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老者一听这话犹豫下一下:“那么,玉岚,以你之见……”
俊逸年轻人冷笑道:“孙老夸下海口,没弄着马家丫头,如今有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应该也勉强可以凑合了。”
锦袍老者转望李燕豪,面有异色。
瘦老头儿摇手道:“慢来,慢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人家是有意来和解的,这江湖道义,咱们不能不顾。”
俊逸年轻人冷冷一笑道:“没想到孙老还顾江湖道义啊。”
瘦老头儿目光一凝,道:“你是骆家未来东床,冲着骆家,我叫你一声贤侄,你说话可别带刺儿,我老人家自问没做错事,不吃这一套。”
俊逸年轻人勃然色变:“我也是冲着骆伯父才尊称你一声孙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事没给人办成,反而把仇敌带进了门这算什么朋友——”
锦袍老者干咳一声道:“玉岚,不管怎么说,孙老是我的朋友,是你的长辈,你怎好对他这样说话,往—边站站,这事自有我料理。”
俊逸年轻人没再说话,阴鸷目光却暴射地瞪了瘦老头儿一眼。
李燕豪冷眼旁观,他发现锦袍老者不满意姓孙的瘦老头儿,但却不太愿意正面冲突得罪瘦老头儿,而且,锦袍老者虽然训叱了俊逸年轻人,口气却显然轻柔得很,内心似乎对俊逸年轻人相当迁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俊逸年轻人是他的未来东床这层关系使然。
只听锦袍老者道:“年轻朋友,我姓骆,骆宏勋,请教朋友你怎么称乎?”
李燕豪道:“不敢,我姓李……”
李燕豪本想说出姓名,但转念一想,骆家人多嘴杂,恐怕会很快传扬出去传进哈三耳朵里,影响他营救霍天翔,所以他只说了个“姓李”!
“你真是马家的朋友?”
“是的!”
“你想给两家和解?”
“是的!”
“马行云他愿意?”
“只要骆老愿意,我担保他点头。”
“呃!这么有把握?”
“事实上,早在今天白天,我就跟马家主人提起过这件事,马家主人认为意气之争没意思,传扬出去也怕天下有识之士耻笑。”
“哼,他可真会说话啊,你知道骆马两家争斗的真正原因?”
“马家主人不会欺我,他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是假话。”
“他是怎么告诉你的?”
“东马西骆,各有各的地盘,日子一久,难免在利害上有所冲突——”
“嗯,那你又为什么愿意居中调停?”
“为的是四个字,武林一家。”
“武林一家?”
“武林本来是一家,自己人之中先起内讧,迟早难免亲痛仇快,让人坐收渔人之利啊。”
“说得好!”瘦老头儿由衷地点了一下头。
俊逸年轻人却冷笑道:“武林之中,纷争打古即有,也日日有,处处有,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调停得了,你要是做这种和书鲁仲连,怕不跑断两条腿累死。”
李燕豪道:“为一家人精诚团结,和睦相处,值得。”
俊逸年轻人哈哈—笑道:“好胸怀,可惜打古至今没人做得到。”
“何不让我试试。”
“怕只怕你是徒劳无功。”
“阁下不觉得言之过早?”
俊逸年轻人嘿嘿一阵冷笑:“那你就试试吧,我拭目以待了。”
李燕豪转望骆宏勋:“骆老怎么说?”
骆宏勋还没有说话,瘦老头儿已然说道:“骆老,我倒觉得这年轻朋友说的是大理啊。”
骆宏勋道:“这么说,孙老也觉得骆家应该接受和解?”
瘦老头道:“先我不知道你们两家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两杯酒下肚,未免冲动了些,如今冷静下来,明白了真相,听说了理,我觉得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呃。”
“人家马行云都能点头,骆老爷子你能不能容人?”
骆宏勋哼、哼一阵笑,道:“骆某岂敢落个不能容人,让天下英雄耻笑,年轻朋友,让骆某接受和解不难,让马行云即刻离京,让出他的地盘儿……”
俊逸年轻人唇边浮现起一丝笑意道:“对,就这么办。”
李燕豪怔了一怔,道:“骆老——”
骆宏勋一摆手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让你走已经算是便宜了,不要再说什么了,快走吧。”
李燕豪还待再说,陡地人影闪动,大厅内闯进个人来,这个人李燕豪不陌生,正是昨夜那瘦高汉子,他这里心头刚一震,那瘦高汉子已指着他叫道:“老爷子,这小子就是昨天晚上闯进来救走马家小兔崽子、伤了咱们人的那个小子。”
骆宏勋勃然色变。
俊逸年轻人长笑道:“好啊,打人的是你,做好人的也是你啊,那你就别想走了。”
闪身欺到,探掌就抓,不但动作快捷如电,而且一抓之势极见劲道,显然是个好手。
李燕豪没出手,闪身避过,道:“骆老,听我解释。”
骆宏勋道:“用不着了。”
俊逸年轻人身躯一转,带着轻风又自欺到,仍然是那五指如钩的一抓。
李燕豪抬手拍出一掌,砰然一声把俊逸年轻人震退三步,道:“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什么不对,你骆家深夜掳人一个半大孩子私刑拷问,这又是什么道理?”
骆宏勋喝道:“住口!”
