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押着那披头散发的蓟州军将领到了刘辩近前,一名龙骑卫军官跨步上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赵、张二位将军昨晚引领我等攻破渤海军,斩杀敌军五千余人,余者悉数逃散。而今易县城门也已被我军攻破,蓟州军王门将军,擒获公孙范,敬献殿下!”
“哦?”听说公孙范是被蓟州军擒获,刘辩扭头朝跟在几名龙骑卫身后的蓟州将军看了过去,向那将军问道:“这位可是王门将军?”
“正是末将!”听得刘辩问他,王门赶忙向前跨出两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公孙瓒倒行逆施,多次对殿下意图不轨。末将早有诛其之心,无奈末将兵微将寡,虽是有意却不得成行。如今殿下天兵到达,公孙范尚且意图借助易水天险阻拦天军,末将如何容他?因此特将此贼擒来,敬献殿下!”
朝王门点了点头,刘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略微沉吟了片刻,随后向王门问道:“依王将军之意,公孙范该当如何处置?”
刘辩向他询问处置公孙范的方法,王门愣了一下,抱拳躬着身,迟疑了片刻,才对刘辩说道:“公孙范助纣为虐,按理当斩。只是此话不该出自末将之口,毕竟末将昔日曾与之共事,恳请殿下裁断!”
王门回答问题时,目光闪烁,从他闪烁的目光,刘辩已是看出此人颇有心计。心中明了,这王门将公孙范擒来,并非如他所说是早已看不惯公孙瓒所为,而是大势所趋,借着擒获公孙范,寻个生路。
转脸看向被两名龙骑卫扭住手臂、正低头立于一旁的公孙范,刘辩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才朝那两名扭着公孙范的龙骑卫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将公孙范放了!”
刘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仅让被两名龙骑卫扭住的公孙范愣了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望着他。就连站在刘辩身前的王门和一群陆续登上河岸来到刘辩身后的洛阳军将领,也都是满脸的愕然,不晓得刘辩为何要将公孙范放了。
第456章 留意他的举止
浑身捆缚着麻绳,立于刘辩身后,公孙范眉头紧皱,望着远处易县城头上随风飘扬的洛阳军战旗,脸上满是浓重的羞愧和忿恨。
“可否知晓本王因何放你?”一手按着剑柄,背朝波光粼粼的易水,如公孙范一样望着远处的易县城墙,刘辩面无表情的向公孙范问了一句。
被刘辩这么问了一句,公孙范浑身颤了一下,低下头,双目望着脚尖,连头也不敢抬上一下,生怕被人看出他脸上那浓重的忿恨。
“本王征战日久,攻城略地,从未如此轻易!”看都没看公孙范一眼,刘辩嘴角漾起一抹蔑视的笑容,不等公孙范应声,就对他说道:“易水苦寒,你等占据北岸,固守天险。只须指挥得当,此战根本就是毫无悬念!易水荡荡连绵数百里,你等只须沿岸多置眼线,即时传报讯息,本王若要攻破易水,即便兵强马壮,也是浑身有力而无处施展。尤其是你等背倚易县,即便易县粮草不足,也可尽速自附近城池调拨,事实上却是仅仅只过了三天,你等便丢失河岸,几乎是将易县拱手让出,城内粮草几无少动。如此战力,恐怕就连一帮乱民也是不如……”
话说到这里,刘辩扭过头,脸上保持着那抹轻蔑的笑容,望着公孙范,对他说道:“若是公孙瓒麾下,尽如将军这般,本王攻破公孙瓒,想来不过旬月之间!如此庸才,本王怎忍杀害?”
低垂着头的公孙范,听完了刘辩的这番话,羞的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猛然抬起头,瞪着刘辩吼道:“末将兵败,殿下只管命人向末将颈子上砍一剑便是,如此羞辱,岂是英雄所为?”
“英雄?”刘辩扭过头,视线重新投向了易县,脸上轻蔑的神色更是浓郁,在重复了“英雄”二字之后,他什么也没再说,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脚向着飘扬洛阳军战旗的易县城墙走了过去。
“将此人放了!”已然走出数步,刘辩向身后跟着的几名亲兵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那几名亲兵齐齐应了,转过身,又跑回了公孙范的身边,其中俩人刚到公孙范身后,便动手帮他解起了绳索。
绳索刚刚解开,公孙范的双臂才能动作,他就趁一名亲兵不备,一把抽出了那亲兵腰间的长剑。
还没等他提着长剑纵身冲向刘辩,他就感到后脊梁上猛然一疼,另一名始终站在他身后的亲兵,双手紧握着剑柄,一只脚跨步向前,身体微微前倾,长剑自上而下,猛的劈过了公孙范的脊背。
脊背被长剑划开,公孙范吃痛之下,下意识的转过身。就在他刚转身的那一刹,数柄长剑同时扎进了他的身体。
围在他身旁的亲兵们,将长剑从公孙范体内抽出,待到公孙范浑身喷涌着鲜血,笔直倒下去之后,亲兵们转了个身,面朝着听到动静已经回过头来的刘辩,全都跪了下去。
“启禀殿下,此人抢剑,意图对殿下不轨!”劈开公孙范脊梁的那个亲兵笔直的跪着,双手抱拳,低头对刘辩说道:“我等情急之下将之斩杀,恳请殿下降罪!”
