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老者道:“小伙子,我一直想问你,这亲痛仇快何解?”
“孙老,咱们可都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啊。”
瘦小老者一怔叫道:“小伙子,你就说这句话,别的什么话也用不着说了,马家怎么走,你带路吧。”
李燕豪倏然一笑道:“孙老怎么忘了,这不是头一趟。”
瘦小老者又一怔,叫道:“小伙子,你这是找骂,我姓孙的没干那种事,没什么忘不忘的,带路吧。”
李燕豪一笑道:“遵命!”转身掠去。
瘦小老者跟白胖老者并肩跟上。
奔驰间,瘦小老者道:“小伙子,我想起个条件,见了姓马的,你可不许揭我的底啊!”
“孙老何如自己说!”
瘦小老者呆了一呆,道:“对,我不该瞒什么,姓马的要是没有容人之量,也算不得可交的好朋友了。”
“孙老,我就是这意思!”
“小伙子!”白胖老者犹豫着道:“姓马的要是态度上有一点不好,我可不受这一套啊!”
“到时候白老自己看,要是认为有一点不对,请扭头就走,我绝不拦,绝不劝。”
“小伙子,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出自我口,入自白老你的两耳,错不了的。”
瘦小老者道:“白老头儿,我想劫掳人家的闺女.人家都能不加见怪,你又操的哪门子心。”
白胖老者笑了。
李燕豪笑了,笑声中,他突然想起了那位秦玉岚来,当即道:“两位老人家也认识那个姓秦的年轻人?”
瘦小老者道:“初会,怎么?”
“他是何许人?”
“看样子,像是骆老头儿的准女婿。”
“干什么的?”
“不清楚!”白胖老者道:“能是干什么的,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江湖上跑跑的。”
“骆家主人没跟两位提?”
“没有!”瘦小老者道:“小伙子,你问那个姓秦的,究竟是——”
“难道两位没看出来,他们之间情形不对。”
“你是指骆老头儿跟姓秦的小子?”
“嗯!”
“你看出什么不对来了?”
“骆家主人把他这位未来的女婿,看得太高了,简直有言必听,听必从的意味。”
“嗯!”白胖老者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儿,我也看出来了。”
瘦小老者摇头道:“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姓秦的那小子很奸,很阴、很滑是实情。”
白胖老者哼哼一笑道:“骆老头儿的那个闺女,有点让人不敢恭维,姓秦的愿意凑这么一对儿,还会是什么好百姓。”
“真是啊!”瘦小老者道:“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李燕豪道:“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可以不必去管它,倒是这种不正常的情形令人动疑,却应该先弄清楚。”
瘦小老者道:“要想弄清楚这一点不难,只要找个人盯牢了那小子,不愁弄不清楚他是吃哪碗饭的。”
李燕豪道:“姓秦的不是住在骆家么?”
“不。”瘦小老者道:“那小子不住在骆家,今儿个下午,我跟白老儿先到骆家,椅子还没坐热呢,就有人进来禀报说秦少爷来了,你听,这不表示那小子不是住在骆家么。”
李燕豪道:“那就不难查了。”
继而沉吟着道:“我是这么个看法,马骆两家之间,和解的最大障碍不是骆宏勋本人,而是这个秦玉岚,要想让马骆两家和解,非先排除这个障碍不可。”
白胖老者道:“这条路恐怕行不通,那小子是骆老头儿未来的乘龙快婿,父女俩对那小子都一般的死心塌地,谁要是怎么了那小子,恐怕那父女俩非红眼玩命儿不可,怎么还会跟马家和解。”
瘦小老者点头道:“嗯,这倒是。”
李燕豪摇头道:“我的看法跟两位不同,骆宏勋不是个等闲人物,他不会毫无理由地听秦玉岚的,恐怕是他看准了秦玉岚有什么可供他利用之处,或者他不得不服秦玉岚,只要能找出原因所在让秦玉岚失掉利用的价值,或者是排除骆宏勋不得不听秦玉岚的那个理由,秦玉岚在骆宏勋心目中的份量,自然就会一落干丈。”
瘦小老者轻击一掌,道:“对,这倒是好主意。”
白胖老者突然停了下来,道:“要盯那小子,咱们现在就折回去。”
李燕豪、瘦小老者急忙跟着停下。
瘦小老者道:“白老儿,你说怎么个盯法?”
白胖老者道:“那小子既不住在骆家,他总会走吧,咱们只消盯着他,看看他往哪儿去不就行了么?”
瘦小老者道:“盯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需要用上三个人么?”
白胖老者道:“不三个人一块儿去,就得你去。”
“什么意思?”
“不能先到马家去再折回去,那样恐怕会来不及,要是让小伙子去,咱们先上马家去,马老大认识咱俩是谁?要是我一个人儿去,我又不知道马家住哪儿,盯完了那小子之后,怎么上马家去,所以说只好你去了。”
瘦小老者一点头道:“好吧,我去就我去,你们俩在马家等我吧。”
说着,他就要走。
李燕豪忙一拦道:“我直言一句,孙老别见怪,孙老盯秦玉岚有把握么?”
