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条路子打通了,咱们往后就有钱了,全都换新的。”
小妹张卉儿扒着门框,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听说换新的,她最高兴了。
“我想要花头绳!红色的,和隔壁翠凤一样的!一根就行,我会省着用的。”
看着小丫头认真的模样,张恪忍不住心酸,豪气的说道:“别说了头绳了,等咱们有钱了,哥哥保证把你打扮的和仙女一样!”
“真的么,二哥太好了!”小丫头高兴的欢蹦乱跳。
沈氏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哎,能平平安安的闯过这一关,娘就高兴了。”
乔福也笑道:“恪哥,我们家里头还有不少皮子,你看要不要一起带去!”
“当然。”张恪笑道:“不过一定要是好的,别看马市的皮子贵,可是鞑子的皮草更多更好,而且以中原商人的精明,肯定要压价,带去垃圾白白费力气。”
“嗯,恪哥说得对!可是我们手上的好皮子真不多。”
“这个容易,你们拿着破皮子先去各家各户换土布,换旧衣服,甚至换锅碗瓢盆都行,只要结实好用,我估计都能卖上价钱!”
乔铁山低着头想了半晌,说道:“嫂子,我看就按二侄子的主意办吧,孩子读书明理,比咱家想得全面。”
沈氏也只好点点头,乔铁山笑道:“二侄子多休息吧,我们去整理一下,顺便把皮子换了。”
张恪也说道:“乔大叔,你们动作快点,三天之后就出发。”
“三天?你的伤能行吗?”
张恪苦笑着说道:“不行也得行,第一次去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的,要是没法按时回来,万百川就该钻空子了!”
“嗯,也对,我们这就走!”
爷仨转身离开,小雪这时候已经熬好了药,张恪的确疲惫到了极点,喝了药就昏昏睡去。
喔…喔…喔……
公鸡嘹亮的叫着,小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少女突然感到了异样,她一翻身,正好看到枕头的另一边有人还在酣睡,轻微均匀的小呼噜十分有节奏,正是张恪!
“啊!”
少女吓得坐起,怎么跑到了恪哥的屋里,真的和他睡在了一起?一股红润从脸蛋蔓延到了粉颈,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似乎隐隐约约听人说起过……
少女急忙低头一看,自己碎花的棉袄已经脱了,粉嫩的肩头露出了半边,就连红色的小肚兜都露了出来。
看到凌乱的样子,少女再也忍不住了,眼圈饱含的秋水滚落下来,越想越觉得委屈,难道,难道稀里糊涂的……没有花轿,没有吉服,没有敲锣打鼓,什么都没有,该多让人笑话啊!
委屈了半天,心里也有一丝异样,从被买来的那天,就知道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要成为她的天,要照顾他,听从他,要……少女悄悄的回头,也不知道什么力量的驱使,她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张恪的一只大手。
“恪哥,人家是你的人了,要疼惜小雪啊!”
“嗯,你放心吧,我会的!”
小雪迷醉的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恪哥,你真好,睡着了都知道人家想……”
好像,不对……突然猛地一抬头,只见一双黑亮的眸子正在盯着她。一瞬间小脸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几乎一下子晕过去了!
“小雪,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做饭了!”少女慌慌张张的就要下地。
张恪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笑道:“急什么,娘她们还睡着呢,来乖乖的躺在我旁边,咱们好好说说话!”
少女红着脸蛋,小脑袋都埋到了胸脯里。
张恪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小雪,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啊?”
“没,没有!”
“呵呵呵,你这个小丫头啊,太不老实了,信不信你现在的脸蛋都能煎鸡蛋了!”
少女吓得慌忙抽手,果然脸蛋烫的惊人,小丫头又要哭起来。
“呵呵,雪儿,你放心了,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真的?”
张恪无奈的笑道:“我现在可是有心无力啊。”
少女也终于冷静下来,回忆道:“我昨天和娘一直在拾掇旧衣服,找出来浆洗,然后又放在炕上扛干,忙活到了大半夜,然后太累了,我就,我就睡在这儿了!”
张恪点点头:“我醒的时候,你就躺在了我身边,像是小猫一样,我就把你抱到了被窝,你个小丫头睡觉还不老实,先是抢我的被子,然后又热了,把棉袄给脱了。”
“不要说了,羞死人了!”
“不让说,我偏要说,小雪你是我的了,你放心很快就会有那么一天,我骑着高头大马把你娶进门,让你快快乐乐的做贵夫人。”
少女早就心神荡漾,听着张恪的话,趴在了他的胸前,两团柔嫩贴在了张恪的胸口。
“恪哥,你对我真好!”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哥我去煎药了,你早点好起来,人家,人家等着啊!”
