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这些的过程里,王柳的咳嗽声一直没有止歇,从她咳嗽的声音判断,此时的她应该非常难受。
点燃白烛,刘辩朝帐内的铺盖看了一眼,见到的却是王柳坐在铺盖上,正手捂着嘴剧烈的咳着。
“怎了?”跨步走到王柳身旁,刘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心,语气中很是关切的说道:“咳的如此难受,不若回到城中,且看看华佗先生如何说。”
“天已晚了!”手捂着嘴,王柳又剧烈的咳了一会,才有气无力的对刘辩说道:“殿下莫要记挂末将,也不用耽搁华佗先生歇息,待到明日再去烦劳先生也是一样。”
王柳说话的时候,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看着她那张在烛光中苍白到可怕的脸,刘辩一把将她的手给拉了开。
出现在刘辩视线中的,竟然是王柳手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咳出的血。
见王柳咳出了血,刘辩心头一紧,心脏竟如同被一只手猛揪了一下。
剧烈咳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咳出了鲜血,只能说明肺部受了严重的损伤。
这种损伤基本上都是难以愈合甚至会引发生命危险的。
“来人!”看到王柳手心里的鲜血,刘辩向帐外喊了一声。
他的这声喊满满的都是焦躁,听到这声喊,一名刚刚要入睡的卫士连忙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抱拳躬身立于王柳的帐外应了一句。
“即刻入城,告知华佗先生,本王与王柳将军稍后便去寻他。”卫士到了帐外,刘辩向他吩咐了一句,随后说道:“让所有人全都起身,今晚我等回城!”
先前刘辩坚持要在城外雪地中驻扎,可见他是想要好生感受一番在这寒冬之中野外宿营的风味。
可为了王柳,他竟然让所有人全都起身,连夜返回洛阳,已是足以证明王柳在他心中有着如何重要的地位。
凑着烛火看向满脸焦躁的刘辩,王柳心中一暖,悠悠的轻唤了一声:“殿下……”
伸手将王柳揽进怀中,刘辩轻轻拍着她的后心,小声对她说道:“有本王在,你定会好将起来!”
第715章 善意的谎言
“让开!”一声爆喝刺破了夜晚的宁静,刘辩双腿夹着马腹,率领一队人纵马冲进了洛阳城。
夜晚的洛阳尤其安静,可数十匹快马冲进城内,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阵阵“笃笃”的闷响。
“军师且回府,本王亲自送王柳前去华佗先生府中!”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刘辩将战马一勒,向徐庶吩咐了一句。
徐庶应了一声,在两名卫士的护送下回府去了。
“走!”徐庶刚离开,刘辩就双腿朝马腹上一夹,领着众人策马向华佗府宅奔去。
跟在刘辩身后,王柳是面色苍白到已经没了血色,而王榛则是一脸的忧色。
这次打猎,王柳的身子骨是越发的弱了,如此下去,恐怕……
只是想到这里,王榛就不敢再想下去。
她曾经是最想杀死王柳的人之一,因为她恨这个姐姐。
王柳能留在王越的身边,而她却不行!
亲生姐妹如此不同的境遇,让王榛心内始终存着一个结。
可自从与王柳重新相认,王榛才晓得,她这么多年过的也不好!
王越或许是为了报复她们的母亲,对王柳不仅说不上有半点照料,甚至还有种任她自生自灭的做法。
如果不是命大,王柳或许早已经死了。
可纵然她活着,病情拖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华佗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领着王柳等人,到了华佗府前,刘辩发现华佗早已在府门外等候。
见刘辩翻身跳下马背,华佗赶忙迎了上来向刘辩问道:“殿下,怎了?”
“王柳咳血了!”刚跳下马背,刘辩先是简单的跟华佗说了句王柳的病情,接着就朝身后一招手说道:“快随先生进府!”
从刘辩口中得知王柳咳血,华佗也是不敢怠慢,连忙撤步立于一旁给刘辩等人让出了通路。
众人纷纷翻身跳下马背,簇拥着刘辩和王柳进入了华佗的府宅。
半盏茶之后,华佗府内的主厅里。
刘辩坐于厅内上首,神色很是紧张的看着刚给王柳问过脉的华佗,向华佗问道:“先生,怎样?”
在刘辩问话的时候,王柳也是睁着美目,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华佗,就好像从他的脸上能够看出自家病情一般。
“无他!”华佗刚开口说出的两个字就让刘辩和王柳都松了口气,接着就听得华佗说道:“王将军体内寒虚,今日受了风寒,一时激发沉疴,只须调养数日当可康健。”
“如此甚好!”华佗的一番话,让刘辩放下了心,他连忙向华佗问道:“不知可须吃些甚么药石?”
