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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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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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百姓都怕官,见大老爷来了,齐齐往两边闪开,让出一大片地。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呼啦啦上去,就把秦林和几位大侠围住。

张公鱼獬豸冠、獬豸补服,摇摇摆摆地走出轿子,大约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原委,张都堂打着公鸭嗓子,嘟嘟囔囔地道:“侠以武犯禁,这些江湖中人,动不动喊打喊杀,岂是朝廷王法能容的……呃,你!”

张都堂下一句话刚刚到喉咙口,就被硬生生吞了回去,没别的原因,那闹事的年轻人正是他的把兄弟,多次替他升官出力的秦林。

秦林冲着张公鱼微微一笑。

张公鱼这人糊里糊涂的,经常都自以为是,见秦林和亲兵校尉都穿着便装,还以为他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就故意把脸一板,假装不认识:“咳咳,什么人在这里闹事啊?!本都堂正要刻花摘句作诗呢,被你们打扰雅兴,真是没趣得很!”

两个巡城御史是认得秦林的,见状都摸不着头脑,略一思忖,也和张公鱼猜测的差不多,就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

德楞恶人先告状,抢上两步:“张都堂明鉴,这个女子偷了我们的法器,这个年轻人和几个江湖豪客都是她的同党大老爷知道我们出家人是从来不说谎的,他狡辩你不要相信,只管抓回去严刑逼供,一定能审出实情。”

好嘛,这大喇嘛倒也够实在,居然直接对张公鱼下起命令来了,丫是掌东厂呢!还是掌锦衣卫,是刑部尚书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别说张公鱼本来就偏帮秦林,就算是不偏不倚的,听了德楞这话也要心头犯嘀咕啊!

“唔,是这样啊……”张公鱼嗯嗯啊!啊,然后瞧着秦林脸色:“对了,这位兄弟,你又怎么说?”

秦林拱拱手:“张都堂,德楞喇嘛诬陷这位郑姑娘,请你明察。”

说罢,他朝郑桢使个眼色,让她说话。

郑桢本来是很害怕的,她打过交道的最大的官,也只是个大兴县的佐杂太爷,什么都堂大老爷真是从来都没说过话呀。

可看到秦林的眼神,不知怎的胆子就大起来,朝张公鱼福了一福,道了声万福,然后准备跪下禀告。

不料张公鱼看郑桢和秦林一路,生得又很美貌,便以为也是秦林的哪位红颜知己,心说这位老把弟处处留情,论起来郑姑娘也是弟妹了,我可不能缺了礼数。

郑桢道万福,张公鱼就也忙不迭地作揖还礼,口称“老哥这厢有礼了!”见郑桢要下跪,他越发手忙脚乱,连声叫使不得使不得。

这下倒把百姓们都弄晕了,这时候除了有功名的秀才、举人见官不跪,寻常百姓见七品知县都要下跪的,张大老爷是正四品佥都御史,比知县大了不知多少圈,怎么他给郑家姑娘还礼,别人要下跪,他还连声道使不得?

郑桢心里面也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看看秦林,现在她不知不觉地就把这个遇事不慌,永远从容镇定的“细瓦厂工匠”当作了主心骨。

秦林无所谓地道:“大老爷不叫你跪,你就不跪呗。”

郑桢见张公鱼那副着急的样子,倒也觉得很有趣,不必下跪就更加有自信了,她本来口齿灵便,就把事情经过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哇呀呀,原来如此!”张公鱼将袍袖一甩,极有气势地逼视着几名喇嘛:“朗朗乾坤、湛湛青天,竟敢诬陷百姓偷窃,还要当街搜身,谁给你们的权力?”

德楞又愣了,噎住半天才眼珠一转,大声道:“张大老爷,这黄金转经筒是我们喇嘛教的宝贝,今年是大朝觐的年份,咱们扎论金顶寺威德法王将派师弟入京朝觐,到时候……”

“子不语怪力乱神……”张公鱼把脸一板:“本官可不信你们那些歪理。”

遇到张公鱼这家伙,德楞实在无计可施,想想这位开始说的话好像还偏帮自己,连忙把话锋一转,指着躺在地上哼哼的几位喇嘛,哭丧着脸道:“张都堂,您刚才不是说侠以武犯禁吗?看看,咱们的人,都被这几个侠客打得重伤啦!”

“什么侠以武犯禁?本官没说过”张公鱼眼睛一翻,重重地哼了一声:“本官是说他们行侠仗义,实乃我大明义民!”

好嘛,这才是官字两张口,咋说咋都有,张大老爷威武!

第562章 娘娘千岁!

德楞和喇嘛们傻眼了,张公鱼身为两榜出身的进士,近年来清流中声誉鹊起的新星,居然这么明显的耍赖,简直叫他们不可思议。

百姓们却欢声雷动,齐呼张大老爷英明,更有不少人悄悄传说,这位张都堂是不畏权贵的强项令,再世的包龙图、重生的狄仁杰,真正官清如水、明镜高悬。

殊不知假如不是秦林在这里,张公鱼又怎么会公然耍赖,以近乎无赖的方式维护他?

“那……那小女子可以走了,都堂大人?”郑桢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待张公鱼回答,秦林先把眉头一皱:“走什么走?还没把诬告陷害的人治罪呢,咱们不急着走!”

