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进了风月之所的王柳和王榛,此时正在第三进庭院内的一间暖阁中坐着。
若说第二进庭院,除了那个美女雕像,整个院落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之气。那么第三进庭院,简直就是个雅致到不能再雅的地方。
这一进庭院并不是很大,可进了庭院之内,迎面就能看见几株落去了残花的寒梅。
寒梅喜冷,只有在冬天才会开花。此时已是晚春,那一朵朵曾在寒风中迎风飘舞的梅花早已落尽,枝条上抽出了一片片葱翠的嫩芽。枝干虽是依旧穹劲,可生了绿芽儿的枝条,却是使得它们多了几分春的沉醉,少了些冬的刚强。
除了那几株寒梅,小小的院落中,还载种着许多各色的花种,甚至连生于洛阳的牡丹,也被迁移到了这座庭院内。
庭院深处,两栋小楼相向而立,木质的小楼雕梁画栋,每栋小楼的飞檐上,都有一只龙头伸出。
龙头雕刻的栩栩如生,微微上仰着的脑袋,眺望着天际,就好似向往着蓝天,向要挣脱房檐的束缚,蹿腾到天上一般。
小楼的表层,漆刷着厚重的暗红色。暗红的底色衬托下,两座相隔不远的小楼相得益彰,越发使得它们多了几分古朴和质感。
左侧小楼内,飘出阵阵瑶琴声。那琴声清越而凄婉,柔美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感伤,让人听了,心头不由的会生起一丝凉意。
飘出琴声的暖阁内,王柳与王榛相向而坐,在他们侧旁的一张矮桌后,一个素衣女子,正专注的抚弄着瑶琴。
弹奏瑶琴的素衣女子,挽着高高的流云髻,脸上并不像寻常风月女子那般抹着厚厚的浓妆,而是薄施粉黛,稍稍的打了些白白的底彩。
她身上穿着的素衣,就犹如冬日里的雪花一般洁白,在透进屋内的阳光下,洁白的甚至有些晃眼。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脸颊,就连颈子都是一片雪白。这素衣女子,简直就是造物精心雕琢的雪美人儿。
美是极美,不过她的眼神,却是带着无尽的幽怨。清澈的眸子中,总是闪烁着一种飘忽不定的神采,就好似心内有着忧思,却无法轻易割舍。
“姑娘好似有着心事?”女子正专注的弹奏着瑶琴,王榛那双美目眨也不眨的望着她,轻声向她说道:“何不说来,在下看看可否为姑娘解忧?”
正专注着瑶琴的女子,好似并没有听到王榛说话,她依然低着头,继续抚弄着瑶琴。
“琴声幽怨,姑娘幸而是遇见了我二人!”见女子没有说话,王榛微微一笑,好似浑不觉意的淡淡说道:“若是遇见其他通音律的客人,恐怕姑娘如此弹奏,会惹人不快吧?”
王榛这句话出口,弹琴的素衣女子玉手微微一颤,弹出了个不太和谐的乐符。
当这不太和谐的乐符弹出,那女子止住了抚弄,站起身,朝王柳、王榛福了一福,轻启朱唇,对二人说道:“小女今日心中颇为烦恼,惹得二位公子不快,还望二位见谅!”
“不妨!”自从进了房间,就没怎么说过话的王柳,看出那女子满脸的忧愁和忐忑,朝她摆了摆手,对她说道:“姑娘若是不适,且去歇着便是!”
“多谢公子!”朝王柳和王榛福了一福,素衣女子双手交叠于身前,低着头,踩着小碎步就想往屋外走。
“慢着!”素衣女子刚要从二人之间走过,王榛就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她的玉臂,将她往怀中一揽,嘴唇凑在她的耳垂边,朝她那如同白玉般莹润的耳朵上轻轻吹了口气,语气颇为轻佻的说道:“我二人付了钱,点名要姑娘前来作陪,姑娘却说要走,是何道理?”
“奴家着实身子不适!”被王榛搂着,素衣女子挣了两挣却没有挣脱,脸颊已是红到了脖子根上,略显惶恐的对王榛说道:“回头奴家将公子花费的钱财送来便是!”
“那不行!”素衣女子已是做出了最大的妥协,王榛却不依不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上,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更为轻佻的说道:“如此饱满的****,若是不好生揉上一晚,小生又如何安心?”
“公子请自重!”****被王榛揉了几揉,素衣女子如同触电般的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从王榛怀中挣脱,低着头,脸颊红到了脖子根上,对王榛说道:“奴家先行告退!”
“自重?”素衣女子的话音刚落,王榛就冷哼了一声,对她说道:“风月场中,迎来送往,何来自重一说?小生就是看中了姑娘,今晚便要姑娘陪小生颠鸾倒凤,由不得姑娘不愿!”
“够了!”被王榛一句话吓的不轻,素衣女子浑身微微哆嗦着,紧紧的抿着嘴唇,眼泪早已是在眼窝中直打转转,已是有些看不下去的王柳微微拧了拧眉头,冲王榛说道:“何必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姑娘,你且去歇着吧!”说了王榛一句,王柳抬起头,朝那女子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对她说道:“莫要理他,他只是闲极了逗弄姑娘!”
