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麻布擦拭着长剑,邓展连看都没看这队赶过来的洛阳军,待到将长剑上的血渍全都抹净,他才把那块沾染着殷红血印的麻布往地上一丢,对那洛阳军军官说道:“将尸体抬走,莫要丢在大街上,吓着了百姓反为不美!”
沾着血渍的麻布掉落在地上,就犹如一块画着点点梅花的画布,在风的吹动下,翻卷着沿街道向前飘去。
丢下这句话,邓展抬脚就走,目睹了他瞬间杀死一群刺客的羽林卫军官,也赶忙跟在他身后,朝着官府方向行去。
抱拳躬身,立于街道上,目送着邓展和那羽林卫军官走远,巡逻的军官才朝他身后的兵士们一招手喊道:“将尸体全都抬走!”
一队兵士应了一声,纷纷上前,一人拖起一具尸体,跟着那军官沿街道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刘辩尚未见到邓展,邓展于街道上遭遇截击的事情便传进了公孙兰的耳中。
跪坐于厢房内,听完亲兵的呈报,公孙兰抬手朝那亲兵摆了摆,待到亲兵离去,她站起身,走到房间的窗口,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邓展遇袭,日前本将军也曾遭到伏击,莫非此事与本将军当日在乐户内所作,有所关联?”
“将军多虑了!”公孙兰的话音才落,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了一个飘渺的声音:“伏击邓展与洛阳王者,与当日将军所遇之人并非一拨,此事断不会牵扯到将军……”
这声音朦朦胧胧、似有若无,好像是从屋内传来,又好似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让人听了,不由的会自骨子内产生一股寒意。
站在窗边的公孙兰却没有受到这声音的丝毫影响,她缓缓的点了点头,望着窗外飘飞的大雪,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声说道:“今晚吕布恐是还会前来,本将军要的麝香,还须多备办一些……”
“将军……”公孙兰的话刚说完,那飘渺的声音就带着些许担忧的对她说道:“吕布可否为将军所用,尚且不明,将军不必如此逢迎。久用麝香,待到日后将军嫁了夫君,恐……”
“不用麝香,又能如何?”不等那声音把话说完,公孙兰就叹了一声,脸上现出一丝凄迷,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了公孙家,本将军身子早已污秽,如何还敢奢望嫁人生子……”
公孙兰这句颇带着几分感伤的话出口,那飘渺的声音再没言语,房间内沉寂了许久,公孙兰的身后才传来两声窸窸窣窣的响动,随着响声两个黑色的身影从屋内的房梁上蹿下,一前一后奔出了房间。
这两条身影的速度极快,面朝窗口的公孙兰,只是刚刚听到响动,两条身影便已蹿出了房门。
于街道上击杀了十数名剑客的邓展,此时已经到了刘辩居住的阁楼,双手抱拳躬身面朝着依然站在窗口的刘辩。
“邓将军如此武艺,尚且遭人当街拦阻,本王麾下其他将军,岂非难以自安?”得知邓展也在街道上遭人拦截,刘辩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虎贲卫训练之事交于子龙,邓将军即刻接管龙骑卫,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必定要将幕后指使之人挖出……”
跪坐于一旁,听闻要他接替训练虎贲卫的赵云赶忙站了起来,跨步走到邓展身旁,与邓展一同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待到二人应声之后,刘辩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视线依然望着窗外苍茫的雪地,再没言语一声。
邓展与赵云相互对视了一眼,倒退着向后撤了两步,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待到屋内只余下管青一人,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刘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管青说道:“好冷的冬天!如此严寒,便已有人蠢蠢欲动,待到春暖花开,这世间恐怕会更加热闹一些!”
第451章 由谁去请战
灿烂的阳光铺满大地,小草儿破开泥土,露出嫩绿的芽儿,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绒绒的绿毯。一朵朵黄的、白的小花,也在草地上绽开了笑脸,迎着风儿摇曳着它们婀娜的身段。
寒冷的冬季总算是过去了,整个严冬都在休整的洛阳军将士们,已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战场,与公孙瓒的蓟州军决一死战。
领着洛阳军将士离开邯郸,已有四五日,一路上,刘辩不断的派出斥候探查战况。
寒冬刚过,公孙瓒便亲率大军猛攻驻守于东平舒的平原军。
虽说对刘备完全没有好感,可刘辩却也不愿背上不义的罪名。得知东平舒遭到蓟州军猛攻,他立刻传出文书,请袁绍分兵前去解围。
原本于冀州东北沿线作战的蓟州军,几乎全都被公孙瓒调集到了东平舒一带,同冀州军和困守东平舒的平原军展开殊死搏杀。
离开邯郸,刘辩并未领军前往东平舒方向,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绕过战场,直捣蓟州。
行军途中,刘辩得到探报,辽东公孙度的五万大军也已出发,径直向渔阳方向挺进。
“殿下!”领着大军,正在快速行进,前方出现了一骑快马,马背上的骑士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向刘辩高声喊叫着。
战马到了离刘辩尚有十多步的地方,那骑士翻身跳下马背,飞快的跑到刘辩马前,双手抱拳躬身说道:“启禀殿下,前方十里处,发现蓟州军!”
