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充沛的中气看,外头那位显然是位内外双修的好手,既是内外双修的好手,为什么听不见里头的动静?……
八成儿是外头风雪太大,把屋里的动静掩盖住了。
既白又嫩那位一听见外头的话声,立即提高了嗓门儿说道:“胡子大爷,您别急,我跟老七碰见好朋友了。”
这活刚说完,出手偷袭那位身躯移动,横跨一步,让开了进门路。随即,砰然一声,两扇门豁然大开,冷风呼地往里一卷,半截铁塔似的人站在下门口。
是个老头儿,身躯魁伟高大个老头儿,皮帽,皮袄,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威态逼人,他入目屋里情景,一双环目之中冷电暴闪,一低头跨了进来,洪声道:“小六儿,是……”
随即一眼瞥见了身在不远处出手偷袭的那位,人一怔,脸色也跟着一变;“洪老四!”
出手偷袭的那位咧嘴阴阴一笑:“勾胡子,老是老了点儿,可是你老眼没花啊,多年不见了,日子还好过吧?”
高大威猛老者勾胡子马上恢复了平静,一双环目紧紧盯着那位洪老四道:“四当家的,您四位任何一位向来是不落单……”
桌上那三个中一个接口道:“另外三个在这儿呢。”
勾胡子一眼扫过去,脸色又是一变:“姓勾的真的老了,竟然没瞧见另三位也在这儿。”
桌上三个中,那说话的一个笑笑道:“勾胡子,你哪里说老了,分明是如今混好了,有了撑腰的靠山,不把我们哥儿四个放在眼里了。”
勾胡子一抱拳道:“武三爷,这,姓勾的不敢,姓勾的只是在关外没得混维持不住了,进关来找了碗饭吃,既是,四位都在这儿,那就好说话,论起来,这两个孩子是我姓勾的晚辈.年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四位,姓勾的在这儿给四位赔个罪。”
洪四爷阴阴一笑道:“几年不见,勾胡子学得会说话了,这个我们知道,我们四个行事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要不是看这两个是你的晚辈,早就把他们摔掉了。”
勾胡子道:“那么四位是……”
既白又嫩那位突然说道:“胡子大爷,您有退一步的意思,可惜人家不会这么便宜咱们,人家是冲着姑娘来的。”
勾胡子神情一震,霍地转眼:“小六子,这话怎么说?”
“这位洪四爷刚讲话了,人家打早上等咱们等到如今了,人家想拿姑娘跟咱们老爷子换样东西。”
勾胡子脸色大变,急忙转过脸去道:“四位,这……”
洪四爷微一点头道:“没错,是这样儿。”
勾胡子满脸的络腮胡为之一张:“什么事都好商量,什么事姓勾的都可以低头,唯独这件事……”
冲桌子那边儿一抱拳,道:“马大爷,您原谅,除非姓勾的血溅尸横先躺下。”
桌上三个里,居中那位冰冷道:“勾胡子,你掂量着自己行么?”
“姓勾的不是没自知之明的人,虽知道自己接不下四位的,可是姓勾的身受敝主人活命大恩,不敢不舍命以报。”
“既是这样,”那位神情冷肃,煞威逼人的马大爷道:“老二,你们三个就成全了他吧。”
他身边的武三爷跟另一个,双双提刀站了起来。
勾胡子两眼暴射,厉声道:“马老大,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姓勾的把整个辽东都让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武三爷冷冷一笑道:“勾胡子,当年那档子事,我们哥儿四个可不领你的情,那是你自己不行,我们哥儿四个要是不伸手,你照样得把那块地儿让给别人。”
话落,跟另一个逼了过来。
既白又嫩那位长剑一摆,怒笑道:“胡子大爷,您想退一步,奈何人家不肯善罢甘休,眼前这档子事儿不是唇舌能够解决的,咱们动手吧。”
勾胡子霍然转望,目射冷电,厉声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这四位是辽东四霸天,你自忖能递得出剑么?还不给我一边儿去。”
既白又嫩那位猛地一怔。
酒客中响起几声惊呼,忙不迭地急往里让,挤成了一堆,辽东四霸天名头之慑人,可想而知。
俊逸黑衣客跟没听见似的,依然泰然安详。
既白又嫩那位两眼发直,掌中长剑缓缓垂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工夫,武三爷跟另一位已逼到了勾胡子跟前,勾胡子虬髯怒张,蓄势以待,眼看着血溅尸横的惨事马上就要发生。
突然——
“慢着!”一声清冷娇喝起自门口。
勾胡子身躯饥伶一颤,霍然转身:“姑娘,您……”
几十道目光一起投射门口,门口站着一位姑娘,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姑娘年约十八九,一身雪白的孤裘,外罩貂皮风氅,冰冷地站立在门口,一双秋水股目光中威棱闪射,煞威逼人。
勾胡子急急又道:“姑娘,您怎么好……”
姑娘她听若无闻,望着武三爷等三人冰冷说道:“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你们四个的对手,我愿意留在这儿.你们放他们走。”
“姑娘。”勾胡子颤呼……
既白又嫩那位急叫道:“姑娘,您千万不能……”
姑娘她冰冷说道:“好了,你们都不用说了,我的脾气你们知道,我决定的事,是从不会改变的。”
洪四爷阴恻恻的一笑道:“想不到霍老儿有这么明白的女儿,行,一句话,只要你愿意留在这儿,勾胡子他们我兄弟一个也不动。”
姑娘美目中冷芒扫了洪四爷一下,道:“我要弄清楚,你们究竟打算拿我换霍家的什么?”