“谁说我是逗弄?”得了王柳允诺,素衣女子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王榛突然跨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怀中一扯,另一只手顺势从腰间抽出长剑,架在了那女子的颈子上,语气森冷的说道:“若是你敢出暖阁一步,我便一剑杀了你!”
第541章 王榛被擒
颈子上架着长剑,冰凉的剑锋紧紧的贴着她的肌肤,那女子吓的两眼圆睁,浑身都在不住的哆嗦着。
“琴律很乱,本公子很不喜欢!”手持长剑,将长剑贴在那女子的颈子上,王榛冷声说道:“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当心我手中长剑不晓得怜香惜玉!”
见王榛对那女子动粗,原本想上前劝阻的王柳又坐了下去。
与王榛虽是相认不久,可她却相信,王榛绝不是那种随便拔剑的人。她之所以拔剑,定然是感觉到了哪里不妥。
被王榛挟持着的素衣女子,可怜巴巴的向王柳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可她却没想到,若是她只顾着惊慌,并没有向王柳投来求救的目光,王柳或许还会觉着王榛做的有些过了。
当素衣女子的目光投向王柳时,王柳眉头微微一拧,眼睛也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她。
“咔嚓”就在王柳与素衣女子相互对视的当口,王榛持剑的手臂突然一弯,用力一拧,硬生生的将那女子的颈子拧断。
完全没想到王榛会突然对那个素衣女子下手,王柳正在愕然间,王榛蹿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拽起她,低喝了一声:“走!”
被王榛拽着,王柳下意识的朝门口蹿了过去。就在她们快要蹿到门口的那一刹,王榛和王柳的脸色陡然一变,俩人连忙分开,向一旁跳蹿了出去。
就在她们刚刚蹿向一旁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一蓬箭雨随即便飞进了房内。
“拿下他们!”射出这蓬箭雨的,是十数名手持长弓的弓手,在弓手射出箭雨之后,领人堵在门口的一个军官向身后高喊了一声。
军官的喊声刚落,十几个手持盾牌、短矛的淮南军便冲进了屋内。
由于躲避及时,王榛、王柳并没有被箭矢伤及,待到十多个淮南军重步兵冲进屋内,王榛大喝一声,持着已经出鞘的长剑,朝着其中一个淮南军反扑了上去。
一名淮南军冲进屋内,离王柳甚近,看到王柳,那淮南军纵步朝她扑了上去,提起手中短矛,大吼了一声就朝王柳的心窝扎去。
王柳也不闪避,在那淮南军手中短矛刚刚刺出的那一刹,她猛然从腰间抽出长剑,将长剑朝着那淮南军划了过去。
长剑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光,从那淮南军的胸前划过。
持着短矛正扎向王柳的淮南军,眼见长剑划向他,想要躲避,却是根本躲闪不及。
随着弧光划过,那淮南军胸口顿时飙射出一股鲜血,两眼瞪的溜圆,一头栽在了地上。
另一侧,提着长剑先一步冲向淮南军的王榛,在冲到一个手持大盾,正朝她扑来的淮南军身前时,抬起脚,朝着那淮南军手中的大盾上狠狠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的是又猛又狠,将那淮南军踹的连人带盾向后撤了一撤,就在他向后趔趄了两步,手中大盾稍稍偏斜了些许的刹那,王榛手中的长剑已是如同闪电般扎进了他的咽喉。
十多名冲进屋内的淮南军,根本没有想到他们面对的对手究竟有多可怕。原本还想要将屋内二人擒住回去请功,可顷刻间,他们便被王柳和王榛给杀翻了一地。
看着冲进屋内的淮南军一个个倒下,站在门口的军官两眼瞪的溜圆,大叫了一声:“再进去一些人,无论死活,不要让他们逃了!”
军官的喊声刚落,立刻又有十多个堵在门口的淮南军冲进了房内。
房间里,王柳和王榛手中长剑翻飞,她们每挥出一剑,便会有一个淮南军中剑倒地。
很快,房间里便堆了许多要害被长剑刺穿的尸体。而王柳与王榛,也早已被飙射的鲜血染成了两个血人。
“走!”冲进屋内的淮南军是越来越多,眼见要陷入重围,王柳一把拉住王榛,拽着她就朝窗口蹿去。
见二人蹿向窗口,屋内的淮南军齐齐发了声喊,朝着二人涌了上去。
他们的反应虽说已是很快,但与王柳、王榛相比,却是慢了许多,没等他们冲到窗口,姐妹俩已是纵身蹿出了窗子。
小楼虽然只有二层,可它的二层,却是与如今的两层楼房概念有着很大的不同。
每一层房间,都有四五人高,两层叠起,少说也有两千年后楼房的四层高矮。
一前一后从窗口蹿出,王柳和王榛在半空中翻腾了两圈,先后落地。
王柳的武艺无论怎么说,都要精湛一些,落地时,她只是向后趔趄了两步,便站稳了身子。
可王榛却没有她那么幸运,双脚刚一落地,王榛就感觉到左脚陡然一搓,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袭向她的小脑皮层。
落地后,已经向前蹿出两步的王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连忙回头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