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鱼饵,自然指的是把依氏母女二送来这普陀山,这项消息早晚会传出江湖,只要雷一炮找来,就不怕他再飞上天。
早见那司徒大山连喝几口酒,抹一把红嘟嘟的酒糟鼻子,哑着声音,道:
“前一年找遍大江南北三山五岳,就不知这家伙藏在什么地方,今日遇上,看他往哪儿跑。”
两条船忽而距离拉近,旋即又再分开,渐渐的又见前面水道在扩大。
半天未开口的“江岸一阵风”周全,却指着小船上面道:
“你们看那小船上,除了那姓雷的之外,另外二人会是谁?”
祈无水道:
“另外两人已不重要,管他是老鸟老蛋。”
周全自言自语,道:
“怎的不见那个小癞子了呢,难道……”
司徒大山道:
“小癞子是个小要饭的,姓雷的东西到手,说不定早把小癞子弄死了,这要是你周老头,还不也是一样。”
周全连声“嗯”的又道:
“另二人也许就是焦山飞龙寨的人吧。”
远远的已见普陀山在望,前面正是一个大海湾,那小船上摇船的人,正欲摆动船头向左靠呢,早听得大船上祈无水命他的掌船人迎头拦过去。
小船上的摇橹人一急,嘶破喉咙的指着前面狂叫,便在这时候,先是小船一阵摇晃,不旋踵间,祈无水的大船三帆抖颤,船底发出裂帛响声中,突然在水面上不动了。
“撞上暗礁了!”祈无水指着水面叫。
小船先是一阵晃荡中,不久也搁在那礁盘上不动了。
这时两船相距六七丈远,即算“江岸一阵风”周全的轻功了得,他也难以一跃而过。
虽然不能跃过,但他可也把小船上三人看了个真切,只听他皱着白眉道:
“你们看那个年青的。”
祈无水与司徒大山并肩手扶船边,以手掩眉极目望去,边听那祈无水,道:
“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小子。”
司徒大山也道:
“本人也有同感。”
冷冷一哼,周全道:
“再看看,看得仔细些。”边伸手指着小船,又道:
“如果你二位再想不起来,那证明你二人是糊涂蛋。”
祈无水道:
“周老头,你若知道何不快说出来。”
嘿嘿一笑,周全道:
“那小子不正是那开封城中的小癞子吗,二位果真老眼昏花不成?”
司徒大山道:
“老花眼看远不看近,我早说过他像是面善,现在经你这么一提,那小子果真还像是小癞子,哈哈……”
便在这时,连祈无水也拍手哈哈笑起来……
因为只要有小癞子同雷一炮在一起,“八步一刀”就必然在二人身上。
祈无水笑声中,边招呼船上头目,吩咐道:
“把小划子抬放水中。”
头目一听,忙命人解绳抬划子下水,便听那周全道:
“老怪可是这时候下手?”
祈无水道:
“这种天赐良机,我等岂能错过,他们被困水上难以行动,正该我们去瓮中捉鳖,这时不去,等潮水一升,他们去到普陀山,我们又得费一番手脚了。”
“醉渔翁”司徒大山立刻将酒葫芦放入舱内,一紧银丝鱼网,笑道:
“祈老怪说的对,这正是我三人下手机会,走吧。”
“江岸一阵风”周全望着礁滩上的小船,道:
“二位,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祈老怪道:
“什么地方不对劲?”
周全指着六七丈外的小船,道:
“你们再仔细看,他们的小船在动,为何两个摇橹的坐着不动?”
祈无水道:
“他们地势熟,也许知道摇也是白费力,同我们一样就等潮水升的时候了。”
周全一阵思忖,当即一撩长衫下摆掖在腰间,道:
“且过去看看再说。”
于是,三个老魔相继跳入小划子内,两个划桨的跳到划子上操桨,直往雷一炮的小船划过去。
那小划子也是跌跌撞撞,颠颠碰碰的在礁盘上缓缓划,有两次划船的尚且跳入水中去推。
终于小划子在距离雷一炮的小船两丈不到处停下来。
雷一炮已双手叉腰的怒目直视过去。
“江岸一阵风”周全却轻松的哈哈一笑,道:
“雷一炮,你果然诈死。”
雷一炮打雷似的道:
“三位应该明白,就算三位入土,白骨成灰,我雷一炮还是不会遽尔轻生。”
呵呵一声笑,周全道:
“老夫本来就不相信你会发疯以后投江而死的,不过,你虽千方百计的脱出牢笼,更居心叵测的把那人人觊觎的东西弄走,但终还是被我三人兜在这大海上,哈哈……”
司徒大山突然接道:
“可是赶往普陀山去找那依夫人母女二人吧,哈哈……”
雷一炮绝对想不到会在司徒大山口中听到这句话,连一旁的依承天与江涛二人也一惊而起的直不愣望着划子上的三个老怪,因为他们找那依夫人母女二人可真算得是千辛万苦。
也许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吧!
