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秦军手持朴刀,刚将一名曹军的颈子劈断半拉,他就感觉到手臂一疼,另一个曹军已经挥舞长剑,将他的左手劈了下来。
发出一声惨嚎,那秦军猛的提起朴刀,朝着将他手臂劈断的曹军削了过去。
根本没想到他手臂断了还能忍着疼痛劈出一刀,那曹军刚想朝他刺出一剑,眼前便闪过一道刀光。
锋利的朴刀从曹军的双眼处削了过去,曹军只觉着眼睛一疼,两颗眼珠子瞬间被朴刀切爆。
黑的、白的、红的液体混在一处,曹军的眼珠流淌出了眼窝。
断了手臂的秦军并没有就此止住进攻,在那曹军惨嚎的同时,他手中朴刀收回,尔后猛然向前一刺。
锋利的朴刀刺入那曹军前胸,曹军身子一怔,在秦军抽出朴刀的同时,胸口喷溅着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连着劈翻了两个曹军,断了手臂的秦军正要提着朴刀再寻曹军厮杀,他的后心又陡然一疼。
一柄锋利的短矛从他的后脊梁刺入,穿透了他的前胸。
刺穿他身体的曹军并没有多做耽搁,在一矛将他扎穿之后,猛的将短矛抽了出去,又寻其他秦军厮杀去了。
身体被曹军一矛扎穿,断了手臂的秦军脸颊肌肉剧烈的抽搐着。
他清楚的感觉到,意识正从他的身体里被剥离,他眼前的景物也是越来越模糊。
就在他感觉到双腿快要使不上力气,即将倒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一个曹军又从云梯爬到城垛上。
借着浑身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断了手臂的秦军发出一声怒吼,猛的朝着那曹军扑了上去。
手中朴刀丢在地上,秦军仅剩的右臂搂着刚登上城头的曹军,纵身撞出了城垛。
被他抱着的曹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嚎,与他一同跌出了城墙,笔直的朝着城脚摔了下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曹军口鼻处喷涌着鲜血,内脏已经摔坏,眼见是不可能活下去了。
抱着他摔出城墙的断臂秦军,在落地之前便已经没了气息。
他静静的趴伏在被他抱着摔下城墙的曹军身上,身体受伤的部位已经止住了流血,染满了血污的脸上,却是一片安详,就犹如他只是沉睡了过去,正在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
涌上城墙的曹军越来越多,城墙上的秦军也在奋力反扑,寿春城墙上,就犹如开启了一架巨大的绞肉机,无数的双方将士在刀光剑影中飚溅着鲜血倒了下去,便没再能起来。
远离寿春城墙的曹军中军。
曹仁伫立于帅旗之下,远远的凝望着正在厮杀的战场。
虽然距离甚远,看不清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可仅仅只是从城墙上传来的一阵阵喊杀声,曹仁就能判断出,那里的战斗异常惨烈。
“鸣金收兵!”凝望着寿春城墙,曹仁眉头紧紧的锁着,终于还是向一旁的偏将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第857章 到了夜晚自会入城
先前还猛烈攻城的曹军,随着中军一阵鸣金声,如同潮水般退了回去。
城墙上的秦军将登上城头的曹军逼到城垛边,一些反应快些的曹军,翻身跳过城垛,沿着云梯爬了下去。
更多登上城墙的曹军,则在秦军的围攻下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满身、满脸都是血污,吕布手提着画戟,凝望着城外的曹军大营,心内却是一阵阵的不安。
没了油料、没了石块,甚至连箭矢都没有。
一旦曹军继续攻城,秦军想要守住城头,便是极为困难!
“将军!”正望着城外的曹军大阵,于毒快步走到吕布身后对他说道:“城内已是无有油料与石块,强弩手的箭矢也是已然用完……”
“本将军已然晓得!”于毒的话尚未说完,吕布就皱着眉头说道:“我军援兵已然到达淝陵,只须再守上三五日,想来援军就会自背后向曹军发起进攻!”
“末将以为……”吕布还把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于毒神色中流露出些许的迟疑,最终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他说道:“曹军已是做出防御援军的态势,末将若是猜测不错,援军怕是不会自背后攻击曹军!”
扭头看着于毒,吕布的脸色是一片铁青。
淝陵之上,秦军战旗已是飘摇许久,可曹军攻城之时,援军却丝毫没有下山的迹象,着实让吕布也感到很是不安。
“将军!”从吕布脸上看出了不安,于毒接着对他说道:“寿春眼见是不保了,将军不若领着大军出城,末将自会死守城池!待到将军与城外援军汇合,有了计较再来援救末将不迟!”
“于将军话说的很是轻松!”吕布摇了摇头,凝视着于毒说道:“将军心意,某如何不晓得?某一旦领军出城,城内守军便是少了许多,将军又如何守得住寿春?且不说某出城之后,与城外援军汇合,可否自背后攻击曹军,即便我军兵力足够,怕是也来不及救援将军!”
