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你说……”陈应凤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我瞧那小丫头有古怪啊,挨了魔教教主一掌,居然没有送掉小命,莫非她是……”
徐爵哧的一声笑:“那小丫头?咱们都看不出她身负武功,难道你说她功力比咱们还深?只除非她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哈哈哈魔教教主从来只和朝廷作对,杀这么个小女孩倒坏了自己名头,所以才饶她一命的吧。”
陈应凤闻言释然,摸了摸脑袋:“我说呢,嘿嘿……话说回来,姓秦的和小美人儿同乘一车,这一路上艳福无边哪!”
两个家伙看看身后的马车,挤眉弄眼的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淫邪之意。
马车之中,秦林正施展浑身解数哄着小女孩:“乖阿沙,阿沙乖,老老实实听叔叔的话,叔叔带你去看金鱼哦!”
咱们秦长官的一张脸都快笑烂了,又奸又坏的笑容活像个放大版的狼外婆,就算是小红帽都会被他吓坏吧。
阿沙蜷缩在厚厚的被窝里面,双手牢牢地抓着被子把雪玉般可爱的脸蛋遮住大半,只露出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嘛,秦大叔讨厌啦!”
“真的不要吗?”秦林假作生气的样子,“好,以后你没得糖吃了,桂花糕、绿豆饼,通通完蛋,还要让青黛姐姐和辛夷姐姐把你打扮成小公主”
真是无耻啊,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阿沙小脸变成皱巴巴的一团,想了想,嘟着小嘴巴:“讨厌,秦大叔就会欺负人家,算了,忍你一次,就当被狗咬。”
合着为你好还被当成狗咬?秦林咬牙切齿,将一瓶熬好的汤药塞给阿沙。
“哇,好苦……”阿沙勉强喝完,就张开嘴哈哈的喘气。
才没有别人想的那么不堪呢!的确一路上秦林和阿沙同乘一车,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她,但那是为了感激她舍身相护的情谊,哪儿像徐爵和陈应凤两个王八蛋想的那样?
秦林盯着阿沙,亲眼看她把药汤喝完了才点点头:“这才乖嘛,你被白莲教主打得吐血,不养好伤,将来身体会很容易生病哦。”
天哪阿沙喜欢甜食,最怕苦药,只觉得从嘴巴到肚子全都苦苦的,真是郁闷透了。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秦林已经发现了自己卧底的身份,所以故意熬了苦药来捉弄自己……
“这次是对得起秦大叔了,可师傅那边怎么交代?”阿沙郁闷的挠着头皮,觉得不止嘴巴,连心都有点儿发苦。
没办法,被白莲教主打得当场吐血,阿沙总不可能告诉秦林是被师傅一掌打通淤塞的经脉,有益无害吧?!所以秦林的好意,她必须接受,这苦苦的药剂,还得一直喝下去。
“阿沙你放心……”秦林见阿沙郁闷,就拍着胸口大包大揽:“大叔家里什么药都有,陆远志又是神医李时珍嫡传,咱们这路上就按他开的方子喝药,等回家了,请青黛姐姐替你诊治,再喝十天半个月的补药,总要叫乖阿沙将来健健康康的嘛!”
回家,继续喝,还十天半个月?
阿沙直接用被子蒙住脑袋:“秦大叔,你直接杀了我吧……”
回到京师,秦林的功绩早已上达天听,根本没必要和徐爵、陈应凤两个争功,把押白莲北宗要犯进诏狱、继续详细审问的工作,通通交给洪扬善和他两位,自己则带着阿沙回家,再让青黛瞧瞧她的伤情。
秦林正月初一弥勒佛诞辰在石佛口办案,回京师这已是正月初八,只见大门口贴着红红的春联,字体苍劲有力必定是出自徐文长手笔,屋檐底下悬着大红灯笼和走马宫灯,喜气洋洋。
正好青黛在家里,秦林不叫丫鬟通报,悄悄走到后花园。
女医仙坐在藤制的秋千椅上,她穿着件淡蓝色镶碎花边的棉衣,厚厚的棉衣掩饰不住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如瀑的青丝用木钗松松地挽在头上,显得既俏皮又可爱。
只不过,为什么明如秋水的眸子蒙着层雾气,水果般芬芳的嘴唇嘟了起来,低头瞧着脚尖闷闷不乐?
秦林轻手轻脚的从背后绕过去,轻轻亲了亲青黛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戏谑道:“小师姐,是不是想师弟了呀?”
青黛像触电似的往后一躲,待听出秦林的声音,立刻像小鸟儿一样扑进了他的怀抱:“呀,秦哥哥回来啦!哼,过年都不在家里,人家当然想你啰。”
不像徐辛夷的口是心非,青黛永远是水晶玻璃似的心肠,毫不掩饰自己对秦林的感情。
伸手抚摸着青黛的头顶,又轻轻含住她晶莹玉润的耳垂,惹得女医仙面红耳赤,终于被她伸手推开,红着脸儿瞪了他一眼:“秦哥哥讨厌,光天化日的,被人看见多害羞?”
秦林哈哈一笑,这才说了阿沙受伤的事情。
“怎么不早说?”青黛不乐意了,“看你还好意思,万一阿沙有个什么……”
说着青黛就不理会秦林了,脚步匆匆地朝前厅走去。
秦林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心说我一路上都好几天了,这不是觉得阿沙情况还算好吗?
