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豪微退半步,手往车辕上一搭。套车牲口只是四蹄拨动,却难动分毫。
两名老者跟六名中年汉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矮胖老者道:“小后生,你的内功造诣不浅啊,怪不得你这么猖狂,”
牲口已趋平静,李燕豪收回了搭在车辕上的右手,道:“我要是告诉你们,我们这些人身上,并没有你们要的东西,恐怕你们还是不信。”
矮胖老者道:“老夫等既然来了,自然不是凭你这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李燕豪微一摇头,道:“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叛帮欺师,罪已在不赦,如今竟又为虎作伥,拦截忠良之后,我跟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动手吧。”
这几句听得八名老者等人人脸色连变,大为震动,只听魁伟老者厉声喝道:“小狗,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话说完,李燕豪—步跨到,闪电出手,一掌掴向魁伟老者面颊。
魁伟老者不愧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他听风知警,脚下不动,单掌一翻,朝李燕豪腕脉扣去。
李燕豪道:“没有用,你躲不掉的。”
沉声扬掌,有掌灵蛇般自魁伟老者臂下穿过,“叭!”地一声,魁伟老者的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李燕豪飘身而退。
李燕豪一掌拍得魁伟老者一怔,但他马上就定过了神,不得了了。
这两个老者还不知道在北派“穷家帮”里,是什么身份地位,但看他们的内功修为,当然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如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个廿来的后生抽个嘴巴,这张老脸今后往哪儿放!
李燕豪打他这一下并不重,用不着重,这比给他一刀都让他受不了。
矮胖老者跟六名中年汉子怔住了。魁伟老者的脸色变了,两眼暴睁,精芒怒射,发梢上冲,黑髯怒张,一袭华服也像充了气似的鼓起,神态怕人。
谁都知道,他要挟激怒扑击李燕豪了。果然不错,一声厉喝,他带着一阵狂风扑向了李燕豪。
矮胖老者等定过了神,倏地散开为半弧形,十四道目光紧盯李燕豪。
魁伟老者赤手空拳。李燕豪也投有用剑,容魁伟老者扑近,等魁伟老者挥出了钢钩般五指,他飞起一指,向着魁伟老者的掌心点了过去。
魁伟老者闷声沉腕,左袖一展,左宰拍了出来,一股劲风卷向了李燕豪。
李燕豪左手握剑,不便使用,身躯一侧一转,人已到了魁伟老者左侧,右掌硬迫开去。
魁伟老者不信一个廿多的小后生,内功修为能强过他,唇边掠起森冷狞笑,左掌上的力道倏又加了三分。
两掌接实,砰然一声,李燕豪一动没动,魁伟老者却闷哼一声,垂下左掌踉跄后退。
这一掌,又看怔了矮胖老者等人。李燕豪并没有乘胜追击,尽管他占了上风,他也暗暗称赞魁伟老者的雄浑掌力。
矮胖老者飘身到了魁伟老者身边。
魁伟老者脸色铁青,一摆手,大喝道:“不用你们管。”
右掌一挥凌厉寒光疾闪,叮当一声金铁交鸣。
魁伟老者双手之中已各扣了一只精钢轮每个都有碗口般大小,李燕豪看得心头微一震,他倒不是怕对方亮了乒刃,而是觉得对方身材这么魁伟高大,却用这种轻巧的外门兵刃,必然是在这种兵刃上有他独到的造诣。
只见魁伟老者双掌一合,叮当一声,火星四射,随见他双掌又自分开,两只钢轮一上一下,一在胸口,一在小腹,脸色凄厉,举步逼了过来。
李燕豪淡然道:“看来这件事是难以善了了。”
他没动,静等魁伟老者逼近。
魁伟老者一步步迈进,每一步似都重逾千斤,落地有声,只听他咬牙道:“答老夫的问话,你跟南派‘穷家帮’有什么渊源?”
李燕豪道:“从这对钢轮上,我已看出你是‘穷家帮’的‘日月飞轮’濮天庆了,至于我跟穷家帮有什么渊源,最好日后你自己问蒲帮主去。”
“你最好自己说!要不,可能会没机会了。”
“濮天庆,你名列‘穷家帮’十大高手,为外五堂堂主之一,蒲帮主待你不薄啊。”
“住口!”
