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的酸奶顺着褶皱的脸颊往下滴着,陈鱼头没有擦拭,锐利的目光直刺过来。
空气中瞬间塞满了火药味。尸老头赶紧劝解:“陈先生,这节骨眼上麻柳寨不会故意让人砸您,这应该是意外。陈鱼头,有啥事直接说,别弄些拐弯抹角的事儿,在场的没一个外行,都能看出这瓶酸奶带着淡淡的阴气。”
“尸老息怒。”
无尸父亲也站出来打圆场,认真打量陈鱼头脸上的奶滴,随后解释:“这瓶酸奶的阴气很淡,不留意还真看不出问题。如此淡薄的阴气算计普通人还行。对陈先生来说真没什么大碍。真要算计也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您掉进升官渡也不会被淹死,我没事把您推河里,您也不必介意吧?”我笑咪咪的看着麻柳寨两人,语调一变,严肃的说:“这事必须给一个交代,不然没法合作。”
空气中的火药味更浓,一行人陷入了沉默。
“嘶。”
陈鱼头吸了口重气,强压着暴脾气,说:“陈先生,这事我替孙儿向您赔罪。”
“这不是陪不陪罪的问题……”我的话还没说完,无尸父亲打断,说:“陈三夜,你别给脸不要脸,以你和麻柳寨的恩怨,族长给你这个晚辈后生道歉,已经够有诚意了。”
“晚辈后生?说错了吧!真要算陈姓辈份,您叫我一声太爷爷也不为过。”
我示意黛儿一眼,放出三个纸扎“秦霜”护在身边,转身就走。“我说了,这不是赔不赔罪的问题,而是麻柳寨乱用术法的问题。这瓶酸奶应该是游客吓的扔出来的,导游是陈鱼头的孙子,游客喝了有阴气的奶撞邪,这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
尸老头和麻柳寨两人愣了愣,尸老头追上来说:“陈先生,这事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真要上刚上线,我就直接出手抓住那导游,废了他的术法。”我注意着四周的变化,小心谨慎的穿过巷子。“我很不喜欢类似的事,因为祖辈的恩怨,我又不可能找麻柳寨麻烦,只能选择离开这个地方。”
“老头不该对陈姓的事多嘴,麻柳寨传承着陈家一些微末术法,听说那一代陈家老爷子的邪性很重。那年头繁华的升官渡,在商贾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惹阎王,莫惹麻柳”,邪性也是一脉相承的。”尸老头齐步跟在旁边,接着说:“陈无尸被推进河里,也是那时期留下的祖训。”
尸老头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担心麻柳寨两个重点人物死光,之后要用尸家重地的人做试验,这才帮着麻柳寨说话。
“正因为里面有老祖宗的问题,现在的陈、关两家抱着愧疚心理,一直对升官渡视而不见。”我停住脚步,呻吟片刻,继续说:“愧疚来至于祖宗,这是对祖宗的尊重。时代在变,那年头的女人还裹脚,怎么不见麻柳寨的女人是三寸金莲,总拿着陈家欠麻利寨的事儿当挡箭牌,这个不好。”
尸老头琢磨着话里的深意,我接着说:“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年头军阀把麻柳寨当土匪窝剿了,那个军阀又不知道被哪个军阀给干掉了,祖宗的恩怨在时间的冲刷下,就算有愧疚也早淹没在了时间长河里。我还记得那是我有心,我不记得谁也不能说什么。您说是这个理吧?”
“嗯。”
尸老头无话可说,略微着急的说:“但这事关系到无间厉鬼索命……”
“您老别担心。”黛儿咯咯发笑的插嘴,故意嘟着嘴说:“老板阴险的狠,这只是他的警告,借机让麻柳寨的人看清现在。”
黛儿出言的时机把握的很准,我不爽的呵斥:“没事在一边呆着。”
“咯咯,要不我让您挤奶?”黛儿退后两步,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什么,说:“尸前辈,这附近有超市妈?我去买一件酸奶,让老板挤个够。”
尸老头摸着没胡须的下巴,气定神闲的指着远处,说:“出了这条老街,左转三十米有一个小区,进去就有社区超市。”
经过黛儿的乱入,严肃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我们顺着老街走了没几米,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从远处快步走来。
女人穿着深黑发亮的裘袍,里面穿着暗红色到膝旗袍,脸蛋挺漂亮,配上端庄贤淑的气质,看着也就三十刚出头,不过眼角的鱼尾纹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年纪,应该有三十好几了。尸老头在女人靠近时,小声低语:“她就是陈无尸后妈,陈无尸被推进河里之后,她就嫁进了麻柳寨。”
陈亮已经死了,小明索命的紧急名单上,她就是第一个。当年就是她教唆陈亮提出祖训,在无尸父亲沉浸在丧女的悲痛期间,趁虚而入成了无尸后妈。
无尸父亲并没有钱,但一双拳头足够甩很多人脸子。附近有钱的、当官的、混黑的……真惹了升官渡里的阎王,说不定路过升官渡就人间蒸发。
“金融危机能让钱贬值,却影响不了拳头,足够女人费尽心机算计了。”黛儿突然趴在我背后,下颚抵着我的肩膀,差点没把我压趴下。“老板,您就是这种吧?”她对着我耳朵吹了口气,继续说:“对了,又到您勾引熟妇的时间了,可不能弱了阴司守灵人好色的名号。”
“滚犊子。”
反手弹了一下黛儿的额头,知道她疑惑的是,既然无尸父亲这么厉害,为什么麻柳寨和尸家重地并不富裕,我低声解释:“这是赵家的地盘,诸葛家霸了省城业内半边天,他们给这两家划下了一条无形的杠。升官渡水域是两家的地盘,只要两家守着水域就不允许触碰人道势力。所以这两家人只能跟人讲拳头,但不能谈钱、谈权。”
“离开了水域,两家人又会失去根基,所以有了现在这种畸形的现状。”黛儿揉着被手指弹的发红的额头,假装着哀怨。
黑亮裘袍女呼吸起伏的走到近前,礼貌的给尸老头打声招呼,歉意的说:“陈先生,真不好意思。寨里这群老爷们都一副臭脾气。”她见我面无表情,稍微顿了顿,说:“那小子还不知道大哥过世的消息,那群游客听说麻柳寨这条街有闹鬼的传说,让那小子带着,他才稍微用了点障眼法……”
女人简单明快的解释了一大堆,最后说:“鱼老爷子已经狠狠批了那小子一顿,您就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陈先生,既然麻柳寨已经表明了态度,您也别太在意。”尸老头顺溜的帮腔,我转头看着黛儿,问:“你说呢?”
