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将热水摆妥,管青轻柔的唤了刘辩一声,小声说道:“烫烫脚,晚上会睡的安稳许多。这几日殿下整日操劳,青儿总见殿下夜不成寐,心内着实难受的紧。”
坐在铺盖上,刘辩朝前欠了欠身子,伸出一只手,用手指挑着管青的下巴,将她的脸稍稍向上挑了一些,凝望着她那双如同潭水般清澈的眸子,对她说道:“本王这几日着实是睡的不太安稳,青儿既是知晓,想来也是没有睡好……”
“殿下睡不踏实,青儿如何敢睡?”下巴被刘辩托着,管青红着脸,轻声应道:“青儿不敢起身,只是躺在那里陪着殿下不睡罢了。”
“好!今晚好生睡个饱觉!”放下托着管青下巴的手,刘辩将两只赤着的脚放进身前的水盆,很是舒服的长吸了口气,一脸陶醉的赞道:“青儿果真是贤妻,水温正好,烫着着实舒爽!”
蹲在水盆旁,管青一边撩着水,轻柔的帮刘辩搓着脚,一边对刘辩说道:“殿下方才与军师所言,不晓得可有传入那张辽耳中。”
“领他前来的兵士已然回报,张辽听到我二人说话,远远的站了一会!”低头看着管青正在为他揉搓脚的纤手,刘辩压低了声音说道:“若他当即便来,将军师之言撞破,那不过只是个莽夫,算得将才,却绝非帅才!张辽心思缜密如此,足见此人有勇有谋可堪大任,可惜眼下却是不太可能将他收到帐前,唯有多留一线,待到将来时机成熟,再行事不迟。”
管青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帮着刘辩轻揉着脚板。如此场景,若是被认得管青的人看到,定会惊讶的掉了下巴。
在除刘辩之外的所有人面前,管青的形象都是如同男子一般刚强。虽说她的相貌清秀,无论是身段还是容颜,都算得上是绝品的美女。可平日里,她总是一副男子装扮,于沙场之上,也是极其勇猛,竟是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其实只是个女子。
“青儿,本王已是泡得了,你也泡泡脚,我二人早些歇息吧。”脚板被管青轻轻的搓揉着,刘辩感到浑身一阵舒泰,过了一会,他将双脚抬起,从一旁拿过一只用来擦脚的麻布,一边擦着脚,一边向管青吩咐了一句。
“诺!”管青应了一声,待到刘辩擦好脚,她才站起身,走到铺盖旁,坐了下去,脱下鞋子将脚放进了水盆之中。
管青刚将双脚放进盆中,一旁的刘辩就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柔软的腰肢被刘辩搂住,管青晓得即将发生什么,嘤咛了一声,上半身斜斜的靠向了刘辩,俏脸羞的通红,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第454章 夜袭
“洛阳王已是在对岸驻扎三日,因何还不渡河?”易水河北岸,一员蓟州将军站在河边,眉头紧紧的蹙成一团,向身后一个腰挎长剑、身披鳞片甲的年轻将军问道:“王将军以为,那洛阳王因何不渡易水?”
站在易水河边,望着对岸洛阳军大营问话的,正是正是被公孙瓒封为渤海太守的公孙范。而立于他身后的,则是奉命前来配合公孙范作战的蓟州将领王门。
公孙范问起河岸对面洛阳军因何不渡河进攻,王门微微皱着眉头,望着河岸对岸,向公孙范说道:“洛阳王屯军对岸,却不急于渡河作战,可见洛阳军粮草丰足。我军虽是占据易县,城内粮草却是颇为紧张,长久对峙并不占有优势……”
“这些本将军都晓得!”不等王门把话说完,公孙范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向他问道:“本将军想知道的,乃是洛阳王因何不渡河作战?”
“将军当谨慎!”话头被公孙范打断,王门心知此时公孙范已是乱了阵脚,他垂下眼睑,略沉吟了片刻,对公孙范说道:“洛阳王按兵不动,定有深意……”
听了王门的这番话,公孙范撇了撇嘴,方才还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对王门说道:“这易水虽是并不辽阔,可河水寒冷,初春时节,人若落入河中,即便不被淹死,也会被冻僵。我军已于河岸边堆积木柴无数,只要洛阳军胆敢过河,本将军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说这番话的时候,公孙范一手按着剑柄,语气中充满自信,抬手指向易水对岸,向王门说道:“王将军且看,不出旬月,本将军定当破了洛阳王的大军!”
