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辩的话语中,管青听出了无奈。
她低垂下眼睑,并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轻轻的叹了一声。
虽说自小便征伐沙场,早已是见惯了鲜血淋漓,可管青终究还是个女人。她能够理解一个女人,被男人送来送去当成棋子却有无力挣扎的滋味。
“本王只不过是不想安阳公主做了****而已!”望着湛蓝的天空,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嘴角牵了一牵,露出一抹稍带着些许无奈的苦笑,才对管青说道:“很多事情难以尽善,也只能如此了!”
站在刘辩侧后方,管青依然没有说话。
她很少看到刘辩露出这种无奈的表情,刘辩能够如此,恐怕也是心底还在纠葛着,将吕布等人放走,究竟是对还是错。
“青儿回去好生歇着吧!”仰脸望着天空,过了好一会,刘辩才低下头,对管青说道:“明日我二人便要大婚,莫要因今日之事,而亏了精神!”
“诺!”管青微微躬下身子,轻声应了一句。
待到管青应了,刘辩抬脚向前走去,几名卫士跟在刘辩的身后,径直向前去了,而管青则立于还残留着水渍的青石路上。
领着几名卫士,往前走了一段,刘辩发现,在唐姬的寝宫前,唐姬正站在寝宫正门外等候着他。
看见唐姬,想到方才的****很可能会惊着他那尚未足岁的儿子,刘辩跨步朝着正等在寝宫门口的唐姬走了过去。
第628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吕布等人被遣送出了洛阳城,在洛阳军的监视下,一路向东行进。
由于吕布军的叛乱,早已开始做准备的刘辩大婚,比预想中的要仓促了许多。
洛阳城内,百姓们虽然还是走上了街头,共同恭贺刘辩新婚大喜,可气氛却并不是像刘辩预想的那样。
很是有些沉闷的走完了大婚的程序,回到管青的寝宫,早已是月上柳梢。
刘辩与管青并没有直接返回卧房,回到寝宫后,二人一前一后,径直想后园走去。
由于前一天吕布军叛乱,柳奴受了些许惊吓,如今已是早早的睡了。
后园中,那身躯庞大的淘儿,也是趴伏在荷塘边,静静的,连半点声响也没发出。
脚板踏在回廊上,木质的回廊被踏出“空空”的响声。
宁静的夜晚,脚板踏着回廊发出的响声尤为清晰,就好似整座后园都被笼罩在这一片脚步声中。
或许是听到了刘辩和管青的脚步声,趴伏在荷塘便的淘儿抬起了头,伸着长鼻子,发出了一声鸣叫。
淘儿的叫声要比脚步声更为响亮,就好似一柄直刺入云霄的利剑一般,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沿着回廊,一直走进后园,刘辩停下脚步,待到牵起管青的手,才与她一同向着荷塘缓步走去。
“青儿。”到了荷塘边,望着夜色中那一片片如同被泼了墨般的荷叶,刘辩轻声对身旁的管青说道:“今日大婚,本王原以为能办的风风光光,不想却是这般境地,真是苦了你……”
刘辩说话时,管青将脑袋依偎在他的手臂上,嘴角挂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轻声对他说道:“只要能嫁给殿下,青儿便知足了……”
伸出手臂,将管青搂在怀里,刘辩没再说话,只是夜色下荷塘中那一条条闪动着的银亮粼光。
洛阳王大婚十多天之后,许昌城内。
曹操一手扶着佩剑,跨步走进刘协的寝宫。
许昌城内,所有的兵士全都是曹操的麾下,即便他要进入刘协的寝宫,也是无须解剑。
寝宫内,刘协正与他的妃子对弈,陡然听得门外卫士高呼:“曹尚书到!”
听到卫士这么一喊,刘协连忙站了起来,或许由于太过慌乱,他在站起来的时候,竟是将桌面上的棋盘也给掀翻,黑黑白白的棋子洒落了一地。
刘协站起,与他对弈的妃子也连忙站了起来。
这一帝一妃,竟如同仆从一般,面朝门口躬身而立。
一手按着剑柄,曹操踱步进入屋内。
他先是朝满地洒落的棋子看了一眼,随后微微一笑,抬起一只手朝刘协和一旁的皇妃虚按了两下,对刘协说道:“陛下莫要如此惊惶,臣下只是前来探视陛下,并恳请陛下允诺一件事情。”
“曹公有事,只管明言!”双手抱拳,向曹操躬身一礼,刘协额头上早已是布满了汗珠,对曹操说道:“但凡明公所欲,寡人无不应允便是。”
“陛下且坐下说话!”再次朝刘协虚按了两下手,曹操又向一旁的皇妃摆了摆手说道:“皇妃暂请回避,臣下与陛下有要事相商。”
“曹公自便!”身为刘协的妻子,曹操要她退下,皇妃竟是连一句违逆的话都没敢说,向曹操福了一福,告了声退,离开了房间。
待到皇妃离去,与刘协面对面坐着的曹操才将身子稍稍前倾了一些,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刘协,对他说道:“平原令刘备,近日四处攻伐,眼见要得了整个青州,陛下可否知晓?”
