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那名脸色一变,闪身欲动。
左边那名抬手拦住,冷冷瞅着李燕豪道:“朋友,别给自己惹麻烦。”
“恐怕我已经惹上麻烦了吧?”
“不一定,下车走你的吧,或者是把车里的坤道交出来,你都没有麻烦。”
“呃!”李燕豪笑了:“总算让我明白了,原来是‘拘魂令’一伙。”
右边那名冰冷道:“‘拘魂令’是什么东西?”
李燕豪一呆:“怎么,诸位不是……”
“我们跟谁也不是一伙。”
右边那名道;“只是听了些风声而已,明白了么?”
“明白了。”
“那么你打算——”
“我一直坐在这儿没动,是不是?”
右边那名脸色一变:“这么说你是不识抬举。”
李燕豪抓起车辕上的皮鞭,抖手挥了出去,鞭梢像灵蛇,“叭!”地一声脆响,左边那名华服汉子捂脸而退:“说话客气点儿。”
右边那名勃然色变。
左边那名手从脸上挪开,脸上几寸长一段鲜红的鞭痕,他瞪着李燕豪,目中凶芒暴射,突然厉喝道:“你找死!”
衣袂飘风之声大作,四面八方腾跃出十几个华服汉子,一掠而至,围住了马车。
李燕豪吸了一口气,道:“在你们没动手之前,听我告诉你们一句,不要听风就是雨,我们这些人身上,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左边那名狞笑道:“或许,不过我相信从你们嘴里可以问出,我们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你不会相信,我们这几个,没一个知道你们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我的确不会相信。”他哼,哼,哼一阵阴笑。
四面八方十几名华服汉子脚步逼近。
李燕豪视若无睹,道:“驼老、大娘,两位照顾好傅姑娘,别的两位就不用管了。”
右边那名悄无声息,腾身而起,扑向车辕。
李燕豪长鞭挥起,“叭!”地一声,右边那名大叫捂着脸,落地,没站稳,又踉跄后退。
李燕豪道:“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让路吧。”
左边那名厉叱道:“把我们这些个当作了三岁孩童,你做梦。”
车两旁两名华服汉子腾身掠起,扑向马车。李燕豪头都没回,长鞭又挥了出去。
只听“叭”,“叭”两声脆响,两名华服汉子大叫声中又捂脸倒翻而退,落地棒倒了一个,另一个登,登,登,连退了七八步,捂捡的手半天放不下来。
李燕豪这两鞭威势慑人,马上震住了那些华服汉子,一个个脸色大变,惊怒愕立。
李燕豪淡然道:“诸位现在是否愿意让路了?”
马车左前方那名华服汉子,突然厉笑道:“小狗,你是死定了!”
他手一挥,四面八方所有的华服汉子,—起腾跃而起,扑向马车。
显然,这些个华服汉子一个个都是桀骛凶残,拿命不当命之辈。
“驼老,申大娘,照顾奸傅姑娘。”
沉喝声中,李燕豪右手长鞭又自挥出,鞭梢儿在空中爆起连声脆响,脆响声中,华服汉子一个个大叫捂脸滚翻退后,有一两个侥幸扑近马车。却又被李燕豪左手带鞘长剑击中,闷哼声中落了下去。
车后适时传来几声痛呼,显然尉迟峰跟申大娘也已出手击退自车后侵袭的来敌。
一鞭之威,不足以致命,造成也不是什么重大伤害,但是李燕豪心眼手法巧妙,每一鞭都击中了那些华服汉子的面门,或者四两眼之间,这是人身软弱的部位,那些华服汉子虽没有受到什么重大伤害,但是已暂时失去了出手搏斗的能力,一个个手捂着脸拿不下来。
李燕豪又赶紧轻挥一鞭,赶动了马车,径自往村里驰去。
只听尉迟峰在车后笑道:“痛快,痛快,这是多少年来老驼子头一回痛惩来敌;憋在心里多少日子的这口怨气,总算吐了出来。”
随听申大娘道:“少侠,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李燕豪道:“谁知道,我一直还没能看出来。”
“管他什么来路呢。”尉迟峰道:“既是拦路跟咱们要那样东西的,就都是那老魔的一丘之貉,重创之可也。”
申大娘道:“看他们装束打扮,必定是个训练有素的大组合,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武林中哪一个帮派的徒众是这等装束打扮的。”
李燕豪脑际灵光一闪,心头猛然一跳,道:“两位老人家,我知道了!”
“呃,少侠,他们是哪个帮派的?”申大娘忙问。
李燕豪道:“两位老人家记得.我跟两位提过的北派‘穷家帮’。”
尉迟峰叫道:“对,我想起了,少侠说的北派‘穷家帮’,不就是人人锦衣华服么!”
申大娘讶然道:“北派‘穷家帮’怎么会跟那老魔互通声息,沆瀣一气?”
