩身后的赵云和管青,也已是看到了远处隐约可见的几间房舍,纷纷朝马腹上用力一夹双腿,策马加快了速度,跟着刘辩,向那几间房舍冲了过去。
出现在仨人视野中的房舍,并非村落。它们孤零零的伫立于风雪中的旷野,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萧瑟、孤寂的感觉。
冲到房舍近前,刘辩等人勒住了马。隔着木质的篱笆墙,刘辩伸头朝小院中望去,只见房门紧闭,根本没有人在此处生活的气息。
“有人吗?”驻马立于篱笆墙外,刘辩伸直了脖子,向小院内高声喊道:“我等乃是行路的客人,风大雪急,错过了宿头,不知主人家可否收留,避避风雪?”
刘辩的喊声刚落,小院内正中间的那间房便被人打了开来。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探出头来,向外望了一眼。
凌冽的寒风中,那少年看到院子外立着三位骑着骏马,像是急于赶路的人,这才将房门拉开,冒着雪小跑到院门处,将院门拉开,对刘辩等人说道:“屋内正生着火盆,客人快些入内烤烤火!”
少年将院门拉开,刘辩等人翻身跳下马背,刘辩抱拳向那少年拱了拱,对少年说道:“多谢小哥,我等离去之时,定当奉上川资!”
“值得甚么?”刘辩提出离去之时会奉上川资,哪知那少年神色间却是一片淡然的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山野人家,有客人往来错过了宿头,乃是常事,若是都要川资,小可不若在此开家馆舍便是!”
“小哥说的是!”少年一番话,反倒将刘辩给说的有些尴尬,他微微笑了笑,再次抱拳朝少年拱了拱,对他说道:“如此在下等人便叨扰了!”
“客人请进!”刘辩不再提及川资,少年撤身向后一步,做了请的手势,给刘辩等人让出了通路。
牵着马,进了小院,刘辩等人在少年的引领下,将战马拴在了屋后的一间矮棚内。矮棚的外缘,有着一只长长的槽子,从槽子的形状来看,应该是饲养牛马所用。
少年家中并无马匹,可刘辩等人刚拴好战马,那少年却抱着一捆草料,将草料扔在了饲养马匹的槽子里。
看着少年抖落开草料,将草扔进槽子饲喂马匹,刘辩很是纳闷的向他问道:“小哥家中并无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