洪四爷探怀摸出一封密封的信,一扬,道:“姑娘现在不必问,我这儿有一封信,让勾胡子带回去交给令尊,他一看也就知道了。”
姑娘她没再问,冷然伸出皓腕,向洪四爷要过了那封信,转手递向勾胡子,道:“拿着这封信,你们赶快回去吧!”
勾胡子没接,他两目尽赤,钢髯贲张,悲声叫道:“姑娘……”
“拿去。”
勾胡子颤声道:“姑娘,老奴奉老主人之命,带着小六、小七接姑娘回府,要是空车而回,老奴有什么面日见老主人?”
姑娘道:“事非得已,是可以通权达变的。”
“不,姑娘,老奴不敢从命,老奴受老主人活命大恩,只有舍身卫主,哪有为己弃主的道理,老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惜流血五步,愿放手一拼。”
武三爷冷笑道:“豪语,豪语!勾胡子什么时候学得这般豪情万丈了,好一个忠心耿耿、为主卖命的奴才,我兄弟成全你,放马过来吧。”
勾胡子霍地转过身上。
姑娘及时冷喝:“老勾,你敢不听我的!”
勾胡子颤声道:“姑娘,老奴不敢。”
姑娘冰冷道:“那么把信接过去,带着小六儿,小七儿,马上走!”
勾胡子仰天一声悲啸,道:“姑娘,老奴知道您是一番好意,可是老奴断无空车回去的道理,罢,罢,罢,马老人,姓勾的把这条命交给你兄弟了。”话落,扬掌拍向自己天灵。
他出手疾快无比,就是站得最近的霍姑娘也来不及阻拦,眼看着勾胡子一只右掌就要拍碎他的五阳魁首。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本文禁止炽天使转载 )
“老人家这是何苦。”
一个清朗话声出自犹自坐着的俊逸黑衣客之口,他一扬手,一点白光脱手飞出,电射而至,正撞在勾胡子的右手肘上,勾胡子一只右臂倏地绵软垂下,那点白光也同时落地,“砰!”地一声脆响,碎了,敢情是只小酒杯。
勾胡子。美姑娘、既白又嫩的小六儿,还有辽东四霸天,霍然转注,几道惊讶目光一起投射过去。
俊逸黑衣客仍坐着没动,转眼望着坐在不远处座头上的四霸天之首马大爷,淡然说道;“阁下,让我做个和事佬如何?”
马大爷浓眉微微一轩,目光如冷电:“你要插手管闲事蹚这池浑水?”
俊逸黑衣客微一摇头道:“这么说太难听,只能说我不愿见这家给往来客商方便的酒馆沾上血腥.想做个和事佬!”
“你打算怎么个和事法?”
“简单得很,请阁下高抬贵手,放这几位上车离去。”
“这不叫和事,你是让我们兄弟净赔不赚。”
“阁下,你兄弟四人,做的原就是没本儿的生意,谈得上什么赔。”
马大爷脸色猛一红,旋即转为煞白,哼,哼,哼一阵笑道:“好话,没想到在这条路上碰见个胆大的朋友,老三,成全了这位朋友吧。”
武三爷唇边泛起了一丝阴狠笑意,迈步逼向俊逸黑衣客的座头。
俊逸黑衣客视若无睹,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武三爷几步便到了桌前,望着俊逸黑衣客阴恻一笑,道:“朋友,有什么话要说么?”
“有一句。”
“快说。”
俊逸黑衣客淡然说道:“为你好,不要轻举妄动。”
武三爷仰天大笑,笑声中,他右腕疾翻,白光一道,钢刀出鞘,向着俊逸黑衣客咽喉平削了过去。
勾胡子急急惊喝:“小心。”
俊逸黑衣客含笑应声:“谢谢。”
这句活说完,没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武三爷突然一声闷哼,左腿往后一撤,腰往前一弯。
这腿一撤,腰一弯,自然影响了他右手刀的速度与准头,只见他右手刀的削势为之一顿。
只这么一顿,俊逸黑衣客一只白皙、修长的右掌已拍在刀身之上,钢刀呛然一声掉到了桌子上,俊逸黑衣客右掌顺势那么往上一挥,武三爷下巴上挨了一下,头一仰,人踉跄往后退去,撞倒了一张桌子,人倒了,把桌子都压坏了,杯、盘、酒、菜洒了一地。
俊逸黑衣客这几下疾快无比,一气呵成,而且是轻描淡写,漂亮潇洒,不带一点儿火气,威震辽东黑白二道远避的四霸天里的老三,武三爷就躺下了,而且左腿不听使唤,硬是站不起来。
别人没看见武三爷的左腿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武三爷自己清楚,他左腿的膝盖,从桌子底下挨了一脚,而且人家留了情,要不然他这条左腿就算报废了。
勾胡子、小六儿,连美姑娘在内都看直了眼。
这位,过去,没见过,而且也没听说过江湖出了这般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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