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竟然同意服下,可是吃下了之后,当夜三更陛下口吐鲜血,人事不知,没等太医前来,就驾崩了!”
魏忠贤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陛下突然驾崩,皇后又难逃干系,后宫无主,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下令暂时封闭紫禁城,等待王爷前来定夺。老奴一片忠心,天日可表,倘若王爷不信,老奴愿意撞死在龙床前。”
一面说着,一面磕头碰地,金砖上留下了狰狞的血迹。
魏忠贤卖力的表演,可是看在朱由检的眼里,根本就是鬼扯!
姑且不说张嫣会不会杀害天启,就说魏忠贤封闭紫禁城,根本没有通知朱由检,而且还下旨让他的侄子接管京营,若不是张恪出头,只怕此时朱由检还不知道宫中的情形。
朱由检有心发作,可是张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能强压怒火。
“魏公公的忠心,孤王早就听王大伴说过,皇兄骤然驾崩,孤什么都不懂,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就听公公安排。”
看到朱由检这么窝囊,又放心了不少。摆平了未来的皇帝,只剩下张恪这么个刺头,他转向张恪,问道:“安东王以为该如何?”
张恪寻思一下,说道:“魏公公,恕小王直言,紫禁城一直封着也不好。当务之急是两件事,一是给陛下办理丧事,第二是筹备新君登基。至于陛下的死因,是不是暂时放一放。当然,并不是不追究,还都交给魏公公处置,王爷你看如何?”
朱由检急忙说道:“安东王所见甚是,皇兄虽然在位七年,但是重用贤良,内除奸党,外复辽东,英明睿智,果决圣断,应该立刻上庙号和谥号。”
此话一出,老魏也无从反驳,只能点头。皇帝的谥号必须由大学士和礼部拟定,魏忠贤也没法僭越,他只能下令,让魏广微和黄立极两位大学士,再加上礼部的尚书侍郎入宫。
……
没用多久,两位大学士带着人进来,见到天启的遗体,也是一般痛哭一场。只是哭得时候,他们偷眼看了看一旁的张恪,他面色如常,这帮人不由得放下心来。
看来不是鸿门宴,行了,就当是家里死了条狗,使劲哭吧!
天启要是知道这帮大臣的想法,只怕会气得爬起来挨个掐死他们。
好不容易哭得差不多,魏广微站起来,说道:“天大地大,都不如二礼为先,先定下大行皇帝的两号,诸位都有什么看法?”
宰辅到底和阉竖不同,魏忠贤盯着天启的死因不放,还封闭紫禁城,而两位阁老则是直奔主题,为大行皇帝盖棺定论,替新军筹备登基,如此看来,治国还真离不开这些文官。
礼部尚书吴志佳先说道:“陛下享国七年,天下垂拱而治,圣心机巧,善于木工,以臣之见,可用熹宗!”
熹,嬉戏玩闹,绝不是什么好词。分明就是说天启爱好木匠活,荒废国政,奸邪当道,如今又死的不明不白,才给了这么一个字。
张恪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扫了一眼龙床。在外人看来天启的确昏庸无道,可是张恪深知,正是这个看似荒唐的天子,小心翼翼维持着大明江山,无论是中原赈济灾民,清剿流寇,还是关外的大战,他都给予极大地支持。
假使天启能多活一些儿日子,大明或许还能维持。就算不免亡国,可是也不能亡在满清的手里。
张恪想到这里,说道:“小王虽然不懂礼法,可是身在辽东指挥作战,圣上无时无刻都在挂念战局,粮饷从未短缺,如今光复辽东,开疆拓土,先帝居功甚伟。况且在座诸公,皆是先帝旧臣,小王斗胆提议,庙号当用‘高宗’二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一切为了皇上
别小看庙号和谥号,这代表着对天启在位七年的盖棺定论,也表明明王朝对这位天子的评价,推而广之,甚至关乎无数人的生死荣辱。
礼部尚书吴志佳提议用熹宗,嘲讽意味十足,他满以为天启在位宦官专权,无数清流被贬斥,朝政一团乱麻。朱由检作为天启的兄弟,应该与兄长做个彻底的切割,甚至全面否定天启,就像是对正德做的那样。
本以为把握十足的提议,可是张恪却横插一杠子,竟然建议用“高宗”,这是要把天启捧上天吗?一旦如此,新君登基之后,就只能在天启的框架之内,根本无从改革,想来信王朱由检素有贤名,绝不会听从武夫的胡说八道。
老夫也不和你争,就看新君怎么裁决吧!
哪知道朱由检听到张恪的建议,竟然抚掌叫好,赞同道:“安东王所言正和心意,皇兄在位虽然不久,可是重用魏公公,整饬军务,终有光复辽东之壮举。朕承袭皇兄遗泽,自应当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吴志佳惊得嘴巴张老大,能放进去俩鸭蛋。
不是传闻信王和九千岁不和吗,怎么会大加赞许魏忠贤?看这个意思,老魏是又得到了新皇的宠幸,难道天启朝宦官专权的局面还要维持下去?
