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锦衣官员大部分是南镇抚司属官,当下就给秦林行起了庭参。
锦衣卫除了执掌全卫最高权力的刘守有,就属南北镇抚司权柄最大,北镇抚司对外,诏狱天牢令人闻之胆寒,而南镇抚司对内,对整个锦衣卫系统拥有监察权力,乃是内设的秘密监察机关,虽然声名不怎么显著,实际权柄则相当厉害。
秦林得以执掌南镇抚司,虽然头上还有个“代”字,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去掉的。
洪指挥声音极大,腰杆呵得低低的:“年未弱冠便升至正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代掌南镇抚司,本卫两百年来以秦长官最为卓异,下官等佩服之至!”
“谬赞,谬赞……”秦林说着客气话儿,又问另外几拨人是做什么的。
有东厂掌刑千户徐爵派来的番子,有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御马监张鲸,以及另外一位秉笔太监、掌内官监张诚,还有成国公朱应桢的老家人,各送了秦林一份厚厚的礼物,那礼单都是长长的。
就拿司礼监张诚来说,过去也和秦林亲厚,但因着张小阳的关系,不管书信还是见面,话里话外都以尊长自居。
但这一次,他派来的老家人极其客气,随礼单过来的便函上,口气已经完全变了,和秦林平辈相称,说小侄张小阳过去多蒙秦长官照顾,感激不尽,特送礼物若干,还望笑纳云云。
徐辛夷殷红丰润的嘴儿张得可以吞下整只鸡蛋了,把秦林往旁边一拉:“不对呀,东厂徐爵和你不对付吧?!还有那张鲸,你不是在南京打了他侄儿张尊尧,我还帮你打架来着……”
秦林心知肚明,徐爵实际上是替冯保来送礼物的,口说无凭,冯保以此来表示井水不犯河水的诚意……恐怕冯公公的“诚意”如此丰厚,也和不久之前相府门口发生的事情息息相关吧。
张诚的态度发生转变,从居高临下变成平视,早就在情理之中;而张鲸久在宫中,晓得清明上河图这件事的几分内情,见冯保尚且吃瘪,他心头岂能无所触动?命人送礼来,是要替侄儿把往日和秦林的龃龉揭过去的意思。
不过通算下来,还属成国公朱应桢的礼物最实际:草帽胡同的一所大宅子。
那草帽胡同就在会仙客栈所在的养马胡同北面不远处,距离锦衣卫衙门也很近,秦林收下各家礼物,又写了封谢恩札子请洪指挥带给刘守有,接着就兴致勃勃的指挥亲兵校尉搬家。
秦林既然搬了,徐辛夷也扭扭捏捏地问自己怎么办,秦林大手一挥:“老婆不和我住一块,别人还以为咱们夫妻分居呢?!”
徐大小姐高高兴兴的指挥女兵们也搬家,忙了一下午才搬完,擦着额头的汗水,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叹息道:“可惜清明上河图被朱应桢烧掉了,我听爹爹说过,这幅图可是堪比明月珠、和氏璧的稀世珍宝呢!”
来来来,秦林牵着徐辛夷的手,走到刚收拾好的房间里面,关上房门,从怀中取出尺许长短的一物:“老婆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第376章 兑现承诺
尺余长的卷轴缓缓展开,古色古香的构图、笔笔精湛的技法,北宋宣和年间的汴京风物如在眼前,正是与明月珠、和氏璧并称的传世国宝《清明上河图》。
饶是南京魏国公府珍宝堆山积海,徐辛夷早已见惯了各色珍宝,此时也禁不住屏住了呼吸,老半天才低低的惊呼道:“这……这是清明上河图呀,秦林你怎么弄到手的?嘿,后面还有冯保的题跋,你可把他整惨了!”
“哈哈,从朱应桢那小子手里把画儿掏出来,为夫我是易如反掌!”秦林哈哈笑着,一脸的得意。
清明上河图乃是传世国宝,不论皇家、朱希忠、冯保或者别的什么人收藏起来,总在世间流传;可要是被烧掉,那就灰飞烟灭,再也不可能重现人间了。
灵前烧画给先人的主意,是秦林替朱应桢出的,咱们秦长官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国宝付之一炬呢?!
他追到成国公府去,拿幅琉璃厂出的假画儿把真画掉了包,要骗过朱应桢实在太容易了,这小子连展开看看都没有,直接在灵前烧掉了假画,所以真画如今就改姓秦啦!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你怎么调包……”徐辛夷皱着眉头,回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是说从一开始,是尧媖表妹失了四件珍宝,咱们请你帮着找回来,然后你就让我去和武清伯李伟说清明上河图很值钱……怎么到了后来,这画儿闹出这么多事,最后还到你手里了呢?!”
秦林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摸了摸下巴:“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咱们不妨品酒赏画,待为夫一一道来。”
徐辛夷好奇心旺盛得很,得到清明上河图也该浮一大白,立刻就传命置酒,然后亲自将房门关上,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凑到秦林身边:“快说、快说,别卖关子啊!”