曹操这么一问,刘协愣了一愣,看着曹操,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愕的问道:“平原令因何如此大胆?”
“只因洛阳王给他撑腰!”曹操丝毫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对刘协说道:“想来是洛阳王将青州允于刘备,可那刘备乃是世之枭雄,若让他得了青州,某与陛下早晚皆为其阶下之囚!”
“如之奈何?”虽说心底也是希望刘备做大,刘协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向曹操问道:“曹公莫非是想……”
“恳请陛下发出檄文,某领军讨伐刘备!”不等刘协把话说完,曹操就对他说道:“刘备向往以皇亲自居,此乃是攀附权贵、抬高血统之法,其心深不可测,陛下若是此时不将他铲去,日后再想将他除去,恐怕便是要费上一番周折。”
发自内心,刘协并不希望曹操讨伐刘备。
在刘协看来,刘备号称皇亲,对汉室皇族必定要比曹操这个外人忠诚的多,若是真的让刘备发展壮大,将来刘备攻破了曹操,他便可以真的做个掌管天下大权的皇帝,而刘备,大不了给他封个王罢了。
曹操急着讨伐刘备,刘协却陷入了沉思。
他正在思索着利弊,考虑着究竟如何回答曹操。
“陛下!”见刘协没有吭声,曹操晓得,此时刘协心内必定正在盘算着,如何让刘备强盛起来,从而夺取他的底盘,重振汉室朝纲,于是便催了刘协一声。
被曹操这么一催,刘协怔了一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连忙对曹操说道:“曹公所欲,正是寡人所思。,寡人方才只是寻思着,那青州与此地隔着兖州,曹公出兵,路途遥远,当小心身子才是。”
“有劳陛下挂念!”刘协这么一说,曹操方才板起的脸上顿时漾满了笑容,向刘协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是如此,请陛下下旨吧!”
“来人!”虽是被曹操胁迫,刘协却还是要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在曹操说出要他下旨的时候,他向门外喊了一声:“准备拟旨!”
对刘协的表现,曹操还是非常的满意。
毕竟在董卓的****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刘协很是清楚,该怎样去做,才能做好一个傀儡的角色,不至于身死殒命或像刘辩那样被人废了帝位。
虽说他这个皇帝,如今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可做个皇帝,终究要比被废为庶民强上许多。
从刘协处得了圣旨,曹操很是心满意足的拿着刘协刚拟好的旨意出了刘协的住处。
一直将曹操送到正门外,刘协双手抱拳,目送着曹操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见曹操,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自从来到许昌,曹操倒不像董卓那样,时时想着让刘协禅让出帝位。
可不知为何,每次见了曹操,刘协总有一种感觉,一种眼前这个人,要比董卓可怕上百倍千倍的感觉。
送走了曹操,刘协刚回到寝宫,先前陪他一同下棋的董妃就迎了出来,轻声向他问道:“陛下因何要答应拟定旨意?那刘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与陛下一脉同宗,若是他得了……”
“嘘!”董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协就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一双眼睛满是惊惶的向门口望着,小声对董妃说道:“你不想活了?若是这话被曹操听了去,莫说是你,就算寡人,恐怕也是要人头落地!”
被刘协捂住了嘴,董妃眼睛睁的溜圆,望着满脸惊慌的刘协,很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得了刘协的旨意,曹操拿着圣旨,领着几名卫士,径直返回了他的府上。
刚一进府,早就等在里面的郭嘉就迎了出来,抱拳躬身,向曹操小声问道:“明公可有得到旨意?”
“得了!”抬起捏着圣旨的手,曹操向郭嘉晃了晃,随后把圣旨递到了郭嘉的面前。
接过圣旨,展开看了一眼,郭嘉嘴角漾起笑容,对曹操说道:“得了这圣旨,明公称霸中原,便走出了第一步!”
“称霸中原,谈何容易?”听了郭嘉的话后,曹操笑着摇了摇头,对郭嘉说道:“中原一带,别个便不提了,只是那河北袁本初以及洛阳的洛阳王,我等便是难以击破,某如何称霸中原?”
“眼下洛阳王只可结交,不可攻伐!”手里拿着圣旨,郭嘉先是向曹操做了个请的手势,与曹操一边向主厅走,一边小声对曹操说道:“至于那袁本初,明公眼下并无力量与之对决,明公当坐稳根基,待到手头有了足够的力量,方可与之反目!”
“嗯!”点了点头,曹操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后便向袁绍问道:“刘备早先曾与袁本初合兵讨伐公孙瓒,若是我军攻伐刘备,那袁本初……”
“蒋干日前方回许昌,明公可命他前去河北……”听了曹操的担忧,郭嘉微微一笑,对曹操说道:“先前策反吕布,蒋干可是未费吹灰之力,只是丢了把瑶琴和一匹丝绢而已……”
“某倒是小看了那蒋干!”点了点头,曹操对郭嘉说道:“此事军师祭酒可全权处置!”
“诺!”说着话,二人已是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