李燕豪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他们双方未必互通声息,‘穷家帮’耳目遍布,消息灵通,那老魔知道的事,‘穷家帮’自然也一定会得到消息,不过,要是他们真是沆瀣一气的活,出面夺那幅‘山水图’的,就不单纯是武林中人了。”
“对。”
申大娘惊声道:“那老魔要是跟北派‘穷家帮’有勾结的话,当日夜袭傅家,杀死傅家几十口的,那就是出自满虏的教唆、指使了。”
尉迟峰咬牙道:“好虏贼,老婆子,一定是这么回事,傅大人痛山河易主,虽已退隐林泉,但跟‘虎符剑令’是刎颈之交,也无时无地不在为拯衣冠,续汉祚而努力,自然是虏贼的眼中之钉,背上之刺,他们自是容不了傅大人。”
李燕豪静听至此,暗道:“恐怕确是这么回事了……”
只听申大娘道:“姑娘,不要难过了,事巳至今,难过有什么用,这些惨痛事,普天之下也不只傅家一家,这等同仇家恨,咱们迟早要索还的。”
李燕豪一收缰绳,突然停下马车。
只听尉迟峰问道:“少侠怎么了?”
李燕豪道:“我原没想列那些人会是北派‘穷家帮’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奉打箅赶一阵躲过算了,可是他们既是北派‘穷家帮’的人,咱们越往北去就越近他们的势力核心,躲是躲不掉的,既是躲不掉,不如停一下歇息一阵。”
尉迟峰道:“说得是,那就歇吧;反正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李燕豪停稳马车,跃下车辕、尉迟峰也自车后下了马车,走了过来,举目打量四周。
只见停车处还足在村里.可是跟在村子外头没什么两样,路上没人迹.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只肓前面十几丈处一户民家门缝儿里,透射着一线灯光。
尉迟峰皱眉道:“看来咱们只有这样歇息了。”
李燕豪道:“这种情形不对,家家户户早栓门,不点灯,路上不见一个行人,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天冷。”
尉迟峰哼了一声道:“不管他了,先给牲口上上草料再说,它还得拉着咱们跑不少路呢,谁都能饿,不能饿着它!”
车里一角有现成的草料,尉迟峰过去抱了一捆,扔在了牲口前。
牲口低下头吃上了草料,尉迟峰走过来道:“带的有干量,少侠请上车随便吃点吧。”
李燕豪道:“谢谢驼老,我还不饿,驼老自己请吧。”
“少侠可别客气啊,凭傅大人跟‘虎符剑令’的这种交情,咱们就等于是一家人,这一路往北,要是碰上村店,咱们就只有吃干粮,人不是铁,不是钢,不吃可不行啊。”
“我知道,我是真不饿,饿了我自会向两位要,您请快去吃吧,咱们悠闲的工夫恐怕没多少。”
尉迟峰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您现在不吃,待会儿吃也是一样。”
他转身要走。
一阵杂乱的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李燕豪,尉迟峰都听见了,尉迟峰停了步,李燕豪道:
“驼老请速回车上去。”
尉迟峰一点头,急闪身,绕到车后上了马车。
衣袂飘风疾快地由远而近,马车旁二前六后射落八个人来。
后头六个,清一色的华服中年汉子,一个个眼神十足,双目之中寒芒外射。
前头两个,是两个五旬上下的华服老者,一个身材魁伟,浓眉大眼,狮鼻海口,—部刺荆般的络腮胡,威态慑人,另一个身材矮胖,胖得活像个肉球,细白嫩肉,枣红脸,长眉柳目,三绺长髯。
明眼人只消一眼就能看出,这八个,都是一流高手,尤其这两个老者,更是内外双修扎手强敌,
这八个人一落地.十六道冷电般目光立即盯上了李燕豪。
李燕豪左手提着带鞘长剑,平静地望着他八个人,既不动,也不说话。
只听魁伟老者洪声道:“就是这个后生?”
身后一名中年汉子道:“属下隐身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他。”
魁伟老者哼,哼,哼一阵冷笑:“连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后生也收拾不下,你们太会办事了,简直弱了帮上的威名。”
话锋一顿,凝望着李燕豪,冰冷道:“小后生,报个万儿老子听听。”
李燕豪微一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你们也不配。”
魁伟老者勃然色变,就要动。
短胖老者抬手一拦,缓缓说道:“你也太轻看自己的身份了,跟这种小后生费唇舌,小后生,老夫等的来意,想必你已经知道。”
“不错,我知道了。”
“老夫二人自诩身份,不屑出手,你最好自动把老夫二人所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你这话恐怕说错了。”
“怎么说错了?”
“拦路打劫,形同强盗,还自诩什么身份。”
尉迟峰在车内叫道:“骂得好。”
矮胖老者两眼精芒一闪。
魁传老者暴喝道:“小狗找死。”
他闪身欲扑,矮胖老者又拦住了他。
李燕豪沉下脸色冷然道:“君子绝交,尚不出恶言,让你这个同伴,再说话嘴里最好放干净点,要不然……”
矮胖老者怒声道:“要不然怎么样?”
“小心你的嘴。”
矮胖老者仰天哈哈大笑,笑声裂石穿云,直逼夜空,夜鸟惊飞,套车牲口四蹄一阵踢弹,要跑。
李燕豪微退半步,手往车辕上一搭。套车牲口只是四蹄拨动,却难动分毫。
两名老者跟六名中年汉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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