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徐辛夷的逃命功夫还没有练到家啊!
“放……放开啦!这么多人,老夫老妻也不害臊……”徐辛夷羞红了脸,挣扎着要从秦林怀里站起来,可这家伙浑身像是僵住了似的,怔怔的抱着徐大小姐出神。
“咳咳,咱们什么都没看见!”陆远志和官校弟兄们背转身互相挤眉弄眼的坏笑。
聋子老婆婆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所感触地道:“唉,两口儿都像这么相亲相爱才好哩,自打我那媳妇儿过世,就没见过这么恩爱的大妻了……”
“喂喂……”陆远志伸手在老婆婆眼前晃了一下:“老婆婆你糊涂了吧,两口子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才算恩爱嘛,咱们秦哥和大小姐这样也算?”
老婆婆把嘴一瘪:“年轻人你知道个什么,两口子打是亲、骂是爱,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不吵不闹不声不响,那就麻烦大啦!”
陆远志闻言一怔,继而喜上眉梢,女兵甲和他也是打打闹闹得欢喜冤家呀,这么看来倒是很不错哩。
那边被秦林抱在怀中的徐辛夷,蜜色的脸蛋儿早已羞得通红,把他心口拍了一下:“要死啦,大庭广众的,你……”
不料秦林突然哈哈大笑,将徐辛夷好好的放开,等地站稳了,才笑着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对,就是你在跌倒之前说的那句。”
“我说什么来着?”徐辛夷想了想,才说:“嗯,我说老婆婆久聋能读唇语,本小姐被你害久了,逃命的功夫也自然厉害起来,结果还没说完就摔倒了,哼,不准笑!”
“不、不。”秦林笑着摆摆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中精芒已经熠熠生辉,嘴角也坏坏的弯了起来:“我没笑你,是觉得你说的太有道理啦,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徐辛夷也严肃起来,她懂得秦林这个表情的舍义,如果他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恐怕离解开案件谜团已经很近了。
这时候,牛大力半颌官校弟兄垂头丧气的走过来,冲着秦林抱拳行礼:“秦少保,属下带人去查锤子和尖刀,结果都是这里最大铁匠铺的产品,每年同样的款式要卖上千件,市面上存量更是不止上万件,实在找不到谁是它的主人。”
秦林嘿嘿一笑,朝牛大力招招手,叫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吩咐几句。
牛大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抱拳道:“属下遵命!”
这个巨人般的汉子立马转身,带着官校弟兄们风风火火的去了,不知道要执行秦林的什么命令。
徐辛夷、陆远志都不知道秦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要问这家伙,他把手一招:“走,咱们去本府大牢里面看看。”
充州府的监狱,当然无法和京师锦衣卫北镇抚司所管的诏狱相提并论,但同样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囊味儿,时值早春对节,地气生发,这种湘湿阴冷发霉的气味也就越发嚣张,卯着劲儿朝人鼻孔里直钻。
作为女牢,比普通监牢有更加黑暗可怕,门口坐着几个满脸横肉、表情非常嚣张跋度的稳婆。
监牢里面关着的女犯不多,不过充州府是山东大府,方圆千余里,治下人口数百万,这里总关着十来个女囚,她们衣着邋遢,神情惶恐,偶尔投向稳婆的目光都带着畏缩和谄媚。
凡是被定罪的女犯人就会被稳婆用种种手段折磨,然后威逼她们出卖身休,稳婆借此发点小财,或者利用这种办法讨好有权势而贪色的吏员。
“吴氏啊,你以为你还是周捕头的妻子,拿咱们不放在眼里?”一名额角贴着膏药的官媒婆,将瓜子皮朝地上乱吐:“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快点拿钱孝敬咱们,否则咱也顾不得昔日和周捕头的香火情,只好按旧例办了!”
所谓的旧例是什么,吴氏当然心知肚明,她昨晚就看到一名姿色蛟好的女犯人涂脂抹粉,然后被一名嘻嘻淫笑的书办带了出去。
不过她并没有屈服的意思:“我不是犯人,我只是暂时看押的证人,你们敢怎么的,我就碰死在地上,看你们怎么脱身?”
“好啊,你个小娼妇!”稳婆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要撕扯吴氏的嘴巴,可当她看到吴氏眼睛里闪烁着的凛然光芒,顿时就败下阵来,悻悻地走到旁边。
“春嫂子,劝你省省事吧”,一名同伴劝着这稳婆:“吴氏做人硬气得很,咱们该着服侍她,否则她可是说到做到,说死就死的,咱们反而落下罪过,秦钦差过问起来,谁担当?”
稳婆打了个寒噤,秦钦差锯人头、挖人心的名声,那可不是盖的,这几天看他老人家和颜悦色的,谁知道下一刻是否会翻脸无情?
正说话间,外头一迭声地喊:“钦差大臣秦少保驾到!提犯妇吴氏!”
犯妇吴氏?
犯妇?
犯妇!
几名稳婆吃了一惊,悻悻地看着吴氏,心说难道真是这女人……
吴氏则用力咬了咬牙齿,神情竟是不以为然,整了整衣服,昂首挺胸朝外面走去。
第710章 意料之外
秦林大驾光临,监牢外面已摆起了公案,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简单得无以复加,而扈从的官校也不多,只有陆远志和两名校尉,另外再加个徐大小姐。
“民女叩见钦差大臣!”吴氏跪在地上,朝着秦林磕头。
“作死!”一名稳婆从后面戳了她一指头:“钦差大臣面前,还敢弄你的鬼花样,民女也是你该称的?叫犯妇!”