看着倒在地上、浑身已是糊满了鲜血的公孙范,刘辩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对那几名亲兵说道:“事出紧急,你等也是应急之举,何罪之有?都起身吧!”
说过这句话,刘辩转身继续朝着易县方向走去。河滩边上,除了赵云和张辽还在指挥善后,一众洛阳军将领,都紧紧的跟在刘辩身后。
擒获公孙范,并将他献给刘辩,王门一直跟在刘辩身后,亲眼看到几名亲兵诛杀了公孙范,王门低着头,神色中流露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忐忑,生怕刘辩迁怒于他。
“王将军!”眼见就要走到易县城门,刘辩停下脚步,回过头唤了王门一声。
听得刘辩唤他,王门赶忙上前,抱拳躬身立于刘辩身前,已是紧张的额头上冷汗涔涔直冒。
“易县已然攻破,大军当须北进!”看着抱拳躬身立于面前、额头上布满冷汗满脸忐忑的王门,刘辩用一种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对他说道:“本王欲要王将军镇守易县,待到冀州军前来接防,再交出防务追赶大军。不知王将军意下如何?”
“殿下但有吩咐,末将怎敢不遵!”身为蓟州将领,亲手捉了公孙范,又见刘辩对他态度很是冷淡,王门心内早就一阵不安,眼下得了单独留守易县的机会,哪里还会推脱,赶忙抱拳应了一句。
缓缓的点了点头,刘辩朝身后一招手,向跟在身后的徐庶与众将军说道:“大军进入易县,休整两日,再行出发!”
“诺!”众人抱起双拳,齐齐应了,跟着刘辩进了易县县城。
与刘辩以往去过的许多大城相比,这易县县城要小了许多。不仅街道两侧民房低矮,就连城内纵横交错的青石路,也是细窄了许多。
洛阳军夺取城池,仰仗的乃是十名事先潜入城内的虎贲卫攻破城门,将大军放入。除在城门口展开了一场规模不大的厮杀,整座易县,几乎是毫无抵抗便换了主人。
如此攻城,县城几乎是没遭到任何破坏。街道两侧的民居完好,就连街面都是异常整洁,几乎连垃圾都寻不到一处。
由于洛阳军攻破城池,城内平民担心遭到兵祸,纷纷将房门紧闭,躲在家中不敢外出。街道上除了偶尔看到一两队巡逻的洛阳军,再看不见半个平民的身影。
“王将军!”沿着街道向城内纵深走,刘辩扭头看着街道两侧紧闭门户的民居,向跟在身后的王门说道:“城内百姓虽是身在公孙瓒治下,却仍是大汉子民,待到大军离去,将军不可为难他们!”
“殿下放心!”跟在刘辩身后,王门只觉着身后就好似放了无数苍耳一般,刺挠的难受,在刘辩说出不可为难城内百姓的话时,他赶忙跟上,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定不会为难百姓!”
扭头看了王门一眼,朝他缓缓点了下头,刘辩接着问了句:“王将军可晓得县府何在?”
“就在城西!”刘辩问起县府,王门赶忙应道:“公孙范来到易县之时,一直住在县府内。县府内一应所需倒是齐全,只是殿下怎可使用那些?殿下要是入住,末将这就着人重新置办!”
“不用!”王门提出要为刘辩置办所需,刘辩摆了下手,对他说道:“此事无须劳烦王将军,军需自会为本王办妥!王将军只管领军巩固城防便是大功一件!”
原本还想依仗着替刘辩备办入住县府的物事而拉近关系,被刘辩拒绝了之后,王门心内顿时一阵失落,躬着身抱拳应了一句,放缓了些脚步,直到刘辩走出了几步,他才抬脚跟着众人继续行进。
“邓将军随本王前往县府!”即将走到前往县府、要与大军分开的路口,刘辩向身后跟着的邓展交代了一句,到了路口,领着管青和百余名羽林卫,朝县府方向快步走去。
跟在刘辩身后的邓展得了吩咐,晓得刘辩是有事安排,紧跟着刘辩,拐向了县府。
刘辩领着邓展、管青以及百余名羽林卫离去,庞统则率领众将,带着大军赶往军营去了。
随着大军行进的王门,站在路口,扭头望着刘辩渐渐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吁了口气,像是卸下了肩头的千钧重担,抬起胳膊擦了下布满额头的汗珠。
“我军虽是占据易县,可城内却是并不安稳。”与大军离的远了,刘辩一边沿着狭窄的青石路向前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对跟在身后的邓展说道:“两日后大军开拔,邓将军恐怕还要留在此处数日。”
“殿下是说……?”刘辩说出这么一番话,邓展微微蹙起眉头,小声向刘辩问道:“那王门……?”
“本王要邓将军留于城内,正是防范王门!”刘辩点了下头,对邓展说道:“此人擒了公孙范,本王理应厚赏。可本王向他询问该如何处置公孙范时,他言辞闪烁,尤其是眼神更是飘忽不定。此人心内算计,恐怕并不似我等所见。”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