少女娇羞的走出了屋子,张恪微微闭上眼,全都是少女的一颦一笑,带着淡淡的幸福笑容,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
“弟妹,开门啊,是俺老刘。”
沈氏正在忙活做饭,听到了声音,急忙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驼背的汉子,五十来岁的样子,红赤赤的脸膛,坑坑洼洼,红通通的鼻子头,穿了一件看不出本色的破棉袄。
来的正是铁匠铺的刘师傅,这位突然跑来了,让沈氏也吃了一惊,不过来到就是客,沈氏急忙笑道:“刘大哥,快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把刘铁匠让进来,沈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家里头也没有什么吃的,要是不嫌弃,正好和我们一块吃早饭吧。卉儿,多加一副碗筷!”
“弟妹,别忙了,我说两句就走!”刘铁匠从怀里掏了半天,抓出几块碎银子。
“昨天我就听说万百川来找茬了,晚上的时候有几个农户来还锄头的钱,一共是三两五,也没有别的本事,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弟妹你别嫌少啊!”
张家和刘家来往不算太多,刘铁匠竟然能来送银子,实在是出乎预料,沈氏都愣住了。
“刘大哥,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啊,大家都不容易,眼看要过年了,留着给孩子买点什么,钱的事情,我们有办法……”
“弟妹,别说了。”刘铁匠突然眼圈发红,声音有些哽咽:“说起来有二十多年了,当初遭了灾,我们一家都快饿死了,是张兄弟给了两斗米,要是没有这些米,俺早就喂野狗了。这些年我不说,可是心里头记着呢!就这么大能耐了,弟妹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刘铁匠把银子塞到了沈氏的手里,不容推辞,转身就走。
危难之中,能出手拉一把,这才是真汉子!
张恪听到了刘铁匠的话,心里格外的感慨,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喊道:“刘伯伯,等一等,小子有事找您!”
第七章 最简陋的商队
刘铁匠迈步到了张恪的屋中,浓重的药味刺激着鼻孔。张恪已经爬了起来,靠着炕头坐着,少年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眉清目秀,尤其是眼神充足,书生气带着英武果决,看得刘铁匠忍不住叹气。
“像,真像!哎,要是张兄弟还在世,谁敢欺负你们啊!”刘铁匠痛苦的摇头。
便宜老爹的人缘还不错,张恪笑道:“刘伯伯,小侄有个赚钱的想法,准备去广宁马市,弄点衣服布匹什么的卖了,从鞑子手里换肥羊,一来一回,至少能把欠的钱赚回来!”
“好,好主意啊!”刘铁匠笑道:“不过广宁离着咱们有一百五十多里,路途太遥远了!”
张恪微微一笑:“刘伯伯,穷极思变吗,我也是没有办法。刚刚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伯父能不能帮忙?”
“嘿嘿嘿,除了打铁,生意上的事情我可弄不明白,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就要用伯父打铁的本事!您帮着我做点东西,要是卖出了好价钱,咱们三七分!”
刘铁匠挠挠头,说道:“别说三七分了,要是真能赚钱,帮着你们还债,给我本钱就成。”
张恪冲着小雪使了个眼色,让她把笔墨拿过来,毛笔抓在了手里,张恪有点犯难了,虽说继承了原本的记忆,写毛笔字还是没问题的,可是拿着玩意画画就太勉强了。
“小雪,你去灶膛找块木炭来。”
小雪急忙点头,跑到了灶台,根本没有,灵机一动,连忙拿着铁锹从里面取出了几个红火炭,然后又端来了一瓢凉水。
哗啦!
顿时一团白气暴起,灰尘飞溅,升起一团蘑菇云,小雪吓得一吐舌头。不过天大地大,恪哥最大!急忙抓起来几块木炭,跑到了张恪的屋里。
“恪哥,这个行不行啊?”
少女献宝一样的送到了张恪面前,张恪猛地一抬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恪哥,难道不成吗,人家太笨了!”
“哈哈哈,当然可以。”张恪笑着接过了木炭,贴着耳边说道:“小雪,赶快去洗洗吧,都成了花脸猫了!”
少女一愣,羞得急忙捂住脸蛋,掉头就跑。身后传来刘铁匠的笑声:“多好的丫头!”
水盆前面,从指缝偷偷看去,娇嫩的脸蛋上挂满了灰尘炭粉,黑一点,灰一道,简直就是小乞丐。
“丑死了,丑死了!又惹恪哥笑话了!”少女连忙捧着水,清洗掉灰尘,还不放心,跑到了镜子前面左看右看,生怕有点瑕疵。
就在少女顾盼自怜的时候,张恪已经用炭块画出了一张立体图,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就是后世最常见的火炉。
刘铁匠虽然目不识丁,可是图画的太逼真了,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这个东西是火炉吧?”
“刘伯伯好眼力!”
刘铁匠顿时皱了眉头,忍不住说道:“铁炉子虽然比灶台小,可是价格也贵,恐怕没人会买啊。”
“刘伯伯,这话放在汉人身上或许是对的,可是蒙古人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