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应了一身,折返回去,又出了正门。
刘辩领着王柳、王榛,径直朝前厅去了,淘浣娘则在几名卫士的护送下,回了后园,前往她的寝宫。
在王柳、王榛的护送下,刘辩刚走上前往正厅的阶梯,守着正厅的卫士已经将厅内的火烛点燃。
诺大的前厅内,分作两侧摆放着二十多支烛台,每支烛台上,又都能点燃着八支白烛。
夜晚的风儿,从前厅正门灌入,烛台上的白烛火苗摇曳,在扭动着腰肢的同时,在厅内铺满了金灿灿的烛光。
进入正厅,刘辩径直走到主座坐下,王柳、王榛则分别立于他的身后。
仨人都没有更换衣衫,依然保持着一副寻常百姓的装扮。
待到坐下之后,刘辩朝一旁的王柳伸出手。
他虽是并没有言语,王柳却还是很识趣的从怀中摸出了那封书信,双手捧着,递到了刘辩的面前。
从王柳手中接过书信,刘辩将书信展开,默不吭声的看着上面写的七个大字。
朔日子时,秦王薨!
七个大字就好似染了鲜血一般,在刘辩的眼皮子前跳蹿着。
对于刘辩来说,这七个大字,要比任何一方豪雄给他下战书来的更加震撼。
邓展而今领着龙骑卫去了河套,刘辩的身旁还有着王柳、王榛两位剑客。
王榛的剑术虽说比不得王柳,可寻常刺客也是不会被她放在眼中,至于王柳,那更是曾经与邓展拼了个平手的存在。
什么人会如此托大,竟会在有着这等防御实力的刘辩面前,做出这样点明了他祭日的事来?
刘辩百思不得其解,王柳、王榛也是一脸的茫然。
身为剑客,俩人以往也曾与许多成名的剑客和刺客又过交集,只是挖空了心思,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竟会有着这样的胆气,明知她们在刘辩的身边,还下了这种挑衅的战术。
来人是将书信直接递给外围保护刘辩的卫士,如果他想取刘辩的性命,当刘辩在小村时下手,是最为妥当不过。
可那个人并没有急于下手,却好像是故意要玩弄刘辩一样,给他说了个具体的时间,明确了要杀他的时辰。
虽说这样一来,刘辩就能有针对性的做出防范,可这种感觉却并不是很好。
没有人喜欢做砧板上的肉,尤其是像刘辩这种,坐拥数十万大军,纵横捭阖少有敌手的豪雄,更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看着铺展在矮桌上的书信,刘辩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半晌也没有言语。
就在他盯着矮桌上的书信没有吭声的时候,前厅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殿下!”脚步声在前厅的门口停了下来,接着刘辩就听到了陈宫和徐庶的声音。
俩人原本已经睡下,得到卫士的召唤,不敢有片刻耽搁,赶忙换上了衣衫,带同护卫,赶到了王府。
在王府内相遇之后,又一同来到前厅。
听到俩人的声音,刘辩抬起头朝他们看了过去,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你二人入内说话!”
得了刘辩的吩咐,徐庶和陈宫应了一声,并肩进入厅内,先是站在厅中向刘辩行了一礼,尔后分别在两侧的草垫上坐下,视线全都转到了刘辩的身上。
刘辩一脸凝重,徐庶和陈宫从他的脸色,都能看出今晚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最近虽然已经发生了很多大事,可徐庶和陈宫却有一种感觉,今晚发生的事情,恐怕要比曹军进逼下蔡来的更加紧要。
“你二人看看这个!”抓起矮桌上的书信,刘辩将它递向了徐庶和陈宫。
在他将书信递出的同时,王柳跨步走到他身旁,双手接过书信,捧着信件,快步走向徐庶。
从王柳手中接过书信,徐庶只是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七个大字,就满脸愕然的愣住了。
发现徐庶的神色不对,陈宫站了起来,走到徐庶身旁,拿过书信看了一眼。
“朔日子时,秦王薨”七个大字呈现在陈宫的眼前。
看到那七个大字,陈宫也是一脸的愕然。
秦军战力,全天下都是晓得,尤其是秦军中的龙骑卫,更是潜伏的高手,暗杀刺探无所不能。
在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的秦王刘辩眼前,搞一些刺杀的伎俩,寻常来说,都是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老虎的嘴边拔须?不仅言明了要刺杀秦王,甚至还说出了具体刺杀的时间。
这种人除非是疯了,否则就是确实有着足以让天下人侧目的实力。
陈宫昔日曾是大汉官员,对游侠等事了解并不是很多,可徐庶早年却是做过游侠,对江湖中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认知。
扭头看着刘辩,徐庶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先是嘴巴微微张了张,后来好像又感觉到哪里不妥,并没有将话说出口。
看出徐庶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刘辩向他问道:“元直有甚话?但说无妨。”
“天下剑客,以帝师王越为尊,以邓展将军为圣!”迟疑了一下,徐庶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只是另有一人,但凡剑客提及,都会大惊失色、心胆俱寒!”