雷一炮三人也只是知道依水寒一人在普陀山,更只是知道夫人与小姐是被周全三人自太湖西山掳去,而现在——
现在雷一炮的小船本可以勉强摇出这个大礁盘的,但他却叫摇船的别摇,几人且静静的坐在小船上,坐等周全三人到来。
当然,雷一炮不叫摇船,他是有解释的。
其一,他不欲把三个老怪惹上普陀山,那会对老寨主十分难堪,因为老寨主已一腿成残。
其二,他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在三个老怪身上问出主母的下落,他岂肯随意就走的。
这时候,司徒大山突然这么一说,雷一炮三人当即心中狂喜。
依承天高声道:
“司徒老人家,你的话该不会又是诳人的吧!”
“醉渔翁”司徒大山一惊,喝道:
“你认识老夫?”
依承天道:
“认识啊,就连他们两位老人家我也认识的。”
周全突然叫道:
“错不了,错不了,这小子果然是开封城中的小癞子,只就一听他那一口北地口音就知道了。”
祈无水早叫道:
“喂,你可真的是那个吃过我老头子一顿好酒菜的开封城中小癞子吗?”
司徒大山也叫道:
“他也啃过我几只鸭脖子呢。”
依承天早笑道:
“你三位老人家予人点滴记一辈子呀,不错,我正是那开封城中被三位老人家整治得死去活来的小癞子。”
周全嘿嘿笑道:
“小癞子,你果然长大了,倒像是换了一张俊男人皮似的,倒是可喜可贺呀!”
依承天忽地一笑,道:
“三位老人家,我依承天找你们三位可真找的好苦呢!”
祈无水捧腹大笑,道:
“新鲜,新鲜,当年我三人,甚至还有那黑龙帮与飞龙寨,全在找你,而且找得废寝忘食,你却抽屁股一溜不知钻进哪个老鼠洞中躲起来,而现在,你小子却又到处在找我三个老头子,不用猜我知道,你可是为了找那依氏母女二人吧!”边手指向普陀山。
便在这时候,周全戟指依承天道:
“小癞子,你刚才自称什么?”
依承天不卑不亢的道:
“我叫依承天。”
司徒大山双目尽赤,抚髯大笑,道:
“依——承——天!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雷一炮?”
雷一炮一声雷喝,道:
“雷一炮没那么大本事。”边指着依承天,又道:“如今他已是我们飞龙寨少寨主了,三位以后最好别再称呼我们少寨主小癞子,那是有伤大雅,也是不礼貌的。”
三个老魔一听,相互一瞧,忽然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料依承天却不以为忤的道:
“能见三位老人家高兴,依承天也欢喜,我们也才自南京赶来此地呢!”
祈无水一听,笑容僵在面上,半晌他才问道:
“你们去南京做什么?”
依承天道:
“去拜望祈老呀。”
祈无水怒道:
“你们找我?做什么?”
依承天道:
“一件重要的事,想在祈老台前请教。”
祈无水道:
“什么事?”
雷一炮沉声道:
“明知故问,当然是要知道你三人从太湖西山掳去我家主母二人的事了。”
祈无水怒道:
“为了找你二人,你们应该知道我老人家不会在南京的,你们连这一点也想不通,真是可笑复可怜。”
雷一炮无奈的道:
“所以我们就在南京你开设的望江大酒楼住了两日,唉,要说你这祈老头也真是个老混蛋,你已经有了那安逸的几艘画舫,大街上还开着钱庄,你却有福不享的来到这大海上玩老命,干什么嘛!”
祈无水已在挽腰带卷衣袖,反手抽出尖刀,两把双刃尖刀交互生辉,冷芒打闪!只听他冷冷喝问:
“南京几日,你们见不到我老人家,必然做下不少缺德事吧!”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死了个叫小唐的,不是我们杀的,台城附近的巨舫烧了,那是你的大管事不小心,宝和钱庄我们倒是去过,那也只是借了些银子,我知道对祈老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宛如高山扑击下来的一头坐山雕,更似一片乌云罩头,祈无水狂吼一声弹身而起,半空中双刃尖刀一横一竖,交互闪击向雷一炮而来!
太快了,因为祈无水的人尚在中途,划子上一条紫色影子长啸一声弹起两丈,早撞向祈无水的刀芒中。
半空中爆发出祈无水的喝叱声!
半空中却没有兵刃的撞击声。
两个人在空中双手互搏,动作是干净利落的。
二人那双脚互踢中,几乎有停在空中之势。
于是,血在祈无水的双刃尖刀相继落入海中之时滴下来,滴在海面上消失不见。
“扑通”一声,二人落在水中,激起水花三丈高。
那地方本就不深,但祈无水却高举两只流血手腕再次腾身而起的落回小划子上,他口中“咝咝”的叫,面色十分难看的狂叫道:
“掌心刀,好小子你已学得掌心刀绝技了。”
是的,迎击而上的正是刚又弹回小船上的依承天,他见祈无水向雷一炮杀来,担心雷叔不是祈无水对手,立刻振臂而起,半空中他已握刀在“掌”杀上去。
现在,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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