另外几名稳婆也踢打着吴氏,同时把谄媚的笑容投给秦林,老脸活脱脱的笑成了菊花。
她们只知道,不论自己怎么在女犯人面前耀武扬威,怎么结交有权有势的吏员书办,只要钦差大臣随便伸根小指头,就能把自己像只蚂蚁一样碾死。
秦林皱了皱眉头,摇手道:“你们且慢打她,以本官看来,此案法理难容,却又情有可原,放吴氏站起来说话!”
什么注理难容,什么情有可原?众稳婆听得糊里糊涂的,但钦差大臣回护吴氏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她们当然丝毫也不敢违抗,赶紧的放吴氏站起来,甚至刚才带头打她的稳婆,还伸手替她抻了抻衣服后摆。
“谢钦差大臣恩典。”吴氏闻言就站起来,丑盈道了个万福。
秦林仔细端详,只见这吴氏相貌虽非绝色,倒也有七八分颜色,白皙的瘦脸儿、神情没有奸诈浮华之气,却有种温和带着坚毅的味道。
几个稳婆却不晓得秦少保打量这犯妇做什么,只道秦少保看上她了,登时心头直叫苦:哎呀妈呀,钦差大臣想救个犯妇,再容易不过,要是吴氏做了钦差的哪房小妾,自己还有命在吗?
徐辛夷在旁边拉了秦林一下,心里面埋怨他:你不慌不忙打量这犯妇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看上她啦?切,我才不信呢!
“呃……难道不应该先用表情动作威慑罪犯,然后政策攻心打破心理防线?”秦林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犯妇吴氏,本官说过,你罪无可赦,却又情有可原,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本官便可尽量法外施恩!”
吴氏神情复杂地看了看秦林,当然知道钦差大臣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哄赚自己。身为钦差、太子少保,也没有为了一起寻常命案,就哄赚嫌疑人的道理。
不过吴氏神情一冷,终究咬了咬牙:“民妇……民妇不知有何罪行?民妇的丈夫死于非命,正要求大人您审阴断阳、擒获真凶,实在不懂为何大人会反说民妇有罪。”
“胡说八道!”陆远志忍不住斥道:“我家秦少保神目如电、明镜高悬,断案从无冤情,说你是罪犯,你最好从实招来,免得大刑侍候!”
徐辛夷也道:“这位嫂子,你实话实说吧,秦林他如果没有证据,绝对不会说你有罪的。”
吴氏神色不变,仍旧不亢不卑的站着,只是目光不敢和秦林那锋利有如实质的眼神相接触。
“好吧,本官本来想少费一番口舌的,看来是不得不和你辨明是非了。”秦林叹口气,顿了顿又道:“如果我说你谋杀亲夫,你可有辩驳?”
“真的是她?”稳婆们吓得不轻亏得昨晚没惹到这位姑奶奶,以周捕头的身手,尚且头顶被砸个稀巴烂,脖子也差点切得身首异处,咱要是惹到她今天这会儿还能站着说话吗?
陆远志和徐辛夷也不由自主地吸口气虽然早听秦林说吴氏是犯妇,却不肯定她到底犯了什么罪,此时道出谋杀亲夫四字心头仍然免不得纳罕,这吴氏看起来并非妖冶放浪的淫妇,怎么会谋杀亲大呢?
“民妇不曾谋杀亲夫。”吴氏深深地吸了口气,连珠炮似的道:“民妇和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来不曾红了脸儿,感情非常好,又怎么会突然谋杀亲夫呢?”
听到这里,即使是大大咧咧的徐辛夷也觉得有点儿惭愧,瞧人家说的多好啊,自己和秦林那家伙,哪天不吵吵打打的,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吧。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来不曾红脸,哈哈,哈哈!”秦林忍不住冷笑起来,又可怜又可叹地看着吴氏:“为了人前人后的面子,勉强装出恩爱的情形,明明被打得遍体鳞伤,却要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累不累?本官直说吧,在柜子里发现的膏药,恐怕不是你丈夫治疗棒疮,而是你治疗被打的伤痕所用,而铜茶壶上也发现了砸击的痕迹和细微血迹,想必是砸到你身上造成的吧。”
“啊?”徐辛夷和陆远志还有另外两名校尉都张大了嘴巴,周德兴家里看上去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有任何暴力虐待的迹象,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吴氏嘴唇动了动,眼睛有些儿发红,不知道该否认还是承认。
秦林叹口气:“总不至于非得让稳婆脱掉你的衣服,查看你身上未惫合的伤痕,你才肯承认吧?”
在外人面前,用全副身心伪装出来的坚硬外壳瞬间崩溃,面对着众人半是同情半是鄙夷的目光,吴氏一下子软倒在地,嘤嘤地哭起来:“民妇……民妇嫁的是个畜生,他这几年天天都打我,说他做了捕头,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要休了我好娶财主家的小姐,好娶青楼的漂亮姑娘,他还……还让我……我都是为了儿子才苦苦忍受的呀!不过,民妇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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