“对对对,大明律有一条,诬告者反坐其罪……”张公鱼把手朝着喇嘛们一指:“来人呐,将这群秃驴通通押起来!”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立刻一拥而上,把德楞以下的所有喇嘛都揪住。

德楞做梦也没想到张公鱼这么不给面子,简直就把他这个喇嘛僧官当成狗屎啊,这下子真成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哪有不问被告,先抓原告的道理?”德楞一迭声地叫屈:“你们说我冤枉郑姑娘,有没有证据?明明是她偷了法器”

张公鱼是铁了心要偏帮秦林,莫说德楞不冤枉,就算真的冤枉,他也无所谓。

“放你的屁!”张公鱼大袖子一甩,喝令左右:“来呀,掌嘴!”

两个健壮兵丁如狼似虎的走上来,卷起袖子,抡起大巴掌,噼里啪啦就把德楞打得七荤八素。

张公鱼看看秦林,这位老把弟以不为人知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张都堂就一切了然,冲着德楞冷笑道:

“本官早就查知你们这些喇嘛在京师横行不法,罪证可谓罄竹难书,哪里还在这一起两起?朝廷本着柔远人的意思,让你们在京师来做佛事,并不是要你们在这里来横行霸道地拼着官帽子不要,本官也要重重地办你们,来呀,把他们押下去,本官这就上奏揭参,革了他的僧官!”

德楞一听,顿时亡魂大冒,他这僧官和张公鱼的佥都御史相比,连芝麻绿豆都算不上,而且他是个番人,张公鱼却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大明朝文官系统腰杆子最硬绷的角色,可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啊!

秦林也朝张公鱼拱拱手:“都堂大老爷,小民见这些番僧鬼鬼祟祟,故意诬陷良家妇女,恐怕另有图谋您可以好生查查,说不定能查出他们勾结外藩、图谋不轨的罪行呢。”

有道理,难道秦林微服来此就是为了这个?张公鱼越发开心,以为又捞到大功了,赶紧一个劲儿的逼问德楞。

可怜的大喇嘛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落到如此境地,眼看就要被扣上帽子搞死,他急得额头直冒汗,也顾不得许多,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秦林早已看出了蹊跷,看着他的眼睛,冷笑着问道:“老实交代,是谁让你陷害郑姑娘的?说了张大老爷或许会开恩,不说的话,恐怕你就得倒霉了。”

“啊?!”郑桢眉头皱了起来,她本来聪明,一下子脱口而出:“吴德!”

德楞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茶馆二楼的一道身影。

正是吴德,他买通贪财的喇嘛们,搞出了这场闹剧。

郑桢报名选秀女的事情不胫而走,吴家就感到了压力,毕竟他们只是等级比较低的小恶霸,只能欺负欺负良民百姓,遇到真正的权贵就只好服软,就是郑家只要有个女儿去做了宫女,吴家想霸占对方的窑场就不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吴家一思忖,郑桢模样长得漂亮,性子又聪明泼辣,工于心计,这号人物进了宫,别真的受宠吧?!哪怕就是得了某个宠妃娘娘的欢心,到时候报复起来,也不是吴家能招架的呀!

于是吴德想了个主意,花钱收买了德楞,安排下这出好戏。

宫里选秀女除了身体检查,还得考察应征者的身家是否清白,如果郑桢坏了名节,当然就无法通过遴选了。

结果呢,事与愿违,斜刺里杀出个张大老爷,简直不给德楞一点面子,不,根本就是和德楞有仇,故意来整他的。

若非如此,吴德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张公鱼一上来就揪住德楞不放,接二连三的整治他。

当然,那个细瓦厂的工匠,是完全不在他考虑范畴之内的。

不少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已经朝茶楼围过来了,吴德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下楼,任凭官兵们揪到了张公鱼面前。

“小民吴德叩见张都堂大老爷……”吴德跪下磕头,他可没有见官不跪的胆子。

张公鱼斜着眼睛打量打量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就是你陷害郑姑娘的?吴德,这名字取得好,果然无德。不,你应该叫无耻才对。”

一上来就被张公鱼如此针对,吴德嘴里发苦,心头想哭,心说这位张都堂吃了枪药啊,每句话都像打炮一样?

他哪儿知道张公鱼心头想的?

张都堂看看秦林和郑桢,又瞅瞅德楞、吴德这伙人,心头恨不得每人给他三百大板子打死才好呢。

奶奶的,老把弟是我张都堂的福星,你们和他作对,大老爷我决不轻饶啊!

“禀大老爷,小的有冤情……”吴德禀报道,又拿手一指秦林:“这人在河东窑场冒充锦衣官校,还把小民打伤了。”

张公鱼的神色变得极为古怪,另外两名巡城御史也强忍住笑,秦将军会冒充锦衣官校?他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官。

就算是三甲出身的进士官员,一名巡城御史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放你的狗屁再胡说八道,莫怪王法无情。”

说罢,他讨好地朝秦林笑笑,这位秦长官和耿家兄弟、张都堂交好,就算是清流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吴德实在无计可施,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从怀中摸出一卷纸递给张公鱼:“大老爷,这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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