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端端的做着官,为了那些许铜钱便葬送了前程,若说这些官员心内不懊恼,那也是不太可能。
可世上没有后悔的药给他们吃,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听候刘辩发落。
在兵士们押着这些曾经的官员和家属往监牢去的同时,洛阳城内一户富人家的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秦军士兵。
领着这队士兵的竟然是唯一留在洛阳的三卫将领高顺,而高顺身后的兵士也不是寻常秦军主力兵士,而是头盔上插着血红羽毛的羽林卫。
站在这户人家的门口,高顺仰脸望了一下虽说不算高大,却修造的贵气十足的门头,冷哼了一声,向身后摆了下手喊道:“抓人!”
这户人家正是此次在军粮中掺假的官商王彬住处。
得了高顺命令,一队羽林卫兵士立刻涌进了宅子里。
王彬的营生以往做的着实不小,虽说由于商贾身份,他家的门头不能做的太高,可庭院却是要比许多官员甚至比徐庶等人住处更为宽敞。
羽林卫兵士涌进王彬家中,庭院内的仆从、婢女立时发出一阵尖叫,四散着奔逃,想要寻个去处藏起来。
“全都蹲下,若是再跑,格杀勿论!”领着羽林卫进入宅子的高顺手按剑柄,高声喊了一嗓子。
他这一喊,那些奔逃的仆从和婢女纷纷止住了脚步,一个个蹲在地上,浑身还在不住的打着哆嗦。
一些羽林卫兵士将蹲在地上的仆从、婢女一个个揪到了一处,另一些人则冲进了后园,四处找寻王彬。
城内许多官吏被抓,王彬已是得到了消息,就在他打算逃离洛阳的时候,家门口却来了许多羽林卫,将他的住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彻底断绝了他逃走的念想。
深知若是被羽林卫抓了必死无疑,王彬哪里会甘心引颈就戮?
当高顺领着羽林卫冲进后园的时候,王彬早已是藏匿了起来。
进了后园,高顺手按剑柄笔直的挺立于后园正中,一群群羽林卫则四处搜查着王彬。
院子内的所有房舍几乎全都搜了个干净,羽林卫给高顺的回报竟是完全没找到王彬的踪影。
“王彬在何处?”几乎已经没有羽林卫尚未搜到的房舍,高顺跨步走到一个跪在地上的高顺小妾身前,手按剑柄冷声向那小妾问了一句。
瞪着那小妾时,高顺的目光如同要喷出火一般,直把那女子看的浑身哆嗦,早已两腿发软,如同一滩烂泥。
“在……方才还在!”嘴唇不住的打着哆嗦,上下牙齿剧烈的磕碰着,王彬的小妾应了高顺一声,就两眼反白昏死了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王彬小妾,高顺冷哼了一声,扭头向身后的羽林卫兵士们喊道:“继续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王彬搜出来!柴房、花圃甚至连井都不要放过!”
“诺!”一众羽林卫应了一声,又在庭院内搜了起来。
羽林卫的这一轮搜索,要不方才那轮更加精细,一些羽林卫兵士甚至连后园内作为摆设的石台底下都掏摸了一遍。
前去搜索的羽林卫纷纷回报,依然是没有找到王彬。
“你等可有查看过房梁?”得知还是没有找到王彬,又听那小妾说了王彬先前还在家中,高顺晓得他一准是藏在了什么地方,只是兵士们没有找到,于是向跟他一同进入宅子中的羽林卫问了一句。
被高顺如此问了一句,羽林卫兵士们一个个相互看着,都是满脸的茫然。
既然搜索王彬府宅,能够藏人的房梁自然是不会放过。
就在羽林卫兵士们一个个还都寻思着何处能够藏人时,高顺扭头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水塘,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见他看向水塘,一名羽林卫军官小声提醒道:“将军,眼下尚未入夏,水塘内待不得……”
“若求活命,便可待得!”眼睛眯了眯,高顺跨步朝那片水塘走了过去。
水塘不是很大,由于节气未到,塘内的荷叶尚未铺开,一眼便能将水面看个通透。
站在水塘边,高顺环顾了一圈水塘的四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几块青石盖板上。
“将那些青石抬起!”伸手指着水塘对面的青石盖板,高顺向身后跟着的羽林卫吩咐了一声。
十数名羽林卫得了命令,立刻朝水塘对面跑了过去。
盖板是压在水塘边缘,下面盖着的应该是这片水塘的出水口。
一般内宅的水塘,都会在稍高些的地方挖开一条出水口,为的是遭逢暴雨,水塘的水位增长不至于将水漫到宅子中。
羽林卫兵士们跑到那里,将盖板一块块掀开,当他们掀到第三块的时候,领着兵士们跑过去的军官突然发出了一声喊:“将军英明,果然在这里!”
