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一听李燕豪有意思放开她,不由暗暗着急,可却苦在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对李燕豪有所暗示。
李燕豪一笑说道:“统带阁下的确是位明白人,也快人快语,碰上这种人物,有此吩咐,我焉敢不遵。”
他松了手,还轻推了杨夫人一把。
杨夫人很快地跑到了杨凤楼身边,转身惊异地望着李燕豪,她是该惊异,她不明白李燕豪为什么会放她?
杨凤楼显然是位高手,要不然不可能轮到他掌“查缉营”,他跨一步把杨夫人挡在了身后,而且疾快无比地向着李燕豪递出一掌。
这一掌不是拍势,是抓势,五指曲如钩,带着丝丝的劲气。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位“查缉营”的统带的确是位高于,而且是内外双修的高手。
李燕豪没躲。飞起一指点向杨凤楼掌心。
杨凤楼脸色一变,抓势走偏,闪电变招,五指扣向李燕豪腕脉,李燕豪沉腕翻指,划向杨风楼腕脉。
两个人脚下没动,单掌迅捷如电地互换三招,第四招,两个人对了一掌,砰然一声轻震,杨凤楼身躯晃动,退了一步,刹时间,杨凤楼脸色变得好阴沉,目中寒芒紧盯着李燕豪,没再出乎。
李燕豪倏然一笑:“统带阁下,你也对付不了我,是不是?”
杨凤楼冰冷道:“现在我要问了,你是谁,干什么来的?”
李燕豪笑了笑:“统带阁下,你想必不愿惹麻烦,我也不愿给你添麻烦,我是谁无关紧要,我是来跟统带阁下打听个人的。”
“你是来打听人的?”
“不错。”
“你打听谁?”
“秦玉岚。”
杨凤楼微一怔,眉宇间一丝异色一闪而逝,旋即冷然摇了头:“不认识。”
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全落进了李燕豪眼里,李燕豪微微一笑,道:“统带阁下,那你就不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你是个明白人,也是个有身分、有地位的人,我不愿意,你也不会愿意我逼你说出来,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说出来,大家不伤和气。”
杨凤楼脸色连变了几变:“我要是叫人呢?”
“我相信你明知那没用,不过你要是想试一试,有自信能快过我,你尽管请。”
李燕豪话声方落,杨凤楼闪电欺到,疾快无比地攻出三掌,一掌比一掌凌厉。
“你还不死心啊。”话声中,李燕豪出了手,一连化解了杨凤楼三掌,第一招,他扣住了杨凤楼的肩井,但是五指丝毫没有力道。
杨凤楼一动没动,尽管李燕豪扣在他“肩井”要穴上的五指没用力量,他并投有挣脱的意图。
他表现得很“英雄”,另—方面,他也知道,李燕豪五指随时会用力道,随时能让他不能动,随时能抓碎他的肩骨,让他落个终身残废,他绝快不过李燕豪去。
“你要打听秦玉岚什么?”杨凤楼显得很平静。
“他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
“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你等于没说。”
“我不能不顾我的身家性命。”
“呃,秦玉岚这么狠?”
“他是够狠,这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规法,尤其我是个带人的。”
“这么说,秦玉岚也是干你这一行的了?”
杨凤楼脸色一变:“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在你们这一行里,秦玉岚的地位也比你高了?”
杨凤楼没说话。
“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要打听秦玉岚?”
杨凤楼没说话。
“那么多条人命掌握在他手里,他一天要杀一个,为救这些人,我不择手段,不惜杀人,我无意威胁你,这是实情,你要是不告诉我,死就在眼前,你要是告诉我,未必会伤及你的身家性命。”
“你不知道,他们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得吓人。”
“至少在这座小楼上没有他们的耳目,在场只有你的妻子跟一个不会说出去的人,我到你这儿来,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却有亏我的职守。”
“命都保不住了,还谈职守。”
“命可以丢,职司不能亏,要不然死的不只我一个,而且我的一生也不能玷上污点。”
“这么说,你是忠心耿耿了?”
“拿人俸禄,理应如此。”
“你在旗人之下?”
“不……”
“你可知道,你的先人吃的淮家的粮食?”
杨凤楼脸色一变.没说话。
“被劫持的近百个人,跟你我都是同种,你忍让他们一个个惨遭杀害?”
“我身不由己。”
“没有这一说,只要你体内的血还没有变,心还是红的,就不会身不由已。”
杨凤楼脸色连变了几变,默然未语。
“统带阁下,对了,我已经仁至义尽,我知道你挣到这个顶子可不容易,可是谈现实一点,你要先保住命!”
杨夫人突然开了口:“凤楼,我能不能说句话?”
杨凤楼道:“你要说什么?”
“告诉他。”
杨凤楼脸色陡一变:“你什么都不顾了?”
“凤楼,我也是汉人。”
杨凤楼脸色又一变,没说话。
“凤楼,你是为自己,还是为我,还是为那顶顶子?”
杨凤楼唇边掠过一丝抽搐:“我什么都不为,我一无所有,何必为什么?”
