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三吁了一口气,自嘲一笑道;“看来我要怪我的爹娘了,为什么把我生得面露奸诈,让人一眼便看透了我,从而产生了戒心,不能加以信任。”
绿衣人儿道:“真要说起来,你倒还好,你并不是顶可怕的人。”
哈三道:“顶可怕的,大概是面带忠厚,内藏奸诈的人。”
“不错!”绿衣人儿道:“其实,你这种人用不着怎么去相,只你所表现的一样,也就可以把你的人品心性推测个十之八九了。”
“呃,姑娘是说哪一样?”
“执掌‘虎符剑令’的人,绝不可能是轻薄贪色之徒。”
哈三轻击一掌笑道:“姑娘好记性,也推测得极是,自己都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哈三的心智的确够深沉,他居然还能谈笑自若,跟谈论别人一样。
绿衣人儿道:“事已至今,我看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哈三道:“姑娘是决定要把我交给他了?”
“是的。”
哈三叹了口气道:“真是一念贪色误我啊,不过姑娘,我还有两句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
“照现在的情形看,姑娘应该是以汉族世胄、前明遗民自居的所谓忠义分子,对么?”
“难道你不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哈三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还真不能算是汉人。”
“呃,你既然不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那就怪不得你了,各为其主嘛。”
“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女子……据我所知,凡以汉族世胄、前明遗民自居的人,无不遵奉这块‘虎符剑令’为无上权威,无不服膺于它的领导,为它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是不是?”
绿衣人儿微一点头道:“是这样。”
“而且,我也听说,你们这些以汉族世胄、前明遗民自居的所谓忠义分子,是只认‘虎符剑令’而不认人的,是么?”
绿衣人儿目光一凝道:“也不错,你打算怎么样?”
哈三微笑道:“姑娘高明,已经知道我有某种打算,预备做些什么了。”
他一翻腕,手中托起了那块“虎符剑令”。
绿衣人儿神情一肃,浅浅施了一礼,道;“参见令符。”
哈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却笑得阴险狡猾:“姑娘,我想请你把李燕豪的项上人头给我送来,行么?”
绿衣人儿猛抬螓首,两道闪亮,犀利绝伦,威棱外射的目光直逼哈三。
哈三神情微震,退了一步,手中的“虎符剑令”跟着扬起。
绿衣人儿目中威棱缓缓敛去,道:“碍难从命,我这翡翠谷中由来一片清净祥和,从不沾染血腥。”
哈三脸色微一变,但在一刹那间却又恢复了平静:“那么,我退求其次,把他囚禁在这座玲珑阁中。”
绿衣人儿道:“这我做得到。”
哈三道:“现在就动手。”
“你尽可以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他就绝走不出这座玲珑阁去。”
哈三微一点头:“这我信得过,现在,你把我送出翡翠谷去。”
绿衣人儿道,“绝对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呃,你有什么条件?”
“留下‘虎符剑令’我马上送你出翡翠谷。”
哈三微一怔,旋即笑了:“姑娘高明,夺回‘虎符剑令’不费吹灰之力啊,姑娘可知道,我夺取这块‘虎符剑令’费了多大的事么?”
“我无意夺‘虎符剑令’,这只是我送你出翡翠谷的唯一条件——”
“姑娘应该知道,这块‘虎符剑令’是我的护身符,一旦这块‘虎符剑令’离开了我的手,我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生命之危。”
“你考虑得太周到了,愿不愿意还在你,我绝不勉强。”
“我若是不愿意呢?”
“那只好委屈你,也留在这座玲珑阁里,跟他做个伴儿。”
“我倒不知道,遵从这块‘虎符剑令’的令谕,还有条件啊。”
“以前没有,现在刚从我这儿开始。”
哈三微一摇头道:“看来我是真碰上劲敌了。”话落,他就要欺身扑过去。
但是他双肩方动,绿衣人儿已冷然说道:“我早料到你到最后会这样了,我希望你考虑后果。”
哈三急忙收住扑势,硬是没敢动。
绿衣人儿冷然又道:“你决定了,不愿意是不是?”
哈三道:“姑娘可否让我考虑一下利害?”
“我可以给你分析利害,留下‘虎符剑令’,离开翡翠谷,你或许还可有条生路,要是你被囚在翡翠谷,万一事情有点什么变化,你可是一点生机都不会有,这利害还不够明显么?”
哈三沉吟了一下,然后失笑道:“这么看来,姑娘也想要这块‘虎符剑令’了?”
绿衣人儿道:“谁有了这块‘虎符剑令’,谁就能号令天下,谁不想要呢?”
哈三点头道:“说得是,那么姑娘要这块‘虎符剑令’,是想领导所谓匡复呢,还是想用它号令天下,称霸武林呢?”