当刘辩问出要吃些什么药石的时候,华佗眼睑低垂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对刘辩说道:“请殿下借步说话。”
华佗如此,显然是要避开王柳,见了他这副模样,刘辩心头一沉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可他却还是站了起来,与华佗一同走出了前厅。
到了前厅外,站在厅外的一片雪地中,华佗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一躬,对刘辩说道:“殿下恕罪,臣下方才欺蒙了殿下。”
华佗如此,刘辩心头更是一紧,连忙小声问道:“可是王柳不好了……?”
“殿下节哀!”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华佗将声音压的很低,对刘辩说道:“王将军沉疴太深,药石无力达到,若无奇迹,殿下当为将军备办后事了!”
这句话对刘辩来说,无疑就是个晴天霹雳。
没有入冬,王柳身体尚且康健着,只是在外面狩猎一日,便已沉重至此,刘辩心中甚至在暗问,若他不要出外狩猎或者不在城外驻扎,王柳可会如此。
“先生,无论如何……”心内难受的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刘辩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了顿,接着才向华佗问道:“无论如何请帮帮王柳,本王在此谢过了!”
说着话,刘辩已是双手抱拳向华佗躬身行了一礼。
刘辩如此,华佗哪里敢受,两腿一屈跪在地上对刘辩说道:“眼下药石无用,唯有针灸,或可一试!”
“但凡可试,先生只管试来!”王柳病情已经重到要准备后事,刘辩也没了其他顾忌,连忙向华佗吩咐道:“先生觉着如何医治,可将王柳医治安康,便任由先生处置!”
“诺!”刘辩如此说了,华佗赶忙应了一声。
得了刘辩吩咐的华佗前往后堂取银针去了,刘辩进了前厅,一眼就看到独自坐在厅内的王柳。
王柳的脸色惨白,在烛光映照下更是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黄。
“殿下!”刘辩刚进入厅内,王柳就扭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先生可是说末将不好了……?”
人若得了重病,虽说身边的人都会欺瞒他们,可他们自家却是有种即将离世的直觉。
当王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刘辩心头一紧,险些就不忍心欺骗她将实情告诉她。
可刘辩却是晓得,华佗之所以将他叫出去说话,为的就是不让王柳知道实情。
有些时候,若是没人跟病人确认他们的病情,病人心内还是会有些期待,不会死的那么快。
真正知道实情,他们的心理压力将会极大,寿命也是会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
“不!”强牵出一抹微笑,刘辩跨步走到王柳身前,与她面对面的坐着,拉起她那双冰冷的小手,轻声对她说道:“你可欠着本王一个承诺,如何便会不好了?”
“末将欠殿下一个承诺?”刘辩的话把王柳说的是满头雾水,她眨巴了两下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辩,很是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你答应要教授本王儿女剑术。”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一些,刘辩对王柳说道:“若是你不好了,将来谁教授他们?本王方才与华佗先生所说的,只是给你医治的法子,并无其他。”
“医治的法子?”美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刘辩,王柳脸上的神情越发迷茫。
“是啊!”点了点头,刘辩对王柳说道:“本王也不瞒你,你的病是陈年老疾。药石很难达到病根。华佗先生告知本王,若要根治,必须针灸。可他又说了,你是个武艺高强的将军,对你施针,恐怕你暴怒起来会把针拔出来扎的他满身都是……”
“噗嗤!”刘辩的一番话,把王柳给逗乐了,她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红晕,对刘辩说道:“末将哪里有那般凶悍……”
话说到这里,王柳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唇紧紧的抿着,轻轻抽回了被刘辩握着的手,原本苍白的脸已是一片桃红。
若是健康女子羞赧,脸颊泛起的红色会带着健康的红光。
可王柳脸颊上泛起的红色,却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灰蒙。
在厅外华佗对刘辩说出要他准备王柳的后事时,刘辩心就犹如被刀切割了一般难受。
虽说当日与王柳相识,王柳是以刺客的身份出现。
经过了许多日子的相处,对王柳多了很多了解之后,刘辩感觉的到,王柳是个心思纤细并且柔情似水的姑娘。
只不过她的身子骨太弱,所以才一直没敢将芳心交给任何男人。
看着王柳那张泛着桃红色的脸颊,刘辩心内暗暗寻思着,若是此次王柳能够从鬼门关里逃离,他一定要为王柳寻个好夫家。
看着王柳的时候,刘辩心内在寻思着王柳好转之后的事情,却没留意到眼神虽是游离,目光却一直逗留在王柳的身上,而且还一直是盯着一处不该看的部位。
“殿下因何这般看着末将?”直到王柳开口说话,刘辩这才愣了愣,晓得自家有些失态了,连忙微微一笑,对王柳说道:“王榛等人还都在外面候着,过会华佗先生来了,本王交代他们回去歇着。”
“殿下也歇着吧。”听闻刘辩要让王榛等人回去歇着,王柳连忙对他说道:“待到先生为末将施了针,末将自行回去便是!”
“你是本王的爱将,又是本王孩儿的师父,本王如何能看着你独自在此?”王柳的话音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