那军官喊过之后,还站在水塘对面的高顺看到两名羽林卫从水沟里提溜出了一个浑身**的人来。
被两名羽林卫从水塘里提溜出来的,是一个浑身**的人。
由于春季的水温还很低,那人藏在出水口也是有了一会,早被冻的浑身哆嗦。
两名羽林卫架着他,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朝高顺这边走了过来。
被那两名羽林卫架起,已经快要冻僵了的人浑身哆嗦着,身体悬空还不住的打着颤。
“此人可是王彬?”羽林卫快要把人拖到高顺面前,高顺抬手朝被架着的人,向一名跪伏在地上的仆役问了一句。
“正是!”只是朝那人看了一眼,仆役连忙答了一句,就又趴伏了下去。
得知被找到的正是王彬,高顺将手一摆,向进了后园的羽林卫兵士们喊道:“把所有人全都捆起来,押往监牢,听候殿下发落!”
第741章 法外开恩
洛阳官府监牢内。
由木头栅栏围成的牢房内关着数百名刚被抓来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之中有些曾是昔日的官员,更多的则是这些官员家中的婢女、仆役。
监牢原本倒是也能关几百个人,只不过平日里牢房大多都是空着,极少有牢房内关押犯人。
如今竟是一日之间,所有牢房饱满。
昔日的官员和他们的仆役、婢女已是无分贵贱,全都被关到了一处。
刘辩双手背在身后,在监牢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不时会扭头看一眼被关押起来的这些犯人。
这桩案子由刘辩亲自审讯,所有被关押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尤其是那些官员,他们做了甚么,自家心内更是一门清,晓得事情败露,以刘辩的脾性断然是不会留着他们。
“本王其实很困惑!”来回踱着步子走了很长时间,刘辩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对于贪赃枉法者,究竟该杀还是不该杀!”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关押的官员一个个眼睛陡然放出光彩,先前由于以为必死而灰暗的脸色,这会竟然都泛起了一些光彩。
刘辩并没有看他们,而是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脚面,接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本王最恨的,其实并非贪赃枉法,而是坐在高位,却没有能耐做出功绩的庸官。”
说着话,刘辩抬起头看向被关押的官员们,向他们问道:“本王今日便给你等一个机会,说出自家在洛阳的功绩,否则莫怪本王无情!”
刘辩给了机会,被关押的官员们哪里还会不抓住机会,仓廪官双手扒着牢房的栅栏,向刘辩喊道:“臣下昔日管理仓廪,从未出过差池,臣下虽无大功,却也是为大秦、为殿下出过力!”
听了仓廪官的话,刘辩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环顾了一圈其它官员,向他们问道:“你等都有何可予免死的理由?”
见刘辩好似真的想要找个由头饶他们已条性命,被关押的官员们一个个向刘辩哭诉起了他们昔日对洛阳、对大秦的功绩。
官员们之中,只有一人始终靠墙角坐着,在人们纷纷向刘辩辩解自家无罪的时候,他始终连一句话也没说。
抬起双臂,朝七嘴八舌说话的官员们虚按了两下,刘辩的视线停留在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官员身上,待到其他人都止住了说话,才向那官员问道:“别人都在诉说昔日功绩,以求本王饶他们不死!你也牵连入此案,如何却不向求饶?”
“启禀殿下!”刘辩向他发问,那人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此事败露,臣下心知必死,又如何会狡辩以求苟活?”
那人说话时,态度是一片淡然,就好似早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刘辩朝站在监牢内的两名王府卫士一摆手,对他们说道:“将此人提出去,本王亲自审问!”
“诺!”两名王府卫士应了一声,跨步走向牢房。
在两名卫士提人的同时,刘辩已经转身离开了监牢。
出了关押人犯的牢房,回到庭院,刘辩让人搬了张逍遥椅摆放在院子内,他打算在庭院里审问人犯。
不过片刻光景,两名两名王府卫士就将刚才那人押了出来。
“跪下!”到了刘辩面前,其中一名王府卫士朝那人的腿弯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的并不用力,那人顺势两腿一屈跪在刘辩面前。
“你所犯何事?”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此人,刘辩语气很是平淡的向他问了一句。
跪在刘辩面前,那人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句:“回殿下话,臣下此番查看军粮,收了王彬好处……”
“收了多少好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此人,刘辩眉头微微皱起,向他追问了一句。
“铜钱一百吊!”低着头,此人应了一句。
“一百吊,不少嘛!”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向他问道:“莫非你不晓得,做了这些事情是要掉脑袋的?”
“晓得!”刘辩直接说出会掉脑袋,那人低垂着头没有吭声,连上的表情却是一片凄然,显然在被抓的时候已经想到不可能再活着。
“将他家眷带来!”坐在逍遥椅上,刘辩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人,向身后的卫士吩咐了一句。
两名卫士应了一声,转身又折回了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