秦林笑笑:“替尧媖表妹找四样珍宝,只是个引子,甚至清明上河图本身也不重要,为夫我本来就是要整治冯保。”
“因为冯邦宁吗?”徐大小姐圆溜溜的杏核眼眨了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长在魏国公府,也懂得官场上的一些事情,因为和冯邦宁争着执掌南镇抚司就要去对付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冯保,这未免也太意气用事了吧。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说整件事,就叫做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秦林高深莫测的笑着,端起酒杯与徐辛夷相碰。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秦林在蕲州时,唬住荆王就可以百无禁忌,在南京有魏国公府的帮助,亦能便宜行事,但到了京师,正如徐文长定下的战略,从借势转为用力,执行左右逢源、不偏不倚、固本培元、自成一派的十六字方针,要自己拉山头、立旗杆,那阻力就比以前游走于各派之间、顺势而行的时候大了无数倍。
既要左右逢源,又要独树一帜,秦林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替张居正解决军械、治河、折俸三件大事,实际上取得了张居正认可的盟友地位……尽管目前秦林还是联盟中绝对弱势的一方。
别看相爷脸色一直不怎么好,可态度是很清楚的:不拿秦林当僚属、晚辈看待,不摆首辅帝师的架子,有事咱们就互惠互利,当然你也别来打我女儿的主意。
而冯保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身为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久居宫中,又是太监,思维远没有一代名相张居正那么开阔,素性又自高自大,要是秦林替他做了什么事情,他反而会当秦林在巴结讨好,说不定还想认什么干儿子呢!
秦林虽有许多潜势力,比如海上金樱姬的一支奇兵、漕帮和五峰海商的财力支持、女医馆暗中收集的情报、清流领袖耿家兄弟的效忠……但这些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咱们秦长官总不可能贴张字条在额头上,写着“别惹我,惹我的都别活”吧。
京师里头,派系又多,冯邦宁处处作对,东厂徐爵、陈应凤明显帮着他,张鲸因为侄儿张尊尧的事情铁定不会饶了秦林,顶头上司刘守有也没安好心,一门心思巴不得秦林和冯邦宁斗得同归于尽,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秦林既然要竖杆子、立山头,哪有许多闲工夫和这些虎视眈眈的家伙一个个斗下去?且不提是否能斗赢,就算次次大获全胜,今天斗冯邦宁,明天对付陈应凤,下个月换了徐爵,明年还有张鲸,刘守有、冯保还等在后头……
我的妈呀,敢情秦长官成了斗战胜佛孙悟空九九八十一难,西天路上打妖精呢?!
就算是孙悟空,过九九八十一难也发了好几次昏,秦林可没有金刚不坏之躯,久走夜路必撞鬼,难保不会哪次马失前蹄。
再说了,接二连三的斗下去,哪有空发展自己的势力?
所以朱尧媖提出要秦林帮她找四件珍宝,而张诚派张小阳来阻止秦林彻查的时候,他就想起了清明上河图的事情,看准冯保和张居正联盟内部的矛盾,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冯公公,策划、实施了整起事件。
所谓敲山震虎,打得不疼不痒是不行的,真打重了逼得老虎拼命也不行,秦林打冯保这条老虎就力度刚刚好,既让他害怕了,又不至于逼得他拼命,现在的冯公公被秦林整得欲仙欲死,又惑于张居正和秦林的关系,吃了个大大的哑巴亏,反而越发顾忌秦林。
像冯邦宁突然告病,刘守有委秦林代掌南镇抚司,就是最明显的效果。
“哇,这么复杂啊……你真是狡猾狡猾……”徐辛夷怔怔地瞧着秦林,蜜色的脸蛋因为酒意而略呈玫红:“不过,你怎么知道冯保偷了清明上河图,并且题跋的呢?!”
“当然是张小阳悄悄告诉我的啰……”秦林扯了个谎,其实他前世就在故宫博物院见过冯保题跋的清明上河图。
“哇哈哈哈,怪不得冯保被你整呢!咱们干杯……”徐辛夷大笑着,丰满挺拔的胸口随着笑声起伏,波涛汹涌。
秦林色迷迷地盯着火辣诱人的大小姐,摸了摸下巴,“嗯,好像你说过,替尧媖表妹找回四件珍宝就……”
第377章 在劫难逃
“不行不行,这次本小姐和表妹都帮你了许多忙了,不算数……”徐辛夷想也没想,习惯性的摇着手,慌里慌张就想走。
就知道你要赖账秦林“奸诈”的坏笑着,“好像老婆你已经喝了不少酒哦……”
“哇哦,这点酒就想放翻本小姐?我可是海量呢!”徐辛夷调皮的吐着舌头,朝秦林扮了个鬼脸,转身就去开门。
还没等徐辛夷将门闩拨开,秦林已从背后贴了上去,双手自她的腋下穿过,紧紧按住她丰硕饱满的双峰,附到耳边邪邪的低语:“傻蛋,难道没发现酒有些古怪吗?”
徐大小姐的双峰已不知多少次沦落在秦林的魔掌之下,但这一次似乎感觉更加强烈,一道道令人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敏感之处传遍全身,被秦林紧紧贴着的翘臀和挺拔的腰背,也越来越热,耳边吹来的热气,更是叫她浑身酸软难当。
“你……你在酒里做了手脚?”徐辛夷惊慌失措,声音不由自主地打着颤儿。
“厂卫之中,有种药被用来专门对付武功高强的重犯,服下之后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