杨夫人脸色一变:“凤楼,你知道我……”
“你瞒不了我的,我早看出来了。”
杨夫人低下了头,旋又抬起了头,脸上一片坚毅肃穆之色:“你告诉他,我答应你永绝此念。”
李燕豪心头一震。
杨凤楼两眼寒芒一闪:“我都改变不了你,怎么这件事……”
“这件事关系着近百条人命,也是我们该做的,我答应永绝他念,只换你一句活。”
“你说的可是真话?”
“我只要你相信我这一次。”
杨凤楼唇边连闪抽搐,目光一凝,望着李燕豪道:“听清楚,秦玉岚是大内秘密护卫首脑哈云奇的义子,出我后门往西走,过三条街,正对着一条胡同,胡同里东边第三家,门口有对石狮子,那就是秦玉岚的家。”
李燕豪凝目道:“哈云奇,是不是当世三大家哈家的人?”
“不错!”
“哈三爷!”
“哈云奇是行三!”
“两个马家的人被藏在什么地方?”
“只有哈云奇跟秦玉岚知道。”
李燕豪肃然抱拳:“谢谢阁下,更谢谢杨夫人,我对情爱的力量,又多认识了一层。”
深深看了杨夫人一眼,大步向外行去。
杨凤楼转过身,凝目望杨夫人。
杨夫人道:“你放心,今生今世,我永远是你的人。”
杨凤楼唇边闪过抽搐:“谢谢你。”
口 口 口
李燕豪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统带府”,见到了等他的铁丐与算卦的。见到了算卦的,李燕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铁丐问他,他没敢多说,只说已经打听到秦玉岚的住处,就要找去。
伹,算卦的拦住了他:“少侠,可曾见着……”住口不言。
“没有!”李燕豪不得不说谎;“我只见着那位统带一个人。”
铁丐把话接了过去:“救人如救火,咱们快走吧。”
算卦的神色阴暗,没再说话。
到了要走的时候,李燕豪反倒犹豫了,他道:“二先生、四先生,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去?”
铁丐目光一凝:“小伙子,你什么意思?”
李燕豪道:“也许两位知道,三大家之一的哈家,是满虏的人,老三哈云奇是虏主秘密护卫的首脑,秦玉岚是哈云奇的义子。”
铁丐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我们俩壮志未酬身先死,是不是?”
“倒不是这意思。”
“小伙子,关东七怪就那么窝囊?”
“二先生别误会。”
“我们哥儿俩就怕了哈云奇,非死在他哈云奇手里不可。”
“二先生……”
“小伙子,你说你是不是这意思?”
“不是!”
“那就废话少说。我们哥儿俩是跟定你了,你走到哪儿,我们哥儿俩就跟到哪里,除非你现在就把我们哥儿俩打昏过去。”
李燕豪没再说话,转身掠去,铁丐一拉算卦的,双双跟了上去。
算卦的走的很勉强,也难怪,千里迢迢跑到京里来寻找当年弃他而去的爱妻,如今爱妻就隔着一道墙,但却咫尺天涯,不能相见,他怎么不想,又怎么不痛。
口 口 口
到了,杨凤楼是实话实说。胡同里,东边第三家,门口一对石狮子。
杨凤楼说的不够详细,单看这大门口的气派,简直不下于王侯之家。唯一比不上王侯之家的,是两扇红门紧闭着,门口没有亲兵,或者戈什哈站门卫岗。
打量着这座深不知有几许的府邸,铁丐道:“小伙子,你不能再把我们哥儿俩留在外头了吧?”
“两位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外头作为接应?”
“因为那是闲差,捞不到油水。”
算卦的没有笑,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李燕豪笑了:“闲差是闲差,可是一旦忙起来却相当重要。”
“我们哥儿俩要一开头就忙。”
“我答应两位跟我进去,但两位必须要跟我在一起,以便彼此照应。”
“小伙子,别多解释了,越描越黑,没话说,谁叫你掌‘虎符剑令’,谁叫我们哥儿俩不如你,就这样了。”
李燕豪带头,往大宅院后绕去,刚近大宅院后,院墙里传出一阵低低咆哮声。
李燕豪心头一震,打手势与铁丐,算卦的急掠了开去。
三个人刚隐蔽好,院头上冒起了两条人影,疾若鹰隼般地.身手矫健,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又掠了下去。
铁丐道:“乖乖,这地方显然不比别的地方。”
李燕豪道:“没想到里头养有狗。”
算卦的道:“听咆哮声,恐怕是獒犬一类的大狗。”
铁丐道:“这下要饭的打狗棒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算卦的道:“狗的鼻子太灵,老远就能闻出生人气息,一只经过训练.担任警戒的狗,足抵十几个桩卡,要想进去,非想办法先除去那些畜生不可。”
李燕豪道:“问题是怎么个除法。”
铁丐皱眉道:“难就难在看不见里头的情形,要不然也许好办一点。”
“倒不是没屋脊可上,而是近的屋脊怕逃不过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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