绿衣人儿道:“那是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哈三微微一笑道:“我可以交出这块‘虎符剑令’,只是我也有个条件。”
“你已经有所要求,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了,你无权再提条件。”
“我这个条件,是我交出‘虎符剑令’来所必须有的,否则的话,我无法交出这块‘虎符剑令’来。”
绿衣人儿沉默了一下道:“看在‘虎符剑令’的份上,也只好听听你的条件了,你说吧。”
哈三脸色一整道:“我愿意交出‘虎符剑令’来,只是姑娘得给我一个保证。”
“保证,你要什么保证?”
哈三道:“保证我毫发无损地离开翡翠谷,保证我的性命安全。”
绿衣人儿微一摇头道:“前者,我可以担保,在你没离开翡翠谷以前,绝没有人会伤害你,但是后者——”
“怎么样?”
“一旦你出了翡翠谷,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哈三道:“姑娘可知道,李燕豪还有很多同伴,他们并没有到翡翠谷,却一定在这座离魂岛上搜寻我的踪迹,一旦我离开了这个隐密的翡翠谷,便绝难逃过他们的搜寻,到那时候——”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不必一辈子,只能护我不受伤害,平安离开离魂岛也就够了。”
绿衣人儿微一摇头道:“办不到,只要你出我翡翠谷一步,我便无权,也不愿再管你的死活。”
哈三目光一凝道:“这么说,我在翡翠谷里,不会有人伤害我?”
“不错,你在翡翠谷里,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伤你毫发。”
哈三道:“那么我只有留在翡翠谷不走了。”
“照这么说,你也不打算交出‘虎符剑令’来了?”
“那是当然。”
“你认为留在我翡翠谷有利?”
“姑娘,还有什么比保命更要紧的。”
“那也只有任由你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自动交出‘虎符剑令’来的。”
“当然,这我相信,我人落在翡翠谷里,割剐自然得任由姑娘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由得了我么?”
绿衣人儿微一摇头道;“不,你错了,我绝不逼迫你,绝不勉强你,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把‘虎符剑令’交出来。” 哈三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之色,“哦!”了一声道:“这我倒是不太相信。”
绿衣人儿道:“信不信由你,你等着看好了。”她说完话,抬手一挥,人就又不见了。
哈三脸色立即趋于阴沉——
口 口 口
李燕豪猛觉石室转动,转眼后静止,石室变成方形,绿衣人儿又出现在眼前,李燕豪忙迎上一步道:“芳驾——”
绿衣人儿淡然道:“那个人确是哈三。”
“那——”
“‘虎符剑令’的确在他手里。”
“这些我知道,他人——”
“你要原谅,暂时我不能把人交给你。”
李燕豪一怔;“芳驾——”
“我话还没说完呢!”
李燕豪忍了忍道:“芳驾请说。”
“我不但暂时不能把人交给你,而且,而——且我还要暂时把你囚禁起来。”
李燕豪又一怔:“芳驾,这话——”
“我不得已,你千万原谅。”
“芳驾,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你知道,‘虎符剑令’在他手里,我不能不听他的。”
“这么说,是哈三他——”
绿衣人儿道:“不错,是他的意思,是他让我把你囚禁在‘翡翠谷’的。”
“芳驾就那么相信他的话么?”
“你错了,我不是听他的话,我是听‘虎符剑令’的话。”
“姑娘相信他是个满虏鹰犬么?”
“相信,绝对相信,他自己也承认。”
“这么说,姑娘是满虏的人?”
“不,我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要不然我不会遵从‘虎符剑令’的指示,也不会把你囚禁在这儿了。”
“可是他明明是个满虏鹰犬——”
“我知道,可是现在他执掌‘虎符剑令’。”
“芳驾到底是认令还是认人?”
“阁下,你应该知道,‘虎符剑令’是认令不认人的。”
李燕豪默然了,事实上这是实情,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听绿衣人儿道:“尽管名为囚禁,我保证待你如上宾。”
李燕豪道:“我……”
“‘虎符剑令’在翡翠谷,你暂时留在这儿,对你不会有害处。”
“可是我无法忍受那囚禁二字。”
绿衣人儿沉声道:“受人重托,你却丢失了‘虎符剑令’,你不愿童受一点委屈,你可知道你给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带来了大的灾难。”
这番话,听得李燕豪心头连震,无言以对,继而一阵惊恐与羞愧袭上了心头。
他不能不承认,绿衣人儿说的是实情,他等于是个大罪人,丢失了“虎符剑令”,几乎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带来了大灾难,带来了空前的浩劫,纵是受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这点委屈又有什么不能受的。
沉默了一下之后,他道;“多谢芳驾明教,我请问,芳驾适才一句‘虎符剑令’在此,难道说哈三没让芳驾放他走?”
“他岂甘心被困在此,只是我提出了个条件,使得他不能轻离翡翠谷。”
“芳驾跟他提出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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