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气血,本就浓郁。普通一人,都可以将孱弱鬼魂定住,汇聚在一起,就算是第二境、第三境初期的修士,也要受到影响,与人道秩序联动之后,第三境巅峰的修士碰上了,一样难以直面锋芒,再经过了营地阵法的放大、辐射。就算是第四境的修士,也会受到压制!
不止如此,天上更有一点龙气显化,盘踞其上。时而有落下趋势,想来在兵家行动的时候,或许也有龙气眷顾之法。
也是因为如此,就算神通修得再高。除非超出一定界限,否则终归难在战场上随心所欲,话说回来。若是几个高手就能决定一国命运,那还要什么军队、朝廷?、
有超出一切的存在,世上有如何能有公理?只有那人的私理。
“周饶洲的人道扭曲,凡间百姓的性命,无法靠着朝廷和军队守护,反要去依附道门修士,里面的原因,大概就是秩序变动后,已然没了众志成城、意可断金的土壤,拳头大,就高高在上,拳头弱的,就难以翻身,可这世上终究是普通人多……”
想着想着,邱言清楚的感受到,越靠近兵营,庞倩茹身上的英气、气势,越是跌落,但她显然早就知道营阵压制,未露任何意外之色,反倒看向邱言,轻轻点头。
与之相比,邱言血肉身的命道修为还好,但神魂受到的影响很大,隐隐收缩,好在魂已三转,蕴含阳气,对这阳刚之气能够抵抗。
若是没有阳气的修士来此,被气血一压,一身修为都要被暂时破去,如普通一人一样,那时候几个兵卒合力,就有可能将之诛杀。
世上之事,本就是阴阳相克,各有强弱。
为学的宗师,不修性命,但能调动人道秩序镇压超凡,等于是集合众生之力,去压制一人,但若被近身,也是难以抵挡;
而修士则是独善其身,修炼到高深处,翻江倒海只在念间,但终究只是局限一人,能近杀圣贤,但双拳难敌四手,碰上众生之念,就会落入下风。
安营扎寨,就是一种聚众之法,所用的是兵家法门,兵家大能的手段看上去与命道修士相似,也修武道,但归根结底却有不同,不在超脱,而在杀伐,在保境安民。
实际上,正是由于这些特性,为学有成的谋士,才能望气而知兵,人不出山,便可知天下大势,运筹于帷幄之中。
这个概念,邱言很早就有了解,随着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渐渐有了清晰概念。
“既然修士与圣贤、宗师,在特定的情况下,各有优势,那神道与那心魔之道,是不是也会碰到类似的情况?强弱难定?”
带着这样的想法,三人三骑到了兵营,已能听到阵阵喊杀声。
不过,伴随着声音出现的画面,不是沙场演练的兵卒,而是这兵营外面,一片片耕地,正有几名汉子在田间劳作。
他们穿着简单,皮肤黝黑,明显是被太阳给晒出来的。
“这些人,乃俗称的乡兵。”注意到邱言的目光,庞倩茹笑着说了一句。
她话一说,肖健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这位小侯爷尚且忧心忡忡,面色一直不佳,带路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现在却是暗给庞倩茹使着眼色。
“琐碎之事,还是不要给状元公说了,直接入营吧。”
“话不能这么说,”庞倩茹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丝毫不在意女子礼仪,“邱言这次过来,要入兵营,不是来看热闹的,他要写兵书,很多东西都要了解清楚才行,不然写出来的东西脱离了实际,岂不是徒惹笑话?更会误导他人。”
肖健皱起眉头,摇头道:“这乡兵,历朝历代都有,不上台面,兵书记载的事,多数都是战法要诀,些许琐碎,如何上得?”
邱言开口道:“这乡兵,就是所谓的朝廷不养之兵吧?”