听着徐庶的话,刘辩脸上满满的都是疑惑。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剑客的名头,竟是不比王越和邓展差上一些。
可一旁的王柳、王榛在听了徐庶的话之后,却都是一脸的惊愕,王柳甚至下意识的问出了一句:“以军师之意,此人莫非当年没死?”
第937章 河套决战
徐庶和王柳的对话,更是让刘辩觉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先是看了一眼王柳,随后又看向徐庶,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你二人说的乃是何人?”
“此人早年行走世间,杀人无数,天下剑客共剿之,方才将他逼落山崖!”刘辩问起他们谈论的人,徐庶抱起双拳,朝他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虽说此人杀人无数,可他的名姓却是无人知晓,天下剑客只唤他做无名!”
“无名……”一只手捏着下巴,刘辩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越是无名的剑客,往往越是有着真材实料。
既然天下剑客共剿,才能将他逼落山崖,想来即便邓展在洛阳,恐怕也是不一定能够阻止此人。
直到这个时候,刘辩的心底才隐隐的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威压正朝他逼迫而来。
“全城戒备,所有入城的人,均须严密盘查!”沉默了许久,刘辩终于下达了这样一条命令。
自从做了秦王,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如临大敌过,即便是当年在当城,到处都是刺客的环境下,他也没有像此刻这样紧张。
可这一次,刘辩是真的感觉到了危险。
虽然给他下书的不过是一个刺客,可他却有种感觉,这刺客要比他以往面临过的任何敌人都更加危险!
刘辩接到了无名的催命书信,河套一带,邓展的龙骑卫正与各路联军一路推进,已经进逼到匈奴王庭附近不足十里。
骑着高大的战马,邓展右侧驻马立着匈奴左右谷蠡王,而他的左侧,则是公孙康、公孙兰和蹋顿仨人。
六个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对面数百步开外的匈奴大军上。
对面的匈奴大军,足有十万人,这还是经过连日征战,消耗了许多匈奴人的结果。
在六个人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列着阵列的联军将士。
乌桓人的加入,使得双方兵力对比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虽然乌桓人的战力不如匈奴人,可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辽东军的精锐,作战双方的战斗能力,相差已不是一点半点。
更为关键的是,联军实力的壮大,使得许多原本还在观望的匈奴人,加入了左右谷蠡王的大军。
当日几乎快被去卑剿灭的左右谷蠡王,而今麾下的匈奴人,也已达到了十万之众。
三十万大军驻马立于河套平原,黑压压望不到尽头,倒也是一副威武霸气的恢弘画卷。
对面匈奴人的大阵前,驻马立于中军的正是去卑。
自从蹋顿领军进入河套,去卑的军队就连连败北,从占据了整个河套,一直到丢失了河套大部地区,只余下王庭周边的一小片区域。
望着对面黑压压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联军大阵,去卑心内是一阵懊恼。
当日曹操派来的使者曾给过他承诺,一旦他走投无路,曹操麾下的军队会挺进河套。
可到了如今,王庭已经危在旦夕,曹操的军队没有来,秦王那边搬来的救兵却是源源不绝。
这一战,关乎到去卑的命运,也关乎到整个匈奴将来掌控于何人之手的结局,不仅联军不会大意,去卑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忽视。
阵阵筚篥声从联军军营内飘出,听到筚篥声,去卑提着缰绳的手又攥紧了一些。
联军大阵传出筚篥声,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高高抬起一只手臂,去卑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对面联军的大阵挪开。
而此时的联军大阵,在筚篥声响起之后,阵型立刻便变换了起来。
两翼的骑兵呈扇形向着中间靠拢,在冲出之后,又变为了箭矢的形状,直朝去卑大阵插了过来。
联军发起了进攻,去卑也猛的将手臂朝下一按。
随着他按压手臂的动作,十万匈奴人也纷纷双腿夹着马腹,策马向对面杀过来的联军冲了上去。
双方将士吆喝着战马,冲出阵列之后手中挥舞着兵刃,径直杀向他们的敌人。
联军左翼杀出的,是蹋顿的乌桓骑兵,而右翼杀出的,则是左右谷蠡王的匈奴骑兵。
两支骑兵冲出之后,匈奴人只是挥舞着直刀,一个劲的朝着去卑的大阵冲锋,而乌桓人,则是取下长弓,一边冲锋,一边朝着对面杀过来的匈奴兵发射箭矢。
乌桓人虽说与匈奴人一样是在马背上作战的民族,可他们的近战能力,却是要比匈奴人差了许多,不过他们的骑射,却是要比匈奴人精湛了很多。
一蓬蓬箭矢从冲锋的乌桓人之中飞驰而出,迎面杀过来的匈奴人,被箭矢罩在其中,随着一声声战马的嘶鸣,成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