瘦小老者两眼一翻道:“我懂你的意思,那小子身手比我好,武功比我高,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赶去不是跟他脸对脸的打架,要是在暗地里盯他再不行,我姓孙的这几十年江湖就白跑了,放心跟白老儿到马家等我去吧!”话落,一闪身没入了漆黑的夜色里。
望着瘦小老者逝去方向,李燕豪还真有点揪心。
只听白胖老者道:“小伙子,放心吧,这个差事孙老儿还不至于办砸,咱们上马家等他去吧。”
李燕豪没说什么,收回目光与白胖老者又往前驰去。
没多大工夫,马家到了,夜已深,马家门口那两盏灯并没有熄灭,而且还有几个弟兄在大门外站着明桩。
如今马府上下是没有人不认识这位李少爷,一见李燕豪跟白胖老者出现,一怔之后都迎了过来。
“哟,李少爷,您没睡呀?”
“李少爷,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个问,那个问,李燕豪只含笑说了一句:“有点事儿,出去了一趟,武总管睡了没有?”
“还没有,刚才还上来巡察呢。”
李燕豪没再说什么,带着白胖老者进了门,刚进前院,可巧武文华从东跨院里出来,李燕豪叫了一声,武文华闻声四顾,一怔,急步走了过来:“李少爷,您……”
“有事儿,刚出去了一趟。”
“这位是……”
“风尘二怪里的白老——”
有道是:树影人名,武文华一听风尘二怪之后,连忙抱拳说道:“原来是风尘二怪里的白老,武文华久仰盛名,一向只恨福薄缘浅。”
“武总管好说,风尘二怪这点虚名,可比不上武总管那三字玉狮子。”
“白老这是臊武文华,武文华末学后进,怎么敢跟白老二位相提并论,侠驾光临,马家增辉不少,请到厅里奉茶!”说着,他就要举手肃客。
李燕豪一旁道:“武总管,白老不是外人,后头坐去吧,麻烦禀报马大爷一声,我还有要紧事儿。”
李燕豪这么说,当然错不了,武文华恭应一声,立即在前带路,往后行去。
到了后头,武文华把白胖老者让进后厅,着人倒了茶才告个罪去请马大爷去了。
李燕豪跟白胖老者这儿刚坐定,马行云就带着武文华快步进来了,马行云进厅就向白胖老者抱起双拳:“不知白老莅临,马行云恭迎来迟,白老千万恕罪。”
白胖老者急离座答礼:“马老言重,叫白松筠怎么敢当,倒是白松筠来得鲁莽,马老千万海涵。”宾主间的一番应对,马行云所表现的不是一般的寒暄、客套,而是真诚流露,令人不能不感动。
白松筠叹道:“小伙子没说错,马老大当真是一方仁义人物,与骆宏勋大不相同,这个朋友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好好交上一交。”
入耳三字“骆宏勋”,马行云不由一怔,他没便问,只向着李燕豪投过探询一瞥。
李燕豪还能不懂这个,立即把前前后后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李燕豪一边说,白松筠一边流露出不安神色,等到李燕豪把话说完,白松筠就要说话。
马行云却动容地向着他抱起双拳:“原来如此,马行云没有别的话说,对两位只有两字敬佩。”
白松筠面带羞愧,抱拳答礼:“说什么敬佩,马老大你羞愧我们这两个了,只要马老大你大度能容,不究既往,我们两个就知足感佩了。”
马行云肃然说道:“说什么大度能容,说什么不究既往,马行云不知道以前任何事,只知道从现在起,推心置腹,剖肝破胆,交两位这个朋友。”
白松筠一阵激动,道:“马老大,我什么都不说了,从今天起,你马老大有我们这两个卖命的朋友了。”
马行云道:“马行云求的也就是这个。”
李燕豪突然站了起来道:“马大爷陪白老聊聊吧,我去接应接应孙老去!”
白松筠忙站起来道:“我去,让我们俩把这件事办好,就算带来一份进门礼。”
李燕豪含笑道:“白老别客气,话既投机,两位还是多聊聊吧。”他径自迈步出厅而去。
白松筠目送李燕豪出厅:“此人论功智人品,都是一流中的一流,几百年不见其一,马老大你哪来这么一个朋友?”
“朋友,马行云哪里配称他的朋友。”
白松筠倏地收回目光:“马老大,你这话——”
“他没告诉白老?”
“没有,到目前为止,他只告诉我们俩他姓李,我们俩还没机会多问。”
马行云沉默了一下道:“他既把两位请到马行云这儿来,应该是没打算瞒两位什么,我告诉白老吧,这位李少爷大名燕豪,是‘虎符剑令’袁大将军的唯一传人。”
白松筠神情猛震,脱口一声惊呼,立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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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离奇怪事
瘦小老者藉着夜色,小心翼翼、轻捷异常地翻墙进了骆家后院。他藉后院里的暗隙,避着骆家后院的明桩暗卡往敞厅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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