尚书大人一想到这里,浑身冒鸡皮疙瘩儿,甚至想到了致仕回家。
其他人没有搭理吴尚书,既然朱由检同意了庙号,大家也摸准了新君的心思,谥号就容易多了,最后用了黄立极提议的悊字。
两号商量好,剩下的就容易多了,捡好听的词往上堆砌就是了,最后定下了“熹宗达天阐道敦孝笃友章文襄武靖穆庄勤悊皇帝!”
张恪向着龙床意味深长看了看。心中叹道:“朱由校,或许你想过杀我,但是张某不是诛心之人,你的身后名张某尽力了!”
完成了两号,大家都长出一口气,可是突然之间,黄立极猛地惊呼,原来光顾着商量,竟然没有遗诏,这可不合规矩。
“元辅。按照规矩,圣躬不豫,阁老代为拟定遗诏。”
所谓遗诏,未必都是皇帝所写,很多都出自内阁大学士之手。为何大明皇帝能容忍这种红果果的矫诏行径呢?其实朱家人还没有爱新觉罗家那般无耻,他们也知道天下闹得不像样子,所谓遗诏,就是最后帮他们挽回失去的人心,让百姓对朱皇帝重新燃起希望。
魏广微也不客气。提起笔,运足气息,就要动笔写下至关重要的遗诏!
可是就在此时,魏忠贤突然站了出来。
“诸位。咱家这里有先帝遗诏,还请信王殿下,诸位阁老大臣接旨吧!”
什么!
在场众人都惊得面无人色,皇帝遗诏何等大事。岂是一个阉竖能随便鼓弄出来了的,你把满朝文武,把大明皇室当成了什么?
你魏忠贤到底是九千岁。还是一万一千岁?
还坐在椅子上的朱由检小脸通红,呼吸加重,拳头攥得紧紧的。他记着张恪的交代,正因为如此,他才答应给天启“高宗”的庙号,而且对魏忠贤一再示好,安抚。只是阉竖竟然不知好歹,还想着越俎代庖,把遗诏都包了,干脆把皇帝宝座都给了他就是!
朱由检缓缓从座位上起来,咬着牙齿就要发作!
“咳咳!”
张恪突然咳嗽了一声,抢在朱由检之前问道:“魏公公,遗诏关乎江山社稷,不能不仔细小心,还请公公把圣上立遗诏的过程说出来,可有什么证人在场,日后也好能够服众。”
魏忠贤心中早有腹案,急忙说道:“安东王提醒的是,是老奴糊涂了。先帝服药之后,口吐鲜血,已经没法提笔写字,只能口述,老奴代为写成。”
“公公可有证人?”
“有,当时先帝乳母客氏在场。”魏忠贤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一阵阵发毛。
谁不知道客氏和他是対食的关系,穿一条裤子,根本没有作证的资格。最好的证人其实是皇后张嫣,只是奈何皇后曾经流产过,人人都说是客氏暗中动的手脚。
双方水火不同炉,魏忠贤为了获得客氏支持,不得不把毒死天启的罪名推到皇后身上,此时又哪能请皇后作证,因此只能让客氏充数。
“奴家见过信王殿下,见过诸位大人。”客氏缓缓施礼,就在过去的一天多,她水米没沾唇,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在耳边总能听到天启的呼唤,闭上眼睛,就看到天启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抓向了她的脖子……
可是被折磨的几乎半疯,眼下还不得不硬撑着。
“皇爷身子不行的时候,奴婢和魏公公在一旁伺候着,皇爷交代了遗诏给魏公公,千真万确。”
骗鬼去吧!
在场没一个人信他们的鬼话,但是出乎预料,安东王张恪第一个跪在了地上。
“既然先帝留下遗诏,小王斗胆请信王殿下,还有诸位大臣跪领吧!”
朱由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唯一能抗衡魏忠贤的人都退缩了,他还能如何,朱由检只能选择跪在地上。
“遗诏,与信王:朕不豫,皇位你做,一应礼仪遵照礼部安排行事,你要遵照司礼监并诸位辅臣教导辅佐,进学修德,选贤举能,保守帝业,中兴大明……安东王张恪忠勇过人,武略超群,理当重用,西南叛乱不定,着张恪率领义州兵两万,即刻南下,扫平狼烟……”
魏忠贤大声念着遗诏,跪在地上的人心里都骂开了娘!
自古以来,哪有如此荒唐的遗诏?
竟然让司礼监和阁老一起辅政,让太监做顾命大臣,还放在群臣前面。别忘了朱元璋可是定下祖制,太监不得干政。虽然老朱同志也没有严格遵守自己的规定,但是把太监提到顾命大臣的地位,还从没有过,这不是让大明重演汉唐的悲剧吗!
至于让张恪领兵去西南平叛,明摆着是把他赶出权力中心,日后朝堂只有魏忠贤一个霸主。大家伙的目光唰地都落在张恪身上,盼望着安东王能够雄起,对抗浊流。
哪知道张恪跪在地上,泪水涌动,哭拜于地:“臣领旨!”
魏忠贤看着张恪,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急忙说道:“还请陛下不要悲伤过度,老奴还要操持圣上小殓,暂且告退。”
魏忠贤一走,朱由检就像是要吃人一般,冲着张恪,低声咆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