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用手绢擦拭去了自己的泪水,眼中恢复了清澄,虽然悲伤,却到底没有丧失了理智。也唯独这样的人物,才当得起“皇后”之位。
“你们都说说你们的想法吧,先皇弥留之际,只招了你们几位大臣前来,也算是顾命大臣。都说说吧……”皇后叹了口气,将眼神看向门外,迷离而哀伤。
“这……”皇后这一说,王椤轶和谷炎反而是不止从何说起,相互看了一眼,却是不说话。
“皇后娘娘,我倒是有一说。”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湘郡主,此时却从香兰王的身后站了出来,说道。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她,她也好不胆怯,只是微微低着头,保持着对皇后的敬重。
皇后同样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说。”
湘郡主拱手了一礼,然后说道:“皇后娘娘,若安我说,这储君之人选最合适的莫过于香兰王。”
“什么?”
“什么!”
四下里惊呼。
香兰王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湘郡主,然后看着众人,一副不管我事的表情。
“湘郡主,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王椤轶当下喝道,别有一番威风。
“知道。”湘郡主丝毫没有被吓唬的意思,傲然直视着王椤轶,说道:“王太师,当初我答应的是不参与你们之间的夺嫡之事。但是你所支持的长公子已经无力回天……皇后娘娘赎罪。那么现在自然容我一说。”
湘郡主看皇后眼神似有悲戚,顿了一顿,说道:“长公子无疑是王太师、谷大将军,以及之前我与香兰王共同看好的储君之选,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这事情我们都无法去说。
现在最重要的应当是保重自己的利益,不是么?”
“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王椤轶当下怒道,“自己的利益?老夫在朝为官三十余年,哪里有什么利益,唯一的利益就是保卫我秦国上下!哼!”
“王太师这句话且慢慢说,你们只听我一言。当今之势,若立储君,唯有二公子和三公子两人,请问诸位,除了长公子,你们还看好谁可当国?是二公子?还是三公子?”湘郡主根本不看王椤轶,直接说道。
谷炎与皇后均不说话,唯独王椤轶脸色一变,道:“老夫看,可立三公子!”
“王太师,你可当真是违心之言!三公子愚钝,在政事上形同痴傻,除却玩弄女人寻欢作乐,敢问王太师,这样的人若当国,国家将何以自处?”
湘郡主丝毫不弱,当下道。
这话将王椤轶说的脸色发青,他如何不知道三公子的本性,就如同官宦家里的有钱公子哥儿一般模样,正如湘郡主说的,这样的人若是当国,那就当真是出自私心了。而且就算自己有私心,现在也来不及了,因为自己明里暗里都是长公子一党,现在临阵倒戈,反而难堪。
湘郡主却不给王椤轶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再说二公子,此人你们了解多少,前阵子传闻他寻得一仙人,本以为大势将至,可惜那仙人本就是一闲散道士只会装弄,被人杀身如今还有何作为?二公子此人你们应当也看得出来,朝野上下几乎无人与其有深交,这样的人一旦成了君主,与你们这班老臣到底是福是祸?”
“皇后娘娘,恕我直言。二公子与三公子皆非娘娘亲生,即便是日后唤你一声母后,娘娘会认为之后还会有这样的威势么?若再有一些宵小之辈在他们的耳朵根子前说几句闲话,娘娘又当如何?”
湘郡主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个人都是发自肺腑的去思考。
“可是你为何要选择香兰王?”皇后想了一番,还是问道,看了一眼香兰王,好似此人并不知情。
皇后一问话,谷炎和王椤轶顿时认真的听着。谷炎并无大所谓,一介武夫只管在外打仗。倒是王椤轶心中盘算着,至少到目前为止,湘郡主说的话并不错。
湘郡主笑了笑,道:“香兰王可以为王。一来,他虽然是外姓王爷,可是其母也是我大秦的一位公主,也算是皇亲一族,不比其他外姓王,就算皇位落到了他手里,也依旧是赵姓。
第二,论人品、武功、才智,众人认为香兰王如何?”