他的这话,让肖健和庞倩茹都有些意外。
乡兵,是非正规的地方武装的称呼,其实就是不脱离生产的农人,不需朝廷供养,在军方也没有具体编制,以至于很多朝中大员,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地方武装存在。
皇帝困于皇宫,所知所得得自宫内和朝廷众人之言,而那朝廷诸公,也有未经历过基层体验的,靠着科举、人脉、举荐走上官场,一直高高在上,所知所得则是透过属下的禀报,靠着这些信息,在心中构建起一副江山。
皇帝心中的江山、官员心中的江山,都只是靠着“知”形成的映射,与真实的江山社稷是有区别的。
在肖健和庞倩茹看来,邱言应该也属于那种靠着书中所知、他人所说,构建心中江山的人。
这并不是贬低,但邱言如今来到了边疆,要不了多久,就能收集到足够讯息,在心中映射出真正的奖赏,所缺的不过就是时间。
“没想到,你也知道不养之兵的事。”惊讶之后,庞倩茹笑容如故,“那你应该也知道,朝廷是不会拨给钱粮来养乡兵的,终究要靠地方守军自己筹足。”
“略有所知。”
邱言点头回应,他当初在武信城中,曾见过类似的景象,不过武信城是将抓到的沼人俘虏,当奴隶一般使用,让他们劳作耕种,是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回去一查,很快就知道了缘由,后来邱言掌管兵阁,翻看典籍,越发了解,但真正近距离的观察,尚属首次。
看了几眼,邱言又道:“听说这些乡兵,多数是本地之人,守护家园故土,战力也自不若。”
“不错,先生还请里面请。”肖健说了几句,引着邱言与庞倩茹入了兵营,这私养乡兵虽是各地心照不宣的规矩,但最怕碰上新晋官员,有时候脑袋一热,桶上朝廷,难免闹得鸡飞蛋打。
看出他的心思,邱言也不推辞,就与庞倩茹入营。
只是在入营时,邱言忽的通体一震,浑身的神通都被镇压,随着超凡褪去,玄之又玄的感知却越发灵敏,牵引秩序,让他有所察觉,转头朝远处的一座丘陵看了过去。
只是一看,就收回目光,接着下马入营。
营中苦闷,突有女子造访,更是貌美,引起了不小骚动,但有将官镇压,倒也不至于乱了秩序。
很快,坐镇军营的统领将军路面,却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与肖健相熟,名为杨众,英武不凡,他见了邱言与庞倩茹,面露不满,等肖健附耳说了两句,又见了肖岚的令牌,却是面露意外之色,朝邱言看了过来。
“既然有节度使大人的命令,入营自是无房,不过仅限于状元公一人,庞姑娘还是在这里等候吧,军纪不可乱。”
肖健摇了摇头,暗道一声,他与杨众自幼相交,当然知道其人心思,让庞倩茹过来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但架不住杨众的死板,只是道:“既然这样,我带着状元公入营,杨将军在这里招待庞姑娘吧,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于此,没人压阵可不成。”
杨众皱眉待说,却被营中传出叫喊声打断。
“嗯?”邱言闻声好奇,以他的耳力,自是清楚的听到了一句句喊叫话语——
“军营里,似有人斗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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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魂中藏书一册
这般声响,越来越大,赫然就是从练兵场上传来的。
远远的,邱言转头看了过去,能清楚的看到,那占据了兵营三分之一大小的沙场上,正有一人被众人围住,其人年纪看上去不小,满面沧桑。
不过,那个人的身影很快就被人彻底围住,邱言的目光因此中断。
面对如此局势,杨众、肖健却未表现出异常,仿佛司空见惯了。
说起来,在走入营中之后,肖健的气息隐隐与兵营相连,其人心头的沉重竟被渐渐排出,身上那股因为担忧而沉重、压抑的气息,慢慢转变。
“这环境果然能改变一人心态,不过,也是肖健本身就算是兵将,这兵营又聚集了诸多兵卒意念,才能立竿见影……”
这时,肖健注意到了邱言的表情,解释道:“这操练结束了之后,兵卒们如何去做,我等并不方便过多干涉,他们如此交流心得,自有伍长、火长主持公道。”
“交流心得?”邱言的面色略显古怪,但没有追问,他知道这练兵带兵,讲究张弛有道,兵卒本就是危险职业,面对敌人时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拼命,本就压力巨大,平日如果兵将还适时都要插手,家中压力,最后很有可能引起剧烈反弹。
就在他思索之际,肖健看了庞倩茹与杨众一眼,又说了两句,便带着邱言入营,但二人不是直奔练兵场,而是走进了连绵兵帐。
兵营扎寨,亦要架起一个个兵帐,构成各个部分,各有规划,职能不同。
二人一路向内,每到一个地方。首先迎来的定是守卫和警戒的兵卒,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涉及诸多暗号、口诀。
这是因为虽在营中,神通被镇压下去,可还有许多手段,能提前在兵营外面施展,不得不防。
不过,这也给了邱言不少的感悟,让他重新认识到了兵营布局的意义。
在常人眼中,兵营只是兵将聚集之地。而邱言刚才观察气血,明白兵营安寨,有不少的学问,要暗合阵法,才能将兵将气血,真正的运用起来,减少变数。
眼下,他在营中行走,见识个个部分。和书本、典籍上看到的句子印证,那心底的记忆慢慢鲜活起来。
“原来如此,那典籍上提过营门、箭塔、暗哨、明哨、粮草、辎重等不同职能,阅读的时候。尚不觉得如何,真正走在兵营里,才知其中学问,这营与营间的距离、位置。其实大有玄机,彼此间的联动,在出兵时也有作用。甚至若遇袭营,只要安排的得当,都有可能借此度过最初混乱,有效的支援个个部分,最终化险为夷。”
兵阁中的藏书,早就就被邱言一一看过,在魂中的四部书架上凝出了一本本书册,里面蕴含兵家信息,但更像是死物,只是单纯记载。