立于公孙范身后,眺望着河岸对面的洛阳军大营。王门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公孙范那般坦然。
他总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与此同时,在离易县县城不过数里开外,赵云领着五百名已于头天晚上渡过易水的虎贲卫,蛰伏在一片低洼处,远远的望着远处的城墙。
“将军,我等莫不是要直取易县?”趴伏在赵云身旁,一名虎贲卫军官望着远处的城墙,小声向赵云问了一句。
“不!”赵云摇了摇头,对那虎贲卫军官说道:“今晚只需选出十人趁城外乱起进入城内,待到大军渡河,自城内将城门打开。其余人等,随本将军杀向河边敌军。”
“大军莫不是也在夜间渡河?”听了赵云的话,虎贲卫军官愣了一下,小声提醒道:“大军之中,有许多将士夜间不可视物……”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稍稍牵了牵,望着远处城墙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河岸对面的洛阳军大营中,刘辩手按剑柄,笔直的挺立着身子,望着对岸渤海军的军营。
易水并不是很宽,站在河岸边上,能清楚的看到对岸立着的公孙范。不过由于两岸之间还算有些距离,刘辩并不能真切的看清公孙范的面容。
“对岸也在看着我等,想来自是纳闷我军因何还不渡河。”立于刘辩身后,张辽看见对岸的几条身影,向刘辩说道:“自殿下委任末将率领龙骑卫,到如今已是过了三天,想来敌军也是失了耐性!”
“文远莫要着急,再等上一等!”望着河对岸,刘辩并没有回头,他语气很是淡然的对张辽说道:“此时强攻,敌军已然做出万全准备,我军即便攻破敌军防线,伤亡定是不少。对洛阳军和本王来说,将士们的性命最为紧要。不到最好的时机,暂且不可发起进攻!”
刘辩已是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辽也不好再多说,站在刘辩的身后,望着对岸河边的几条身影,目光中流露出了几许不耐。
白天时光在两军隔岸对峙的宁静中流逝,夜晚悄悄的降临。洛阳军大营中,除了巡逻的官兵,将士们多已进入了梦想。
河岸对面的渤海军大营,也是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立于洛阳军大营内,能清楚的看到对岸军营火盆内跳蹿着的火苗。
隔着易水遥遥相望的两座大营的将士们,多已进入了梦想,而蛰伏于北岸一整天的赵云,却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领着两千名虎贲卫,悄无声息的向着渤海军大营摸了过去。
赵云领着队伍朝大营摸去的同时,十条黑影离开了队伍,带着抓钩、套索,借着夜色的掩护,奔向并不算高大的易县城墙。
带着两千名虎贲卫,潜伏到距离渤海军大营只有百余步的位置,赵云抬起一只手臂,止住队伍的前进。
止住奔跑的虎贲卫,跟在赵云身后,一个个蹲在地上,最前面的数十人从背后取下了弩箭,将视线投到了赵云身上。
向取下弩箭的数十名虎贲卫点了下头,赵云抬起手臂,往前摆了一下。
见赵云摆手,领着这数十名虎贲卫的军官,立刻便向身后招了下手,带着数十人,猫着腰,飞快的蹿向了渤海军的军营。
十多人蹿出去的同时,赵云也朝身后招了下手,不过他并没有像那十多人一样飞快的奔跑,而是矮着身子,尽量放慢速度向前蹭着。
快速奔跑的数十名虎贲卫,蹿到距离渤海军大营只有二三十步的地方,在军官摆了下手之后,所有人又都蹲了下去,平平的端起手中的强弩,瞄准了渤海军军营。
军营内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只燃烧着火焰的火盆。火盆的光亮,将军营映照的一片通明。
与之对应的,军营外的野地里则是一片漆黑。蛰伏在漆黑的夜幕中,数十名虎贲卫借助着火盆的光亮,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渤海军的军营。
几队渤海军正在军营内来回走动巡逻,每有一队渤海军走过,这几十名虎贲卫手中平平端着的强弩便会指向他们。
赵云领着大队人马缓缓朝着渤海军军营推进,虽说他们的速度已是很慢,可离军营终究不是很远,没过多会,最先赶到指定位置的几十名虎贲卫,已是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草叶被摩擦发出的响声。
直到听清身后传来草叶响声,这几十名虎贲卫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军没有被渤海军哨探发现,行动便已是成功了一半。
“弩箭准备!”领着所有虎贲卫到了指定位置,赵云抬起手臂,压低了声音,向身后的虎贲卫将士们小声交代了一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千名虎贲卫全都从身后取下了弩箭,将箭矢搭在机簧上,随后用麻布把箭簇紧紧的捆缚住,待到做好这一切,所有虎贲卫都止住了手上的动作,把目光聚集在了赵云的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凝视着渤海军军营,赵云抬起了一只手臂,向下虚按了一下。
他的手臂刚刚按下,所有虎贲卫都从怀中掏出了火石,“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随着火石碰撞的声响,一蓬蓬淡蓝色的火光在野地中闪烁起来。有些虎贲卫打火石的技巧娴熟一些,已是将箭簇上包裹着的麻布点燃,端起了强弩,瞄向渤海军军营。
一个人用火石点火,在宁静的夜晚,声音也会飘出很远。两千人同时擦动火石,那声响自是不言而喻的壮观。
正在军营内巡逻的渤海军,听到离他们很近的旷野中传来齐刷刷的擦火石声,赶忙朝飘来声响的方向奔去。
奔到军营边缘,这群渤海军看到的是野地中闪烁着一蓬蓬湛蓝的火光,随着湛蓝火光的闪烁,亮起一团团红彤彤的火焰。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