俊逸年轻人怪笑道:“你要理么?在这儿呢。”
他闪身又欺过来。
瘦老头儿突然跨步拦在李燕豪身前,冰冷道:“骆家主人,让你这未来东床住手,”
俊逸年轻人一怔,硬生生刹住扑势,道:“孙老这是什么意思?”
骆宏勋道:“孙老,别忘了,咱们是朋友啊。”
李燕豪道:“老人家,好意心领,别为了我伤了朋友的交情。”
瘦老头儿道:“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白胖老者忙道:“老猴儿,你是怎么了?”
瘦老头儿冷冷道:“白胖子,咱们风尘二怪行事虽怪异了些,可不是不明事理、不辨是非的人,这情形我看不惯,这种朋友我也不愿意交,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两个朋友,要哪一个随你了。”
俊逸年轻人怪笑一声道:“好啊,既是这样,骆家就先拿你这反复的小人开刀。”
抖手一掌拍向瘦老头儿,瘦老头儿细眉一扬,刚要出手。白胖老者疾闪而至,道:“老猴儿,让给我吧。”
他挺掌迎上,砰然一声,他一晃退后—步,俊逸年轻人居然没动。
显然,使内功掌力,“风尘二怪”居然不是这俊逸年轻人之敌。
连李燕豪都为之一怔。
只听白胖老者道:“老猴儿,咱们走眼了,这小子挺扎手的。”
人影连闪,敞厅内又一下子掠进十几个来,为首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面目阴沉的白衣人,一个是个四十上下,唇上留着小胡子的青衣人,其余的清一色是黑衣汉子。这十几个人一掠入敞厅,连同那瘦高汉子立即围住了李燕豪跟“风尘二怪”。
瘦老头儿哼、哼一笑道:“这就是乱交朋友的好处啊!”
只听阴沉白衣人道:“老爷子,姑娘、高少爷三位请退后一步,让属下等来收拾这三个匹夫。”
瘦老头儿道:“你小子是干什么的,也不怕风大闪了那根舌头。”
面目阴沉白衣人森冷道:“在下管一绝,忝为骆府总管,你且看看管某的口气大不大。”
他冷然一摆手,青衣小胡子跨步逼近,冰冷一笑,出手如电,一指头指向瘦老头心窝要害。
瘦老头儿两道细眉一扬道:“你也太不把我老人家往眼里放了。”抬掌封了过去。
青衣小胡子翻腕疾扣腕脉,瘦老头儿沉腕扬掌,反扣腕脉,青衣小胡子陡然振腕而起,五指如钩,竟扣向瘦老头儿咽喉。他出手奇快,一闪而至,瘦老头儿一惊,吸气后退。
躲是躲开了,但衣领却被对方五指抓住一点头儿,“嘶!”地一声,衣领带衣襟,硬被扯下一幅来。瘦老头儿脸色大变,青衣小胡子却已如影随形欺到,猛一掌拍向瘦老头儿胸腹之间。
李燕豪跨步拦在瘦老头儿身前,飞起一指点了过去,青衣小胡子冷哼一声要变招。
李燕豪一偏腕,指尖在青衣小胡子手背轻轻划了一下。青衣小胡子像让烙铁烙了一下脸色大变,抱手疾退。
面目阴沉白衣人管一绝“咦!”了一声道:“没看出这儿还有个高手啊。”
瘦高汉子道:“禀总管,救走马家那小兔崽子,伤了咱们弟兄的就是他。”
管一绝,双目之中冷芒一闪,迈步就要逼向李燕豪。
李燕豪淡然道:“等一等。”
管一绝停步道:“难不成你有什么遗言?”
李燕豪没理他,望着骆宏勋道:“骆老,请答我一句,今夜之事是不是已无法善了了?”
骆宏勋道:“你问的多余。”
管—绝哼声中一闪欺到李燕豪面前,五指—翻,硬抓李燕豪胸膛。
李燕豪还真没想到管一绝会这么快,等到警觉时,指风已然近体,出手封架已经是来不及了,他只有一侧身避了开去。
管一绝真够快,第二招又递到,一口气三招,把李燕豪逼得连连后退。
管一绝冷笑道:“小子,你不过尔尔啊。”
话声中,一掌疾击,猛向李燕豪左肋印去,同时右掌疾挥而下,拍向李燕豪天灵,一招两式,把李燕豪身上的要害部位全罩住了。
李燕豪淡然一声:“是么?”
他不顾来自头顶的一掌,左掌径去扣印向他左肋的右腕脉,逼;得管一绝右掌一顿,他走险硬演铁板桥,身躯后仰,飞起一脚踢向管一绝小腹,管一绝一惊吸气后退。
李燕豪挺身而起,右掌疾抓管一绝咽喉,逼得管一绝一惊要躲,他的左掌却已经易扣上了管一绝的右腕脉,管一绝勃然色变,但却已动弹不得。
瘦老头儿喝道:“小伙子,好身手,我老人家叹为观止了。”
骆宏勋等大惊失色,都要动。
李燕豪淡然道:“骆老是不打算要贵总管了?”
这句话吓住了骆宏勋等。
只听红衣少女娇笑道:“这位少侠,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话声中,她扭动腰肢走向李燕豪。
李燕豪淡然道:“有什么话站在那儿说也是一样。”
“哎哟,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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