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在街上晃荡一会,我见有家饭馆前挂着恭贺满月之喜的牌子,转头再看吴招弟的诚恳打扮,笑呵呵的说:“走,咱们去出酒席,你什么也别说,只用吃就行了。”
“呃。”
吴招弟愣了愣,问:“你认识?”
“不认识。”我捋着叶萱买的名牌西装的边沿,说:“我去吃饭,别人不会问我是谁。”看着她朴实的打扮,说:“别人也不会怀疑你吃霸王餐。”
“这样不好。”
“那你还有钱吗?”我想起了她的二十几块钱。她小心翼翼的掏出那一把钱,趁着路人不注意,塞进我的口袋,随后又往旁边挪了挪,低头站着不再说话。
“当我问你借的。”
看向饭馆对面的小面馆,我叹了口气,虚弱的晃悠了过去。吴招弟跟在旁边,说:“你不是说帮我医病吗?这当医药费了。”
“给门客医病还要钱,太没品了。”明摆着已经坑了别人最后二十几块钱,我还厚颜无耻的说着。
面馆,叫了两碗三块钱的面条,感觉劲道很足,吃的倍儿爽。
对面吴招弟吃着什么也没添加的面条,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质,踏实。不像在王曼家的拘束,也没有面对刘虎媳妇的怯弱,她吃的很香。
“陈先生?”
掏出一把零碎的钱,我小心翼翼的数出九张一块,收钱的妇人有些不爽了,一辆面包车上走下一位五十多岁的中老年,有些不肯定的喊了我一声。
“嗯,您是?”我疑惑。
经过中老脸的解释我才想起,我第一次守灵,大早上在一个面摊吃面,那时正巧撞见了关铃。那个面摊就是他的,两个月前他盘下了这里,从郊区小门面做成了闹事门面。
人生就是如此神奇,他自己都没想过,会在闹市开面馆。
随意聊着,中老年的表情很诡异,惊喜中带着迟疑,我感觉他有事,说:“您有什么事?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
“哎……”
走到店门外,中老年叹了口气,说:“闺女嫁了两年多……”话很长,他说了好久才提到重点,一个月前他女婿被车撞成了半身不遂,接着女婿的父亲做装修,从架子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这不一岁不到的小外孙从摇椅里翻出来摔破了头。
三件事交缠在一起,不信邪也得信邪,中老年想请我出手看看。
相逢是缘,是以前我肯定满口答应,可刚心血大损,如果碰到脏东西,真的挺难搞。
第十二章 真假风水
中老年见我迟疑,满脸苦涩,眼神布满了期待。
一根烟抽完,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我还有点事,晚上六点过来您这边。”
在中老年的目送下,我带着吴招弟往王曼家走去。
刚进单元楼没几步,吴招弟说:“怎么又回来了。”我说:“脾气已经发完,一个是我亲妈,还有一个小姨的徒弟,我回来蹭一顿饭,打声招呼了就能离开了。”
“不是吃过了吗?”
“正因为吃饱了,所以蹭饭才蹭的心安理得。”我嘿嘿笑着,拉着她的胳膊往楼上走。
敲开大门,叶萱靠在门边,撅着小嘴。阴阳怪气的说:“陈少爷,您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回来拿的吗?”
“老妈,您是怎么被收买的?”
双手搭在叶萱肩头,隔着手感像纸一样面料的衣服,轻轻捏了一下。叶萱笑着矮身逃跑,说:“你掐指一算不就知道我怎么被收买的了。”
“老妖精。”
我笑骂着,捂着肚子说:“本少爷肚子饿了,赶紧做饭。”
听着洗澡间的水声,知道王曼应该在洗衣服。我给叶萱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开导一下吴招弟,叶萱心领神会的让吴招弟帮忙理菜,吴招弟不会拒绝人。老实的跟着叶萱进了厨房。
洗澡间用玻璃隔成了三份,厕所、洗澡、洗衣服的,洗衣间有个镜子,镜子下面是水盆,王曼穿着勒胸无肩带直筒裙子,低头搓着什么东西。
我靠在隔间玻璃上,歪着脑袋看着婀娜多姿的背影,细腰随着前后搓动的胳膊肘微晃着,带动身上裙子一摇一晃。
王曼装着没发现我,我也不吭声。走到隔间卫生间放出小兄弟嘘嘘。“千万别转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会很麻烦。”
啪。
沾着洗衣粉泡的内裤从玻璃上空飞进来,掉在防滑地板上砸出一声大响。只听王曼笑骂:“你怎么不去死!”