起初见阿沙吐血,秦林的确吓了一大跳,但后来同车回来得好几天里,小姑娘又是活蹦乱跳的,他就远不如刚刚听到消息的青黛这么紧张了。
青黛望闻问切,替阿沙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沙状况不错,没有什么内伤。”青黛号脉的手指,从阿沙的皓腕上移开,又道:“这样说起来,那魔教教主也是个不乱杀妇孺的枭雄哩。”
“好啊,好啊……”阿沙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她本来就没受伤嘛,这下终于解放了:“哈哈,秦大叔,我终于可以不喝你的苦药啦!”
青黛却笑着拍了她一下:“小丫头,这么小就受伤吐血,可不是闹着玩的,还得用补药好生调养几天,才能保证没有后患。”
“救命……”阿沙顿时变成泄了气的皮球。
既然经青黛检查证实阿沙没有大碍,秦林就允许她牵着大黄去和甲乙丙丁、侍剑等女玩耍。
青黛看看秦林没有挪窝的意思,大眼睛忽闪忽闪:“秦哥哥,你不去衙门吗?还有宫里陛下那边,大概也要你去回复吧。我听别人说伴君如伴虎,很不容易才能保得什么圣眷优隆呢!”
“我哪儿也不去……”秦林温柔地握着青黛的手,眼睛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眸子:“我现在只想陪你,小傻蛋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瞒不过秦哥哥的,你的眼睛把什么都告诉我啦!”
那可不,青黛简直就是水晶做的人儿,喜怒哀乐全都一清二楚,连陌生人都不容易瞒得过,更别说秦林这么熟悉她了。
“没……没有什么……”青黛低着头不敢看秦林,声音又急又不好意思。
这个小傻蛋,怎么回事?秦林皱起了眉头,“难道我的小青黛还信不过秦哥哥吗?再不说,哥哥要生气了呢。”
“我……我……”青黛抬起头,看着秦林,眸子蒙着一层水雾。
“我来替她说!”徐辛夷迈着大长腿,大步流星的从外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长公主朱尧媖。
徐辛夷像吃了枪药,噼里啪啦一顿连珠炮:“还不是在宫里受的气正旦命妇朝贺,青黛妹妹也进宫去,哪晓得王皇后不给她好脸色,还……还冷嘲热讽,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了!”
朱尧媖走上来,温温柔柔的福了一福,细声细气地道:“皇嫂她就是那么个人,唉,青黛姐姐别生气啦,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关你什么事,别替那种人顶缸!”徐辛夷把表妹戳了一指头,叉着小蛮腰,气咻咻的。
秦林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过新年时在京文武百官有皇帝主持的正旦大朝会,去年秦林参加过的,今年要在初一佛诞日去石佛口办案,就错过了。
而在京所有贵戚女眷和诰命夫人,则要在新年期间入宫朝贺皇后。
去年正旦青黛的诰命还没及时发下来,今年随着秦林升官,青黛就得了朝廷的三品淑人诰命,新年时作为命妇就要入宫朝贺皇后。
王皇后正渐渐得到婆婆和丈夫的欢心,却因秦林侦破孙晓仁一案而失宠,她不想想自己的毛病,反而迁怒于秦林,恨他入骨髓。
但秦林是锦衣卫外官,不仅圣眷优隆深得太后和皇帝信任,又是个头顶长角脚底生刺儿的硬扎角色,王皇后想对付他也找不到丝毫破绽。
轮到命妇入宫,王皇后这口邪火就朝青黛发作了,秦林不用问也知道小丫头当时一定很难堪吧,当着京师那么多贵戚女眷命妇,被高高在上的皇后奚落,连还击的余地都没有……
“好了好了,我的小师姐哎,皇后有什么了不起?她骂她的,咱们只当大黄狗在叫……”秦林笑呵呵的将青黛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徐辛夷倒是习以为常,朱尧媖嫩脸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姐夫这么不避忌,不过,他们夫妻……好恩爱呀!
“嗯,本来、本来青黛也不计较的……”青黛想想王皇后变成大黄狗,倒也有趣,不过嘴巴刚咧开又瘪了:“可、可她当着那么多贵夫人,问我爷爷是不是游方郎中出身,写了本小书就声名大噪,又说我开医馆,咱们医馆里面是不是有稳婆、马泊六,弄得别人都笑话咱们,我实在、实在是憋得慌……”
稳婆是接生婆的别称,不过这时候接生婆可不光管接生,往往还兼职替官府看守女犯人、贩卖春药、拉皮条、撮合男女勾搭成奸,所谓三姑六婆之一,是最被鄙视的。
王皇后竟以此来侮辱青黛?!
秦林听到这里,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闪烁着的寒芒能够叫任何人毛骨悚然。
“青黛的医馆悬壶济世,救了多少苍生?爷爷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皇皇巨著,又岂是她所能诋毁的?”秦林将桌子重重一拍,遥遥看着北面紫禁城的方向,冷笑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就是嘛……”徐辛夷大声嚷道:“其实那些命妇下来都替青黛抱不平,还有在女医馆治好病的贵妇私底下安慰她呢,只是碍着王皇后身份,当面不敢帮腔。哼,公道自在人心,王皇后这么搞啊,我看她迟早被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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