“濮天庆,现在知过认罪,还来得及。”
濮天庆一声厉笑;“知过认罪,老夫何罪之有,小狗,你的死期到了,还是留心你自己吧。”
说话间,他已逼近五尺以内,胸口部位的钢轮带尖一翻,轮发轻微啸声,疾袭李燕豪面门。
李燕豪没有还手,一吸气,往后退了半步。
濮天庆跨一步欺上,小腹部位的钢轮由下而上,疾挥而起,由李燕豪的下阴,真贯面门。
这一招两式取的都是要害,而且阴毒异常。
李燕豪双眉一扬,目中寒芒电闪,带鞘长剑一横,猛力磕上,逼得濮天庆手上一顿,他长剑疾转,剑鞘疾快点向濮天庆胸腹。
濮天庆一收双轮,飘身而退,一退即递,两只钢轮上下翻飞,攻了过来。
李燕豪长剑出了鞘,挥剑迎向两只钢轮。
濮天庆已知李燕豪的内功修为,不敢硬碰,右手轮引开长剑,左手轮疾袭李燕豪右肋。
他双招迅疾,而且力道极猛。
李燕豪身轻如叶,旋身滑了开去,剑尖一点寒光飞点濮天庆左手腕脉。
这一招是自保,也是攻濮天庆所必救,濮天庆要想伤人,左腕脉便难保,如果想保住左腕脉,就势必得收招不可。
濮天庆名列“穷家帮”十大高手之一,自是明白,他一惊沉腕,就要变招。
李燕豪却没容他变招,右腕一偏,剑锋走斜,剑尖一点寒芒飞了过去,“噗!”地一声,濮天庆左乳下衣衫添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洞。濮天庆大吃一惊,立即一收双轮,飘身而退。
李燕豪并没有乘胜追袭,长剑缓垂,站在那儿一动没动,淡然道:“濮天庆,我手下留情,饶你不死,你该知足了。”
濮天庆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衣衫剧颤,须发暴张,心中的惊怒到了极点。
李燕豪还待再说,濮天庆脸上的神色一转狰狞,霹雳般一声厉喝,双轮一挥,闪身又自扑上。李燕豪双眉陡扬,目中威棱飞闪,沉声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长剑一抖,朵朵剑花袭了出去。
只听“当”、“当”两声脆响,火星激射,濮天庆的两只钢轮带着西道寒光飞上半空。
濮天庆心胆欲裂,要退……
李燕豪长剑一递,剑尖已抵住了濮天庆咽喉。
矮胖老者等大惊失色,闪身欲动,可是倏又停住,谁也不敢再动,矮胖老者惊声叫道:
“小后生……”
李燕豪听若无闻,寒着一张脸,目中威棱闪射地逼视着濮天庆,不言不动。
濮天庆如今一张老脸煞白,颤声道;“小后生,你,你,要真够狠,你就杀了姓濮的。”
李燕豪冷然一笑道:“你以为我下不了手,论大,弃宗忘祖,卖身投靠,论小,欺师灭祖、背叛帮门,不论论哪一样,你们都死有余辜。”
“小后生,那你就给我一剑。”
“杀你污我宝剑,我只是让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身上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有,有我在此,你们也休想染指,回去告诉你们那所谓帮主,让他及早回头,到蒲帮主面前认罪领罚,如若不然要是等我找他,他会后悔都来不及,我言尽于此,滚!”随话沉腕收回长剑。
矮胖老者等闪身到濮天庆身边,但也只是扑到濮天庆身边而已,谁也没敢动。
濮天庆身躯一阵剧颤:“小后生,我领教你了,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姓濮的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你总该有个姓名称呼。”
李燕豪一点头道:“好,你记牢了,李,李燕豪。”
濮天庆两眼寒芒暴闪,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姓李的,只要尔还往北去,咱们前头再见。”话落,身躯腾起,倒射破空而去。
矮胖老秆等狠狠瞪了李燕豪一眼,也飞掠跟去。
李燕豪望着他们离去,缓缓垂下掌中长剑。
一阵微风,尉迟峰到了身边,激动地道:“少侠,老驼子今夜是开了眼界了,今夜算是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了。”
李燕豪长剑归鞘,道:“老人家夸奖了。”
忽听申大娘的话声传了过来:“少侠功力盖世,技比天人,老婆子等叹为观止.五体投地了。”
转身望去,只见申大娘与傅姑娘已下了马车,走了过来,傅姑娘美目中尽是异采投射过来。
李燕豪心头莫明其妙地微微一震,连忙把目光避开,道:“两位怎么下车来了?”
申大娘道:“少侠说得好,越往北去越躲不过,既是躲不过,既是要休息,何不干脆下车来透透气。”
尉迟峰道:“说得也是,那就随便席地坐坐吧。”
话虽这么说,可没一个人坐下。
傅姑娘一直走到了李燕豪面前:“我想就此别过少侠,回头往南去。”李燕豪、申大娘、尉迟峰闻言都一怔。
李燕豪道:“姑娘这活——”
傅姑娘娇靥上神色平静,缓缓说道:“事实不错,越往北去,麻烦越大,如今惹上了北派穷家帮,再往北去,那种险恶可想而知,要是没有我,少侠或许可以不惊动他们,顺利抵京营救霍大侠——”
“原来是为这。”李燕豪点头道:“姑娘这话说得固然不错,可是霍大侠是营救,姑娘的安全也关系重大啊。”
傅姑娘微一摇头道:“我的安危没有什么了不得,家已破,人已亡,我随时可以死,重要的只是那幅山水图,他们所以杀害我全家,如今所以穷追不舍,为的也是那幅山水图。”
李燕豪道:“山水图固然重要,但是姑娘是傅家唯一的后人,肩负着傅家的血海深仇,又怎好轻言牺牲,再说令尊傅大人一生忧国忧民,崇祯爷殉国之后,令尊虽然退隐林泉,却无时不为拯救衣冠之沉沦,续汉祚于一线而尽心力,姑娘是他的唯一后人,又怎么好轻易放弃他老人家的遗志?”
傅姑娘美目涌现泪光,香唇边闪过一丝轻微抽搐,道:“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家恨也好,国仇也奸,又能出上什么力?”
李燕豪双眉微扬道:“姑娘既是‘铁面御史’傅大人之女,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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