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紧张,我毫不示弱得盯着女道士说:“可以。”
关铃赶紧劝解,气氛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我与女道士之间的芥蒂没法抹平。商量完行动细节,她们回车上去休息。我端着靠椅坐到竹林边,抱着九节竹,与竹林对话。
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王曼惊讶的叫声把我吵醒。
天已经大亮,王曼捂着嘴巴看着竹林,之前绿油油的竹子,几个小时不见,全部枯萎。
关铃和女道士看着也大惊。烧好饭过来喊我们吃饭的老人,惊恐的看着竹林,又看了看我抱着的竹子说:“庄里的事麻烦你们了”
竹子一夜枯萎的事情在庄里传开,人们却绝口不提,好像我家旁边的竹林本该是枯萎的一般。住狂有巴。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带着王曼家家户户的收集着香和黄纸,王曼背着东西忍不住开口。我走在前面说:“没事,说吧。”
王曼整理一会言语,说:“为什么竹子会死为什么要砍竹子,没听说竹子能打鬼啊”
“不管你跟着关铃学东西的理由是什么,干这行就得记住天地万物皆有灵。”我没正面回答竹子的死因,因为我也没有明确的答案。我舞了舞竹子说:“伶伦以竹正音律,轩辕以竹调元气。竹能正音,调气。爆竹一声响,年兽都能吓走你说竹子能干嘛”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竹子的作用,我随便举了几个例子,王曼似有所悟的想着事情。
中午,我背着大包进山,女道士斜挎着八卦布袋,拿着一个罗盘轻装上路。走着艰难的山路,女道士倔强的不让我帮忙,她望着我的包,没少说我歪门邪道。
吃人谷,位于陈庄后山另一面。附近村子都传进了山谷,很少有人活着回来,即使能回来,过不久也会翘辫子。
我对后山很熟,还没到黄昏已经下到了山谷。不算狭窄的山谷,阴森森的没有阳光,也没有植物,一望无际的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
“也不像记载上那么恐怖嘛只是在山阴面不见阳光,有些阴寒而已。”女道士失望的看着山谷,愣了再愣。我停在谷口,在谷外搬了几块干燥的石铺了一个小台子。“你是从书上知道这里的”
女道士点头。我差点没忍住用竹子插死她,老子手掌上锁着的东西一靠近这里吓得跟乖乖儿似的,她却只看表面。我瞪着眼睛说:“你最好趁着天亮,看清楚大方向,等晚上还要根据你看星星找气穴呢”
女道士举了举罗盘,我望着山谷,黑着脸说:“这些石头下面,或者缝隙里面全是枯骨,罗盘在里面绝对失灵乱转。大姐,您老的实战经验不会只停留在给人看风水,开坛请神问鬼吧”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她骂着点了点头。我扫描她全身道袍说:“方案变一下,等会进谷你得听我的。”她打断我的话说:“理由。”
我指着她帽子上的镜子,身上的八卦,还有兜里的纸符,以及我不认识的东西说:“你真打算拿这些对付鬼”她说:“难道不行”
不想弄死她了,我想弄死自己,这位就是实战经验欠缺的高手。我说:“你这行头嗯,给你打个比喻,你拿着砍刀独闯黑帮老巢,会怎么样还有,在城里你对付的对象很单一,这里谁知道有多少,你有时间开坛人家站着给你贴符一口沾着阳气的唾沫,比你这些都强”
费尽力气给她科普实战经验,女道士不情不愿的卸下一些看着实用,真打起来却没用的东**在了谷外,算是留条后路。
黄昏,吃人谷升起淡淡的水雾,四周温度下降了很多。晚风吹在谷内发出呜呜声,听着很恐怖。
包里装着从陈庄各家收来的香和黄纸,我在摆好的石块上烧着纸,大把的点香。等天暗下来,谷中阴风阵阵,我对着山谷大喊:“山阳面陈庄陈三夜,烧全村香火,代表陈庄进谷办事,向诸位借道。”
回音在山谷中左右摇荡,谷内没有任何回应的趋势。
天全黑下来,女道士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这招到底灵不灵不行让我来。”她说着转头要取家伙,我杵着竹子,挡着她说:“等。这是礼数,对人对鬼都一样。”
差不多烧光了所有香,到了晚上九点多,雾气笼罩的山谷突然刮起了狂风,风吹开雾气,露出一条不明显的路。
“有了。”女道士摸了摸袋子里的八件凶煞之器,抬步往里面走。我赶紧拉着她拽回来,她踩到一块石头往一边倒,还好我反应快,扯住了她背后衣服。隔着道袍,好像扯到了她内衣带子,我赶紧松手小声说:“没问明白,开门你就进去,知道人家是放狗咬人,还是请你这不是找死嘛”
“感谢众位开路。”我对山谷拱手,摸出两块硬币说:“冒昧来访,能否打扰”