听了吕布的这番话,于毒愣了一下。
他始终以为吕布不过是在战场上勇武并没有多少谋略,当吕布说出这么一番话时,他才晓得,吕布并非如他想象的一般愚蠢!
“某早先也是有着领军先行出城的打算!”于毒没再说话,吕布接着对他说道:“经过今日一战,某已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死守寿春!若是曹军攻破城池之时,援军尚未自背后突袭,某自会率军突围!眼下之计,我等能守得几日,便守上几日!”
吕布话说的坚决,于毒也不敢跟他辩解,只得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将军当小心为上,末将且去城头巡视一番!”
点了点头,吕布没再言语,在于毒离去之后,他又转过身,双手扶着城垛,凝望着曹军大阵。
寿春城内,吕布和于毒都已经做好了死守城池的打算,城外曹军大阵中,曹仁却是满面春风,丝毫不以攻打了一天城池无有寸功为意。
望着寿春城墙外那堆积如山的死尸,曹仁嘴角牵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向一旁的一名偏将说道:“我军连日攻城,死伤无算,今日这寿春定是要入得我军之手!”
“秦军已然强弩之末,我军若是再攻上一次,定能夺下城墙!”曹仁话说的信心十足,一旁的偏将也赶忙拍了句马屁!
摇了摇头,曹仁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对那偏将说道:“秦军强弩之末,我军若是再行强攻,岂非又要填进去许多将士性命?”
曹仁的话里,流露出了他并不想强攻寿春的意思,偏将愣了一下,看着他并没敢多问。
虽然连身旁的偏将都没看上一眼,曹仁却晓得,此时偏将的心内定然满是疑惑。
他也没给偏将多做解释,只是对偏将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兵刃磨的锋利一些,到了晚间,我等入城!”
“诺!”并不晓得曹仁为何会有着如此强的信心能够在夜里进入寿春,偏将还是抱拳应了一声,向全军传达命令去了。
经过一整天的厮杀,曹军承受了极大的伤亡。
许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伤兵在军营内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曹军后撤之时,并没有带回多少垂死的上边,在寿春城外,还遗留着一些受了重伤无法行动的曹军伤兵。
那些被同泽丢弃了的曹军,在满是尸体的地面上痛苦的呻吟着。
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希望城墙上的秦军会朝他们发射出箭矢,结束他们的痛苦。
可惜秦军已经没了箭矢,即便有少数强弩手还余着一些箭矢,也是不可能在完全没了威胁的曹军重伤患身上浪费。
伤势沉重的曹军,躺在城外的死尸堆中,一些伤情特别严重的,在呻吟了没多久之后,便咽了气。
还有一些伤情虽然严重,却并没有达到会致命程度的曹军,还在哀嚎、呻吟着,等待着死亡结束他们的痛苦。
曹军后撤,并没有再度向城墙发起进攻。
经历了与曹军的浴血搏杀,城墙上的秦军将士一个个都瘫坐在城垛后。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没有半点表情。
吕布早先曾经做过动员,可在曹军的猛烈进攻下,将士们都已经看到了城破的结局。
寿春城一旦被曹军攻破,他们这些人,恐怕一百个里面,也找不到一两个能够活着杀出城去的。
在城墙上弥漫着死一般的宁静。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小声窃窃私语都没有。
大多数人都闭着眼睛,趁着战斗的间隙,想要养足精神。
身为大秦的将士,他们都很清楚,让曹军向前推进一步,洛阳城便多暴露在曹军铁蹄下一分。
许多将士的亲眷都在洛阳,这一战,在他们心中,早已从活着返回洛阳与家人团聚,转为阻止曹军前进,为身在洛阳的亲人,进行最后一场搏杀!
城墙边,一个满身血污的秦军士兵笔直的站着。
他的一只手扶在城墙上,双目死死的凝视着城外的曹军。
倒不是他不想用两只手扶着城垛,而是在战斗中,他的另一只手臂,已经被曹军齐根切去。
断了手臂的地方,已有同泽帮他包扎妥当。
缠裹在伤口上的麻布,已被黑红的血渍浸透。
望着城外曹军军营,只剩下一只手臂的秦军攥了攥握着朴刀的手掌,眼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兄弟,睡会吧!”在他身旁,另一个秦军兵士正靠着城垛坐着,见他望着城外,靠坐在城垛后的秦军说道:“养足了精神,好与敌军厮杀!我等活着离开寿春,怕是没了多少可能!”
独臂的秦军没有说话,他依然凝望着城外曹军的军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除了殿下来此,恐怕这一战,寿春是要丢喽!”见他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兵士小声又嘀咕了一句。
说到寿春会丢,那兵士的语气竟然是十分的淡然,就好像寿春被攻破,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寿春丢不丢,已不是我等该想的!”独臂的秦军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他的声音却是冷的如同能凝结起冰渣:“我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曹军快些再攻城,我好多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