她接我去给刘府守灵,路过诸葛随风的新坟撒尿,我也是这么说的。
“当初不知道是谁吓的打颤。现在胆子变大了,也不怕了。”尿完。收好小兄弟,我拧着裹着洗衣粉泡的底裤丢回水盆,捏了一下她成熟妩媚的脸蛋,说:“认赌服输继续洗。”
吃着叶萱和吴招弟共同完成的晚饭,王曼几句话就与吴招弟拉进了距离。饭正吃到一半,武含烟打开门进屋,风骚的抬脚直接甩掉高跟鞋,光着穿着丝袜的脚蹦到饭厅,用手指抢了我碗里一根藜蒿,把手上的油渍擦在我肩膀上,说:“帅哥,听说你去山村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晦气。”
听着关心的话语,我心里暖暖的,走到客厅脱掉鞋子,扯掉两只袜子,说:“守灵人的名声起来了,认赌服输,你答应洗袜子的。”
“小心眼。”武含烟仰头看着天花板,用脚把袜子踢进沙发底下,退了两步,低头故意寻找着。“哪呢?哪呢?刚刚明明看到了的。”
见她弯腰差点把裙边的拉链绷破,我说:“别发骚了。说说医院那边有什么反应?”
“瞎子踢到铁板,被你逼的自断手指。本来看病的人都知道算命的是假的,原本都在背地里说,但还有人花小钱去算命买安心。经过你这一闹,明面上都说医院那条算命的摊子是骗子,明面上说算命的是假的,谁再花小钱去买安心那就成了明面上的傻子。于是一条街都没了生意。你的名声是传开了,但砸人饭碗,一伙人正准备找你沟通一下。”
武含烟坐到我旁边,搭着我的肩膀,停下话头,嘴里啧啧有声的弹着舌头,翻着白眼,唉声叹气的拉着我跟她一起左右摇摆的继续说:“没想到陈三夜是个畜生。”
“小妞把话说清楚,老子畜生你哪里了?”我含笑的板着脸,心底真的挺疑惑的。武含烟装着哀怨,嗲声嗲气的说:“你如果是畜生我,那也不算畜生了。可怜一颗小白菜被猪拱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后背对着我,脚往后踹了我一脚,晃荡到饭厅,说:“家里两个熟透了的放着不用,专门搞青苹果,王曼,你说他是不是畜生?”
“非常畜生。”
王曼迎合一声,端着碗笑盈盈的走到大厅,说:“算命那一条街几个带头的想找你沟通,还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结果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数十个纸片人挨家敲了窗户,扣了门,硬是弄的人家家里阴气冲天才罢休。最后留下一句话:谁敢欺负三夜哥哥,我给他免费做寿衣。”
纸片人?寿衣?
看着王曼跳动的媚眼,我已经知道是钱多多那丫头片子了,暗想:这事不定是老鬼的鬼婆娘教的,得抽时间跟那女鬼聊聊钱多多的教育问题了。
“这位新来的妹妹,这小子花心着呢!你别被他一张死人脸骗了,我和王曼家里就有两个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女孩,这还不算他的烙印小鬼……”武含烟自来熟的跑到吴招弟背后抱着,弄得吴招弟脸红脖子粗。
“招弟,你小心点,你背后的女人喜欢女人。”我哼唧一声,拍着手接着说:“而且对象还是女鬼。”
“滚,老娘阴火点燃了,换了口味不行。”武含烟气吁吁的挺着胸,撸着没有袖子的胳膊,一副有本事去床上练练的骚样。
吴招弟低着脑袋,下巴贴着衣领左右转动,猜想她的脑容量很难一次性接受这么多信息,此刻脑袋应该是一片空白吧!
别以为武含烟真在发骚,她在帮我培养门客,混咱们这一行必须脸皮厚。
一顿饭在武含烟的闹腾下结束,晚上五点半,带着吴招弟出门,在路上我只说了一句话:“等会收钱,最低收七十最高收七千,到底收多少需要你做决定。我只负责解决别人说的问题。”
吴招弟一路都低着脑袋,认真想着我话里的含义。其实相当于入职考试,人家已经够惨了,意思的收点钱了结出手的因果就行了,首先考的是一颗慈悲心,以她的性格应该具备慈悲心,但别忘了我是老板,她是员工,面对这种情况她会不会违背本心而选择多收一点呢?
考的是本心会不会被外界因素所影响。
中老年早早的在面店门口候着,我们坐在崭新的面包车上,经过半个小时到了县城郊区。
一排非常整齐的三层楼房,面包车停在一家楼房前,中老年请问下车,我跟着他进屋的时候,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口问:“前面那些树怎么回事?”
“村里想把这里弄成对面街,要把前面的台基分给隔壁队的。前面是这个队的田,要分给隔壁队自然闹矛盾了,树砍了一半就放着了。”
中老年以聊家常的口气聊着,进了堂屋他喊了一声女儿的名字,一位妇人抱着头上贴着伤带的小孩出门,得知我是位先生,客气几句对着后面喊了一声。
随后与腰杆摔折、腿摔断的父子聊了一会,年轻人说开车感觉挡风玻璃上有东西一晃,他就撞车了,腰部不知道挺在了什么地方,医院判定就是腰椎粉碎性骨折还带神经压迫。
父亲说给人吊顶最后装灯罩的时候,到了最后几个灯,好像有东西推了他一下这才从夹梯上摔下来,摔断的腿。
一见到两父子,我就知道他们不是撞鬼了,听了这么多,我装着沉思的样子,问了几个神神叨叨的问题,比如走夜路、该祭奠祖先的时候有没有去……等等这些。
在屋前屋后晃荡几圈,在这家人的神坛点了一炷香,说:“打扰了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