心里默念着“钱通阴阳,天地为证”把硬币往地上一丢,一块是人头,还有一块在滑溜的石块上快速的旋转,怎么也不倒下去。
有天地做证,它们答应放我们进去,安全系数会大大增加。
第八十一章 陈公三夜之灵位
戏台的线路好不容易才修好,中年人怎么也点不上香。
外面的问题没解决。灵堂的事也没完,蜡烛还是先烧靠近尸体那一边。按理说靠近冰棺有冷气,要烧也不该烧那一面,一屋人吓的慌了手脚。
我看着小伙点燃一根新蜡烛,关上门火苗还是往内里飘。可爱女孩缩在贵妇怀里,害怕又好奇的注视着灵堂和我。
感觉到她的目光,我皱着眉头回望,心里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搞不清楚是什么越想越烦躁。贵妇摸着女孩的肩膀。熟女在我旁边说:“喂你这样看人会吓坏丫头的”
对,就是害怕,火苗就像可爱女孩一样吓的往后缩。依稀记得,父亲说守灵也是护灵,人死七天内是新鬼,生前如果亏欠过一些早已经亡故的人,那些老鬼会在这个时机来讨账。
“一屋子大半女的,明显阳气不足,哪有安全感。”我暗自嘀咕着,对着贵妇说:“找一桌爷们到旁边扎金花,不用怕吵。”
堂屋够宽敞,八个扎金花的爷们玩的不小,还有几个在旁边看着,输赢带来的高昂情绪,给人一种“有温度”的感觉。
慢慢的。蜡烛恢复了正常,两贵妇把我当成了高人,说话更客气了。
外面又开的一场戏,刚起头再次出现了意外,戏台发电机没油了,备用的油桶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住狂贞圾。
刘老头从外面忙完回来,见戏台黑乎乎的,他寒着脸带着大知宾和管戏台的中年,恭敬的把我请到楼上,一个贵妇也跟了上来。
大伙坐在八方桌边,刘老头说:“守灵人的规矩我懂。外面这事不应该麻烦您,可这么闹下去老刘家的脸都丢光了。”贵妇说:“爸,您别着急,陈先生一定有办法。”
我敲着桌子没说话。
气氛随着敲桌子的声音越来越压抑,几人紧张的看着我。
“请神容易送神难,一个不好很难收拾。”我提出自己的担心。对刘老头说:“您三番五次的去找父亲,应该信这回事如果不信,可以全当巧合,类似的事不一定还会发生。”
“哎。”刘老头叹息一声。“人越老,以往经历的一些事让我不得不信。有幸接触令尊这位奇人”
他陷入惆怅的回忆。
说到奇人,我静静的回想父亲平时的举动,还真有件事挺古怪的。爸爸是个大老粗,大中午总抱着四书五经看的睡着。醒来又恨不得把竹篙给折断。 我拿着竹篙在桌上折断,一张卷着的小纸条掉在地上。几人像看藏宝图似的注意着纸条。
爸爸说无事不可对人言,我捡起小纸条打开,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这是出自爸爸手笔,鸡抓过的字能笑死一大堆人。
大知宾把脸偏到一边。刘老头如获珍宝的看着,颤抖的说:“陈先生,这幅字能送给老朽吗”
贵妇看着纸条说:“写意不写字,这几个字透露着问心无愧的意。”
“行的正,坐的直,是不管旁人眼光的洒脱。”刘老头点头称赞。
两父女一唱一和,我再次打量几个字,屁的意也没感觉到。我说:“难得有人赏识,您喜欢就拿去。”
刘老头欣喜的收了纸条,激动的连连感激。
我心情也不错,他拿走的只是几个字,我真懂了父亲那句“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沾身”的真意,只要心正,那些东西真没什么好怕的。
“外面的事不难解决,不过,我说的法子不能打一点折扣。”
我严肃的看着刘老头眼睛。刘老头郑重的点头,等待我说下去。简单的说出办法,刘老头和贵妇在我的陪同下,他们亲自在各个路口烧钱。
几点零星挂在夜空,刘老头跪在火堆前,说:“过路的各位仙家,刘府先前有怠慢之处,请多多包涵。”他说着磕了三个头,起身的看着我。
香能通神,地上的香先是左中短右边长,没一会,又成了右中短左边长,没有规则的来回变化,我看着反复香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贵妇问。
“做人,反复无常讨人厌。当鬼,得寸进尺招神烦。”我冷厉的盯着飞舞的火堆,没一会香灭了,带火的纸灰对着我冲来,吓的旁人大气也不敢喘。
我挥手扇开灰屑,说:“我们换地烧。”
“这不好吧”刘老心虚的看着地上的香。
“没什么不好的,烧了纸,您这么大岁数给无亲无故的野鬼下跪赔礼,礼数已经到了。做鬼也不能贪得无厌。”我冷哼一声,又看着火堆说:“缠着不走,那就永远也别走了。”
刘老头和贵妇惊悚的跟在我身后,不知道他们是被我吓的,还是熄灭的香吓的。
后面两个路口烧的香很平静,知足的应该都走了。真应了那句老话,人怕狠,鬼怕恶。
回到戏台前,刘老和贵妇走了半天路额头冒着细汗,我却感觉周身阴冷,有种冬天到了的感觉。
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