黛儿冷哼一声,不爽的说:“自作孽不可活,反正有人死在您前头,到您这了,说不定已经找到了方法。”
裘袍女不动声色,端庄中带着亲和,轻轻拍了拍额头,说:“陈先生,这位漂亮妹妹,我光顾着说了,都忘记了自我介绍,抱歉。我叫刘莉,大中午都过了,你们还没吃饭吧?附近有家口味很赞的餐馆……”
黛儿被夸漂亮,顿时喜上眉梢头。刘莉热情的招呼尸老头,虚拉着黛儿就往餐馆的方向走。
“嗯哼?迷神香?”
刘莉身上本来带着淡淡的熏香味,在她拉两人的时候,发出的味道有了细微差别。如果不是桃花枝有反应,我特意闻了闻,根本不会察觉掺杂在熏香中的气味。
见尸老头和黛儿都没有反应,我暗自疑惑着,并不大算点破。
烈阳当空,出了阴冷的老街拐弯没几米,刘莉脱掉裘袍搭在手腕上,身材成熟的能滴水,虽然没有王曼的正,但熟女与熟女之间也有区别的,她这种久经沙场的特殊味道加上端庄高贵的姿态,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刘莉嘴上热情的找着话题,手轻轻给雪白的脖子扇风,正好我走在她的下风,体味中那抹迷神的气息更重了。
“陈家,透骨迷神香。”
认真感受一会,我忍不住在心底惊呼。
透骨迷神香,传说是皇宫流传出来的,此香以花季少女死后的盆骨为药引,配合各种**作用的阴性植物调配,长期服用,不管女人年纪多大,只要流汗,就会散发出诡异的处子汗香。单一的处子香没有作用,但只要配合血檀香薰,就形成了透骨迷神香。
男人闻着都会对她产生好感,此香迷惑人心的效果并不强悍,重在长久,闻到一次等过个十天半月还会想起这种香味,想到香味肯定会想到这女人。
看来刘莉是故意穿裘袍出来捂汗的,是为了发出迷神香。
“老板,眼珠子都掉出来了。”黛儿轻轻拧了一把我的后腰,我才发现自己一只盯着刘莉胳膊与身体摩擦的咯吱窝缝。刘莉装着没发现,自顾着介绍着餐馆的招牌菜。
进了餐馆,老板亲自把我们往楼上楼引,楼包间是用竹子隔开的,门槛是一根半开的竹子趴在地上,便面成半弧形。
刘莉伸手请我们进去,等走进来时,踩在门槛上,踉跄几步扑在黛儿身上,手似乎是在慌忙中滑过了我的大腿。
老板着急的连连询问关心,黛儿扶着刘莉起身,刘莉简单跟老板说了几句,等老板离开,呼吸急促的低声说:“刚才……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
“无间厉鬼。”尸老头提着茶壶的手僵在空中,凝重的提到了此节。黛儿挑着眉毛,说:“老板,无间厉鬼真这么猛,大白天也能出来。”
根据猜测这女人就是装的,我假装心事重重的样子,实话实说:“无间厉鬼以人的情感为节点,出现在人身边。只要与它有关系,潜意识想到它,它就会出现,并不受阳气的限制。”
跟老子玩心机,看你怎么死!之前刘莉对此点并不清楚,潜意识里可能会惦记无间厉鬼索命,情绪也不会特别强,但经过我一说,她越想压下想法就越会思考,导致无间厉鬼更容易缠身。
我也不是单纯的无聊,而是在用她做试验,看无间厉鬼的实力会不会跟着情绪节点的强弱而改变。
“陈……陈先生,您有办法吗?”刘莉斜瞟着身旁的空椅子,好像小明就坐在她身边。
碰到弄不清楚的东西我就兴奋,炙热的看着她,说:“先吃饭,吃完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