“香兰王的确是人中龙凤。”谷炎淡淡的道。
王椤轶抿了抿嘴,不说话。
倒是皇后打量着香兰王,道:“早就听说过香兰王的名字,知道贤能是万中无一的。”
“正是如此。”湘郡主又道:“但是若是香兰王为王,至少你们就是真正的掌权人。太师还是太师,将军还是将军,皇后还是皇后。”
皇后沉默了一番又一次看着香兰王,道:“好,至少比起另外两个有保障些。”
“老臣无异议。”谷炎拱手道。
“臣也赞成。”王椤轶见谷炎和皇后已经达成了一致,自己的确可以取得最大的利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不过他马上又提出:“可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尚在,若是立香兰王为储君,只怕……”
“王太师,若是我愿意下嫁香兰王呢?”湘郡主含笑,道。
“这……”王椤轶皱着眉头看了湘郡主一眼,摇摇头道:“若当真如此,老臣再无异议。”
第八十八章
一国的丧礼往往与登基大典先后联系。
今年的丧礼太过隆重,隆重到举国上下都觉得压着一口气。
皇帝与长公子同时归天,这是朝野的大消息,也是一个定局。
就在皇帝与长公子头七之后,陇原城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宫里就又传出香兰王与湘郡主定亲的消息。
这一则消息还没有坐热,又有一则说是香兰王登基的小道消息传出来,就想龙卷风一样弥漫了整个秦国。
谷家。
以柳坐在坐榻上托着香腮始终不如意,嘟着小嘴将手伸到火炉上,又及不甘心的交叉在胸前。
谷红眸的生活好似单调,除了写字作画,也便剩下看书练琴,此时便一如既往在立在案前写字。正如白乾赞美的话:秀气中带着刚劲,是女子极难练就的笔锋。
“小姐,你怎么能够撑得下这口气呢?”以柳忍无可忍,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恩?”谷红眸却淡淡的应着。
“哎呀!”以柳哀嚎一声,顿时跑到谷红眸的身边,差点跺了脚道:“那香兰王呀,不是明明喜欢小姐的么,怎么就要取了湘郡主了!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小姐哪里不好了?那湘郡主怎么比得上嘛!”
谷红眸抿着嘴角,将最后一笔写完,便放下笔拿起宣纸在自己的面前吹了吹,等干了墨迹,才折叠起来,放在桌上,微微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那一捧书籍,道:“本就不曾开始,又何来辜负呢……”
“啊?小姐,你说什么?”谷红眸说的声音极小,以柳兀自生气也没听清,不由得疑惑道。
“无事。”谷红眸好似回了神,对以柳道:“你将这一纸书信交给香兰王吧。”
“我去?”以柳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不对么?”谷红眸之前的书信都是以柳去送的,现在听以柳反问,她反而不解了。
以柳却看也不看那书信,直接摆着手嘟着小嘴嘟囔道:“不去不去,那青衣笨死了,谁要去见他!人家才不要去呢!还有那香兰王,这样对小姐,以柳讨厌死他了,才不去!”
谷红眸牵动了嘴角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将书信放在案前,自己却坐下看起书来。
以柳没听见自家小姐的说话声,偏过头去看,见着谷红眸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顿时没了脾气,泄气也似的说道:“好吧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人家不要见青衣了,哼!”
以柳说着便拿了书信,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时候还将脚步声踩的重些,来证明自己的不满。
谷红眸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却从书本上挪开,迷离着眼神不知看向何方,又是一阵叹息。
以柳一路憋着气跑到宫门口,连忙梳理了自己的头发与衣服,这才走到宫门口,见了是个守门的侍卫便摆着手说道:“喂,你们去把青衣叫出来,就说我找他!”
香兰王既然要登基,那么自然就要在宫里住着,一切事宜都要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操办着。除却皇后这份因素不说,日后他也是要呆在这里的,现在宫里的人就要开始熟悉他的喜好了。
“哟呵!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我们说话,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守门的侍卫一早便看见了以柳朝着这边跑来,要知道这里是宫门口,很少有人进出。可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敢这样对他们说话,当下便有一个守卫直接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以柳不屑的说道。
“哼,不就是皇宫么!”以柳心里有气,哪里会对这些个人好脸色,当下说道。
“小妮子眼光倒是有些,你既然知道这里是皇宫你还敢过来,你是打算找死?”那守卫讥笑的发出一阵大笑声,顿时另外三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瞎了眼睛的东西,快点去让青衣出来,就说本姑奶奶找他!”以柳手插着腰便喝道,只是可惜她长的实在可爱,便是声音也带着稚嫩之气,于是非但没有一些该有的气势,反而更加可爱。
此话一出,顿时那些守卫笑弯了腰:“哈哈,黄毛丫头乳臭未干竟然敢自称姑奶奶?当真好笑,青衣是谁洒家可不知,你还是速速离去,莫要让我等动粗,皇宫大内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
“你!”以柳怒气之上浇了油,偏生这守卫又比他高了一个多头,这仰视之下便弱了气势,顿时憋的俏脸通红,“你们让我进去,我要去找青衣!”
“好了小丫头,快走吧,洒家可没有功夫与你胡闹!”守卫见以柳还不走,顿时也来了气,手上长枪砸地,愣是将自己变成一个守门将军。
“哼!”以柳瞪着眼睛哼了一声,顿时身子倒退了几步,却扬起头颅对准了宫闱里扯着嗓子大喊:“青衣——青衣——青衣你快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我就让你见不到我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那些守卫更是憋不住笑,原先说话的那个兀自过去站岗,眼神却往这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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