“前方十里?”探马的回报让刘辩愣了一下,他微微蹙起眉头,向那探马问道:“蓟州军应是全在东平舒一带,因何前方竟会出现一支兵马?”
“回禀殿下!”抱拳躬身,立于刘辩马前,那斥候回答道:“公孙瓒主力仍在东平舒一带,前方乃是公孙范所部兵马?”
“有多少人?”听说前面是公孙范的兵马,刘辩微微一笑,向那斥候问道:“敌军如何部署?”
“公孙范所部渤海军不过两万余人!”抱拳躬身立于刘辩马前,那斥候对刘辩说道:“只是渤海军占据易县,已然在易水沿岸布下防线。河岸边上,堆积着许多木柴,不知有何用途!”
“恐怕是想要趁我军半渡而击之。”朝斥候摆了摆手,待到斥候离去,刘辩扭头向一旁的庞统问道:“军师以为,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两万余人……”望着前方,庞统眼睛微微眯了眯,对刘辩说道:“易水苦寒,如今适逢早春,我军渡河已是不易。渤海军于河岸对面扎营,只需在我军渡河之时施放火箭,便可给我军造成极大伤亡。若他们再于河岸对面垒放木柴,待到我军即将登岸,放上一把火……”
庞统的一番话,让刘辩顿时惊了一身冷汗,他赶忙向庞统问道:“眼下我军得悉河岸对面驻扎敌军,敌军定然也是晓得我军来到,不知军师有何破敌之策?”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一边策马与刘辩并肩向前行进,庞统一边对刘辩说道:“我军练出虎贲卫,如今正是可用之时!”
“愿闻其详!”庞统提起虎贲卫,刘辩愣了一下,对庞统说道:“只是虎贲卫新近练成,战力尚且未明……”
“虎贲之士当于沙场检视!”庞统微微一笑,对刘辩说道:“我大军主力到了易水,可整日砍伐树木,做出造船渡河的假象,而虎贲卫,则于夜间悄悄向上游行进,待到行进至敌军不查之处,悄悄过河……”
“一旦虎贲卫攻破敌军河岸防线,我军便可趁势推进!”庞统的话还没说完,刘辩就一脸恍然的接口说道:“只要我军主力渡河,两万渤海军,不过如同朽木一般,根本承受不住我军猛攻!”
“正是!”点了下头,庞统微微一笑,脸上的肌肉几乎挤到了一起,越发比不笑更丑了几分,对刘辩说道:“子龙心思缜密,且武勇过人,可令其领军渡河!”
“嗯!”刘辩点了下头,随后扭头向身后跟着的一名亲兵说道:“去请子龙将军前来!”
“诺!”那亲兵抱拳应了一声,兜转战马,朝着队伍后面奔去。
没过多会,赵云便跟着前去传令的亲兵来到了队伍前面,勒住战马,抱拳向刘辩问道:“殿下召唤末将,不知所为何事?”
“你即刻点齐虎贲卫!”见赵云来到了近前,刘辩抬手朝着西面一指,对赵云说道:“今日晚间,由你率领虎贲卫前往易水上游,待到脱离敌军眼线,再寻个时机,趁夜率军渡河,攻破河岸对面敌军防线!”
“末将定不辱使命!”得知要由他率军渡河,赵云心头一喜,赶忙抱拳领令而去。
赵云兜马转身,刚走出没多远,迎面就遇见了骑着赤兔马、随军前行的吕布。
见赵云先是到了队伍最前面,随后又折了回来,吕布将他拦住,向他问道:“赵将军,可是殿下命我等进攻敌军?”
“前方便是易水,今日恐怕是打不得!”虽说对吕布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吕布主动上前搭话,赵云也不好不答,很是敷衍了应了一句,便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走了过去。
扭头看着已经走过去的赵云,吕布低垂下眼睑,微微蹙起眉头,沉吟了片刻,向身后喊道:“文远,你过来一下!”
吕布的喊声落下,身披鳞片甲,手提长戟的张辽便兜马朝他跑了过来。
到了吕布身前,张辽尚未来及向吕布询问唤他何事,吕布已是先开口对张辽说道:“方才赵云前去面见殿下,恐怕是有仗要打。我等投效殿下,虽是屡立战功,却终究是功勋不济,在洛阳军中,并未受到重用。如此下去,我等若要博取功名,恐怕不易……”
“将军有话,但说无妨!”听出吕布话中有话,张辽提着长戟,双手抱着戟杆,对吕布说道:“但凡将军有令,辽无不遵从!”
“某已向洛阳王请战数次,若是再去……”看着张辽,吕布神色中闪过一抹迟疑的对张辽说道:“恐怕殿下会对某多生怀疑,不若文远前去……”
“将军放心!”吕布话没说完,就止住了话头凝视着张辽,张辽将抱着长戟的双拳朝前推了推,对吕布说道:“末将前去求见殿下,定当争来主攻!”
说完话,不等吕布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